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们找遍了塔泽,还是没有老炎任何的气息,或许这一次,他真的没有挺过去!”
洛丘气色最差,他仍未从施展洛神祭法中恢复过来,再被寂灭结界重创,实力十不存一。
九岳黯然,满脸苦涩。他最渴望与炎北一战,又陪同炎北悟道,获益之大难以想像,想不到最终会是这个结果。五人之中,属他的实力消耗最小,打破寂灭结界居功至伟,只是这一刻,他丝毫没有活命的喜悦。
“也不尽然!”
洛丘目蕴奇光,有不同的看法,“至少我们没有深入塔泽的万米以下,那里我们也潜不下去,老炎如果真的殒命,至少留下尸骨,我们找不到,说明这塔泽有着我们难以理解的神秘色彩,或许对老炎来说,是又一个机遇!”
“对,小北他这个人不可以常理置之,每次我认为他殒落了,没用多久,总能又听到他的消息,我们倒也不必这么沮丧!”
蒲平施以安慰,同时也聊慰自己,只是连他都觉得这番话有些苍白。
“老炎曾说,他在云族有命牌,我觉得如果能联系上云族,便可查察知他的生死,他这个人命硬,轻易死不掉的!”
东谷强作欢颜,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可,可是,我们得到消息,秘族内讧,云族为其它三族所灭,不知所踪!”
蒲姝也不想打破东谷的那一点点幻想,但事实摆在那里,以他们的本事,根本找不到云族的任何下落。
“也不一定!”
洛丘苦笑,为大家点燃一点希望,“我们洛家和东谷的家族都位于北疆,也具有一定的势力,如果联起手来,或许真的找到他们也未可知。”
九岳精神一振,“如此最好,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边回族中疗伤,一边安排此事,同时放出消息打探云族庆幸者的下落。”
这已经唯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了,五人沉默下来,继而上路。对于他们来讲,逃离凶莽荒原同样是一段艰难的路程。
五人默然回望,有一种难以言喧的感伤。
“老炎,我们等你的消息!”
他们发出心声,黯然上路。
……
塔泽,最至深处,异兽兽尸沉入爆起大片的寂灭气泡,掀起无数的气流。无数蛰伏的以千万计的黑影仿佛从幽冥地渊中冒出来,似见到最馋涎的美味,纷纷扑咬过去,只是一天的工夫,兽尸化骨。
半天之后,连兽骨也被啃咬得一丝不剩,唯有不同的是,塔泽之底,有大量的寂灭气泡腾起,汩汩而涌,并不上浮,越发的密集。
在这其中,炎北随波逐流,涌向某一个方向。
出奇的是,他的身上有三色神光,一种赤如火,但并不明亮,笼罩全身。一种亮如金,浮于体表,勾勒出轮廓。还有一种洁亮无色,流转道则神光,从他的左臂处一点点的透出,维持命气。
这些黑影似乎畏惧炎北身上的三色光,虽有浩如烟海的数量,但始终没有任何一只侵袭到他的身上,无数寂灭气泡形成一道涌动的暗流,托着他,拥着他,挤压着他,令他灵身圆满的肉体也迸裂出密如蛛网般的痕纹。
暗流终有尽!
这是塔泽泽底的一处开阔地,是四面八方暗流汇聚而来的中心,这里的泥泽水流变得清澈,形成漩流,旋转不停,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水滴,形似水球。
这里是寂灭气息最为浓郁之地,到处是寂灭死气,浓密如稠。好在炎北感识之络始终不停的运转,将不断涌入体内的寂灭死气排出。纵使如此,他的生机也渐渐枯竭,三色光越来越黯淡。
炎北随流打转,生机眼见耗尽,竟被那个水球状的水滴陡然吸噬进去,最终悬浮其中停滞不动。
水球,宛若完整的一滴水,清澈剔透,不含任何的杂质。在这其中,炎北的灵身迸裂的蛛网状的裂痕渐渐复原。他的衣衫早不复存,不着寸缕,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如果细观,他一如悟道时的举止,不曾有半分的变化。
这里是塔泽的起源地?是那异兽变异的根源?
炎北有念滋长,心头满满的都是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庆幸。
事实上他早在洛丘和洛山河两兄弟反目动手时就醒过来,当时他心、魂、身,三者分离,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识不外展。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身处险难,稍有不慎,就会殒落而亡。
之后异变迭起,状况百出,炎北尝试百般法,也改善不了任何的现状。他内里逆衍问道心经,外在利用寂灭气息苦沥肉身,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一直坚持到现在。
在进入水球之前,炎北生机将断,整个人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充满了恐惧。此刻则完全不同,他的全身心都得到了滋养,心魂复苏,心与识守,念与身合,心魂更是享受着一种大自在,仿佛脱离了牢固的枷锁,得到了某种释放。
轰!
没有了寂灭死气的压制,炎北的感识之络终于得到了缓冲和舒展,那一刻,水球之内云蒸雾绕,瑞彩千条。他的左臂处一种浩瀚至极的道则之力蓬勃绽放而出,水球之内,氤氲精气滚滚,一种至大至强的天地威压临身,雷鸣音贯天彻地。
炎北骇极,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他感受到一种斩入心魂的剧痛,整具肉身自左臂处率先崩碎,然后扩及全身,最后才是头颅,眼前的一切化作血色天地,同时伴有灿烂光,冲洗心魂,疯狂的涌入空间识海。
出奇的是,如此剧变,炎北的神识竟然非常的清醒,不曾有半分的迷失。他感受到自己化作一方空间,被水滴崩散,又似乎受到某种异力牵引,再度汇聚在一起,还原成完整的个体。在他的感知之下,水滴复聚,缓缓恢复水球模样。
炎北完全是懵懵的,因为他分明感受到肉身毁去,不复存在,但感识之络还神奇的运转着,有时多个灵络齐鸣,呈现异彩缤纷的映象,引发万般痛楚,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