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历经此劫,是因缘而来,必定有我所不能理解的大道契缘,当不负重托,坚道心,固道果,因缘行事,不违本心!”
炎北抚心而誓,饶是深陷塔泽死地,仍感受某种隐约的天道气息。在凶莽荒原,天际惊雷滚滚,有数十万丈粗如水缸般的电芒划破虚空,硬生生的掼入塔泽,一时漫天泥泽,有数百丈的巨影破泽而出,仰天发出吼啸天地的咆哮,风云震,天地惊!
这一次,洛神殿内没有剧烈的动荡,破败的洛神殿内有雾霭浮起,隐现神光,一点点的聚拢在炎北的身畔,缭绕不散。
炎北感受到一种浩翰的气息,眼前的天地在舒展,浮现种种异象。这些异象很多都是朦胧的,看不清楚,但隐见天地崩塌,燃起不灭的火光,山岳破碎,万兽万灵惊逃,一片浓密的黑暗从无尽悠远的天际狂涌而来挤满天地,万兽万灵发出悲鸣和哀号。
炎北看到无数人族修士从数不尽的山岳中奔涌而出,在天地焚灭中如蝼蚁一样殒落,这是人族修士遭遇无尽的灾劫,所见一片生灵涂炭!
然后,天地荡,有道音响彻十方!
一座数万万丈的高大祭坛从天而落,一块又一块灰褐色的巨岩在喷薄的无尽神霞筑成一个圆圆的界壁,贯天彻地。那是一种神圣气象,喷薄无尽神霞圣光,然后一点点的敛藏,整个界壁变得晶莹透亮。
紧接着,黑暗随之而来,而另一方不灭的火光也狂涌而至,这种晶莹透亮被黑暗吞噬,被火光淹没焚化,越发的明亮,甚至还激荡起漫天的神霞圣光,却始终无恙,最终耸立于天宇,与天地嵌接,最终变得古朴无华。
轰!
炎北全身剧震,幻影破灭,竟然被洛神殿排挤出来。这让他惊骇万分,随后发现身处殿外,竟然与洛神殿一起沉浮,沿着那条寂灭河道的漩流一起浮动。
不经意间,他的灵眼络看到这栋建筑的正门位置有一块匾,沉于死水微澜的寂灭之河中,有一道道的印记透出光亮,隐约可见,四个大字,洛氏宗祠!
“我靠!”
炎北呆了,他想不到洛神殿竟然就是洛丘遍寻不见的洛氏宗祠,还让他在这里找寻到了机缘,这是缘法,难以置信,也难以理解。
洛氏宗祠卡在了寂灭之河的一处弯角,炎北犹豫再三,不想在这里逗留,干脆沿寂灭之河而行。这一次他要悠闲轻松的多,因为洛神龟甲完全复苏,他如乘舟渡海一般,沿河而下,找寻出路。
两日后,寂灭之河到了尽头,炎北费尽心力,在三日后找出一条出路,所处尽是泥泽浊水,奇臭无比。他不惊反喜,复而向上,如灵蛇游摆,在泥泽中潜升,重见天日,那一瞬,百感交集,竟然很不争气的老泪纵横。
“想不到我能活着出来!”
炎北拭泪,反倒满头满脸看不出真容。他仍置身于塔泽之内,一只比山峰还要巨大的异兽没有任何的动静浮于泥泽之内。
炎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很快辨出这异兽死掉了,塔泽之内的死气似乎淡化了许多,就是那种涅灭气息也薄弱了一些。
“这是雷电所致,仍有电芒滋化,这得是多么厉害的雷电才能让这巨兽殒落?”
炎北咋舌不已,不知这异兽被他无意发出的天道誓言引发天雷击毙,一脸的震撼。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洛丘,告知他真正的洛氏宗祠下落,至于我所得到的机缘,嘿嘿,只能闷在肚子里了!”
炎北拿定主意,渡过塔泽。他将要上路,回首望,一声叹!
“这是命缘,我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他幽幽的凝望那尊巨兽,犹自庆幸自己能活着站在这里。
炎北举步,又驻足。他不急于离开是有原因的,神识的感知中有人包围过来,想要避开,只有退。
身后是塔泽,炎北刚从中九死一生的走出来,虽然塔泽不会再有之前的万般凶险,他仍不想退回去。
至少三十余人从四面八方涌出,这些人小心翼翼的接近,一个个的装扮略显狼狈。
面对一个个陌生而充满敌意的面孔,刚刚从生死边缘走出来的炎北罕有的静默,心里不掀波澜。他突然有了明悟,知道这些人为何会守在这里,也知道这里并不只有这些人存在。
当这些人出现,炎北就动用了感识之络,以心络沟通灵意络和灵心络体察四方。
他察觉到塔泽的东南方向有隐约的气息,甚至还有几分的熟悉,而塔泽的后方,隔着那巨兽如山峰的兽躯,至少有三波杂乱的人气迅速的靠近过来。
“你没携带天香草,在这里为何会没事?怎么抵御那种涅化死气的?”
为首这人有如山岳的气势浩大,呈威压之势袭来,他的容貌让炎北似乎有几分的熟悉,可偏偏又很陌生。他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淡然而笑。
他没有猜错。这些人早就守在了塔泽的附近,彼此间都很清楚对方的存在,甚至知晓对方是谁,人数的多寡。塔泽异变,这巨影异兽似乎被天劫锁定,引发天地异兆,这些人都是为此而来。
这巨影异兽释放的涅化死气,以及那种寂灭气息是必杀局,没有人能活下来,其濒死前与天威相抗时的余威不散,这些人根本不敢靠近。
眼前这个人绝对算是这些人中势力最强大的,这个人的长相酷似洛丘,又缺乏洛丘那种懒散浮夸,游戏谐趣,一脸坏笑的痞性,多了几分挺拔肃重,显然,这个人必是洛丘的二兄,洛山河!
“洛兄的意思是说,天香草可以抵御这里的寂灭气息么?”
炎北打量洛山河的项颈间盘着草环,他的灵鼻络感受到一种释放着浓郁生机的灵草清香,显然,这就是洛山河口中的天香草了。
“道友认识我?”
两道凶戾的寒眸爆起精芒,洛山河气势更盛,饶是炎北肉身成灵的圆满境界,仍觉得遍体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