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失控的情况至少有一刻钟,随着身络缓缓平复,炎北松了一口气,崩紧的身体终于一点点的释放,松驰下来。
“这是哪里?”
炎北舒一口气,识念开始活跃,他以神识向外察看,眼前一种飘忽,袭来强烈的眩晕,这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么远的?”
炎北惊得险些跳起来,因为他的神识一探数千丈之外,较以前远了数倍不止,一时无法适应。
“这是什么?”
炎北发现龟甲的壳内有余烬,豁然是鲲鹏神巢的枝条,鲲鹏香枝。
“完了,鲲鹏神巢烧没了!”
炎北惨然,有锥心之痛。鲲鹏神巢屡次救他于危难,这一次竟然毁于转生境,焚烬在这片熔河之内。
“看来,也不是一无所得,至少鲲鹏香枝令我的神识得到了提升,或许晋升了!”
如此劝慰自己,炎北仍难以释然,神巢是至宝,竟然毁于一旦,他始终拗不过这个劲来。
然而,更大的打击随之而来,炎北发现,洛神龟甲神识也无法沟通,他惊骇得反复尝试,但现实就是这般的残酷,锅一样的龟甲如同死物,没有任何的联系。此地,此时,此刻,这龟甲对于他来讲,仅仅是一条可容身的渡船!
“为什么会这样?”
炎北觉得全身空荡荡,神魂亦是如此,失魂落魄。这对于他是前所未有的打击,一直以来最引以为傲的三样至宝,五元裂阵石,鲲鹏神巢,洛神龟甲,一丢,一毁,一伤,简直让他失去了大半条命。
“我再没有凭依,以后全要靠自己!”
炎北一连数天都难以振作,甚至生无可恋。这种情况在几天之后多多少少有了改变,皆因炎北发现他的神识变得异常强横,许多手段和法技威力倍增。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身体在肉身成灵的境界之上有了极大的进步。
“打铁还需自身硬!”
炎北调整心境,又有了新的发现。他的空间识海有大量赤金色的雾气,形成了一个雾气大湖。之所以之前没有发现,皆因这个雾气大湖有时会隐没不见,怎么会如此,炎北百般思虑也想不明白。
“有道是,有所失,即会有所得!”
炎北觉得失去很多,收获也蛮大的,这雾气大湖虽然来历不明,但他也不是一无所获。
炎北心境恢复,开始尝试离开这里。他猜测自己还置身在转生境,这即是说,转生境还未关闭。他发现这片熔河两岸皆是渊壁,见不到光亮,也望不到顶,极有可能处于一处地渊之中。
炎北乘着锅一样的龟甲在地渊熔河中载起载浮,这是无比沉闷,无比孤独的旅程,四外静寂,只有他一个鲜活的生命。
这种枯燥的行程持续了数天,炎北注意到他一直顺流而下,在往地渊的更深处飘渡。他被熔流内飞溅的熔浆崩到手臂,感受到一丝灼烫,但并没有留下伤痕。
这种情况无数次的发生,直到某种灵光闪过,让他顿胸捶足。这熔流既然不能伤他,那么这熔流,是不是锻体的最佳机会呢?
笨呐,竟然浪费了这么多天!
炎北自扇耳光,开始尝试。初时,他以手臂伸入熔河,只能忍受分分钟就受不了,烫得通红,如蚁噬咬。但随着次数一点点的增加,耐受的时间也越长。
这还真是好办法!
找到了新的修炼肉身之法,炎北抛开了一切烦恼,开启了一段沥血修行的旅程。
炎北咬着牙开始尝试身体的其它部位。熔火炽烈,将他淹没,衣衫尽焚,毛发不在。他变得赤条条,连眉毛都烧没了。
双手与双腿勉强达到标准后,炎北开始尝试全部身体没入熔流。
“这才是真正的危机!”
他调整状态,待伤势减轻,开始跃入熔流,那是一种汹涌澎湃的焚烧,将炎北包裹住。
“坚持,再坚持十息!”
炎北一次次的跃入熔流,全身的血肉烧透了,如煮熟了的鸭子。他坚信这是正确的修炼大道,坚持着挺下去。
“这是生死磨砺,是道心的坚守,绝不能放弃!”
熔河烈焰,淹没了炎北,有神光涌动,只是被火色淹没,并不显眼。他的身体焚烧得干枯了,无比的虚弱,几次险些殒命。
“这是焚烧血与骨,融炼心与识,只有身与心合,灵识归一,方能迈过灵境,进军下一个肉身境界!”
到后来,他干脆跳入熔河,坚持到不能忍受,再爬到龟甲内歇息,如此往复,勤缀不休。
“不对!”
持续了近月,炎北感觉到了不对,心凉凉。
从他苏醒,再到熔河锻体,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转生境的时间算来也差不多了,为什么他还没有被传送出去?难不成,他被困在转生境了,需要三十年后才能出去?
炎北慌了神,但又无计可施,他别无选择,只能逐流而下。既来之,则安之,他咬牙,狠下心,继续沥血苦修。
以往,他恨不能多些时间修行,但苦于有太多的事要忙,而现在,他有大把的时间,至于出路,已经由不得他选择,只能凭天意!
炎北不再去计算时间,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在熔河中淬身,肉身成灵的极境终于发生了质的变化,从肉身或是体术修炼上来讲,他终于达到肉身灵境的大圆满,只需再进一步,就能达到不灭境。
不灭境,是肉身修炼的第二个大境界。据炎北所知,修炼到不灭境,可血肉不腐,哪怕骨化成粉,仍可重新聚骨。不灭境,是肉身修行的第二个极境,据说也是最难修炼的一个境界,需要不断的粉身碎骨,再重新淬炼,与当初炎北融炼识骨时极为相似。
炎北在熔河淬身锻体,肉身成就灵境圆满,受了千般苦。纵使如此,他也清楚想要迈过灵境圆满,成就不灭境的肉身境界仍是一段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
日子就在这种苦修中渡过,然而炎北突然察觉到不寻常,因为熔河的河道不知何时变得宽阔了,前方更是漫无边际,这里更似一个无比巨大的熔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