寂灭指!
有四章甲书做底气,炎北不遗余力的拢拳,四指并拢,拇指下按。所谓艺高人胆大,或许指的就是他这种冒险精神,面对前所未有的强敌,施展的反而是自己顿悟的寂灭一指。
炎北从死水微澜中悟出寂灭之意,能够反哺自身生机,此刻如此施为就是想检验一下寂灭指的不足,不断的进行完善。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起源于披发男子似虚还实的气韵不能合一,修为也处于初期,正合心意。
仿佛天地间的风云变,惊雷震,一种寂灭的死意弥漫湖泽百丈方圆。这种气息一出现,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有恐惧,有惊惶,有绝望。
寂灭指一出,炎北就察觉到了自己不足。首先寂灭指按出,他身上的星元如开闸泄洪一般,倾巢而出,一时间心魂都变得虚荡荡。
其次,寂灭指他根本不能完全掌控,呈扇形辐射向前,波及到湖泽内的三四个无辜之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寂灭死意能放不能收,没有感觉到生机的回哺,这代表着寂灭指并没有能施展出全部的威力。
电闪瞬念之间,炎北就找到了自己这一指需要完善的要点,虽然有所欠缺,但他对自己这一指的攻伐之力还有充满信心的。
果然,寂灭指所至,扇形的结界将披发男子锁住,与其掌心所释放的雷霆轰击在一起,那一瞬,有强芒灼灼,什么都看不真切。
强光弱淡了一些,湖泽四处几乎是空荡荡的。那支队伍的人逃得远远的,被寂灭指波及的那四个人只有一个逃了出去,剩下的三人尽皆殒命,只余下骸骨,伴着一阵荒原的强风,化成灰,散尽。
披发男子作为首当其冲的对手,模样简单让人不忍目睹,半身肉身被轰烂,露出白森森的骨,一只腿干脆就没了,只有残腿支撑,勉力的站着,摇摇晃晃。一头披肩的长发少了大半,乱糟糟的,眸子里全是恐惧,残躯发抖。
“你可以走了,给你个轮回的机会!”
炎北轰出一记月刃,不留后患。他如今的月刃已经完全不是过去的圆缺变化,而是真的一轮弯月,蕴有杀灭之力,道韵光华,直接将披发男子的残躯轰成血雾。
他同时控力而为,将披发男子的戒指收起。一个合虚强者的戒指会有什么,只是想想就有些小激动。
完成这一切,炎北的面容还是轻松写意的,一脸淡然。但是他的脸色蓦地的变了,因为四方有银雨结界凝域,将他牢牢地锁住,一种至强的腐蚀之力渗透心魂,他的身体还是呈现一种灰败,血气崩散,不断的被瓦解侵蚀。
“坏了,大意了!”
炎北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犯了大忌。他以为披发男子死了,其法会随命气而逝,将不复存,不会有任何的威胁。事实上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认知,这种认知并没有错,错就错在这披发男子的银符眸光,偏偏就是少数令人意外的那一部分。
炎北咬牙,一百零八道身络全力运转。如此做法,虽然减缓了银雨结界中的腐蚀之力,但并不能有效的缓解。饶是他炼就不灭境的肉身,仍血气溃散腐败,就连一身的骨都被一种银蛇般的斑纹附住,侵蚀入骨。
“寂灭指有可能给予我一线生机!”
炎北闪念,朝着湖泽轰出一指,生死一线之间,这一指被他刻意施为,杀灭之力大减,寂灭死气大增,在可掌控的范围。
这一指,算是好消息,因为炎北觉得寂灭气息汹涌,反哺回来的生机有了大幅增强。那种如附骨之疽的银蛇斑纹也受到了压制。
炎北轻吁口气,寂灭指连出,只求生机盛,不求杀意足。这种做法消耗虽然大,但会获得一线缓机,然后才能想办法驱除那种银蛇斑纹。
炎北专注于腐烂溃败的身体,一指接一指的轰在湖泽,引发怒浪滔天,漫天水雾。他完全不理会这些,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困局,他最担心的就是旬万展的那些人,见他出此状况,难保不会动些心思。
一连数指轰出,炎北心神虚浮空荡,识海也干涸了,好在控制住了银蛇斑纹的侵蚀。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种极度的危机陡然浮之于心,他甚至来不及祭出四章甲书,就被某种东西轰击在背,血狂喷,栽入湖泽。
第二击随之而来,轰在炎北的侧肩,万幸他的肉身坚固,不灭境的骨承受下来,令他有了缓过来一口气。
第三击是雷霆贯体,令炎北全身酥麻,血肉崩溃,左半身子骨裂声音刺耳。不过,他终于见到了偷袭者的真容,豁然是一道虚淡的影子,正是披发男子的模样。
逃!
炎北生念,遁往湖泽的深处。他的生机再次承受不住银蛇斑纹的腐蚀,必须另想办法来解决。他不久前有了个想法,还没来得实施,现在这种境况,已经是唯一解决的办法。
下潜,湖泽变得幽暗,唯有炎北遗下的血线变得深邃,如墨色,一点点的在扩散。
炎北从戒指中取出一个翠色的玉瓶,里面有一滴晶莹的水珠。这其实是眼泪,是在南渊卫家时,一大帮太虚圆满修为的大能赠予的,得自于谁他都记不清了。
据云长空讲,太虚境界的大能们对天地的感悟是难以想像的,他们想要迈入化生境界,不能有漏,体之发肤更是蕴藏无穷无尽的生机,哪怕是一点皮屑,都是珍宝。
云长空的话,炎北是绝无半点怀疑的,他觉得当初所获赠的东西或许会在眼下有巨大的帮助,直到此刻才获得机会。
眼泪入口,有一种清香。极痒自心腹中传遍全身,一种磅礴的生机自炎北体内透出,涌入心魂,渗入身络百脉。他甚至看到有盈盈浅绿色的灵韵从半边破碎的骨中缭绕。
如果说之前的极痒炎北还不太放在心上的话,一种来自心魂深处的噬咬之痒让他则险些抓狂。这种噬咬之痒来自被重创破碎的骨,仿佛在啃噬他的骨髓和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