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狱卒揣了几脚铁栏杆,厉色道:“刘平苍,赶紧滚过来!大人要问你话!”
接着狱卒脸色一变,一脸谄媚:“大人,他就是刘平苍。”
孟齐良看了一眼刘平苍,眉头微皱,沉声道:“把牢门打开。”
狱卒慌忙说道:“大人,不可啊,此子穷凶极恶,昨夜一人谋害家中五口,若是他跑出来逞凶……”
哐!
狱卒的脑袋撞在栏杆上。
眼冒金星的狱卒摇摇晃晃,脑袋上刻着大大的问号,不甘心的晕倒在地。
“混账!”
赵县令啐了一口,俯身从狱卒身上扯过钥匙,打开牢门。
本官早晚要被这些没脑子的废物害死啊……
孟齐良走进牢房,在刘平苍的身前站定,笑了笑,柔声问道:“本官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平苍。”
好!
不卑不亢,像个读书人的样子。
孟齐良嘴角微微翘起,接着问道:“本官再问你,你的平字,是哪个平?”
“平苍的平!”刘平苍斩钉截铁,说了一句废话。
“平苍的平是哪个平?”
“你不识字啊!就是平苍的平!”
孟齐良也是好脾气,不疾不徐,依旧笑吟吟:“刘平苍,本官好像听说过你的名字。”
“昭应人士,年十五有余,大梁永安五年六月昭应县试甲等,八月京兆府试甲等。”
“知道你还问!明知故问的狗官!”
刘平苍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年轻气盛,这也是难免的事情。
想当初我入不良人之前,不也是这般模样。
别说我了,师兄里又有几个在加入不了人之前是好相处的?
嗯!
这小子符合今科不良人选人的标准。
就算他不符合,也没得办法。
天底下,哪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名字中间是平字的读书人。
孟齐良心中嘀咕片刻,伸手自怀里取出一张符纸,也不见他使用引火之物,符纸蓦的烧了起来。
紧接着,孟齐良脸色一变,眉头紧锁!
一旁,赵县令见孟齐良眉头皱起,连忙开口呵斥:“刘平苍,不要胡说八道!大人问你话,好好作答!”
“跟你有一文钱关系!”
刘平苍又怼了一句。
好吧,与一般的读书人相比,刘平苍的德行,实在让人有些不好形容。
说他没文化吧,不过十五岁,先后参加县试和府试,均是甲等,足够证明他是个很不错的读书人。
但是这没礼貌的表现,又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说他欺软怕硬吧,面对县令、面对文武百官惧怕不已的大梁不良人,他要多硬气就有多硬气。
说他不卑不亢吧,之前面对王捕头的朴刀和拳头,他老实的像个小鸡仔一样……
“哼!狗官!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我告诉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诬陷好人的狗官!”
刘平苍极度嫌弃的翻了一个白眼,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末了,扶着墙壁,挣扎着站了起来,昂首挺胸,一副英勇就义、不畏强权的骚包模样。
赵县令嗔目结舌,眼睛瞪的滚圆。
难道说……大舅子下手太狠了,把一个谈吐文雅的书生,打疯了?
与此同时,一旁皱眉不语孟齐良突然伸手握住腰间的短刀,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好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腰间短刀出鞘!
寒芒闪烁,孟齐良一记直劈,自上而下,直奔刘平苍头顶而去!
刘平苍被吓傻了,一动不动,怔怔的看着孟齐良。
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噌!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孟奇良的短刀骤然停下。
闪着寒芒的刀锋离刘平苍头顶不过一拳!
恍惚中,一个黑色的虚影从刘平苍的头顶里窜了出来。
黑色虚影只有上半身,有头,有手。
脑袋硕大无比,手臂又有些细小。
这个比例,看起来颇为怪异!
它张牙舞爪的举着孟奇良的短刀,一点点的向上,又一点点的缩进刘平苍的身体。
“咄!”
孟奇良一声爆喝,体内气息流转。
刀身上,忽然闪现出极为复杂的篆刻符文。
金光一闪而逝,孟奇良后撤半步,手持短刀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
赵县令、孙县丞等人瞠目结舌,目不转睛的看着孟奇良的短刀自刘平苍的身体里扯出一个黑色的虚影!
这是……魔族的附身术?
紧接着,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声在众人的耳畔响起!
尖锐的声音,比急刹车的更加刺耳,比奶娃的嚎啕大哭,更加激荡心神!
刚刚还瞪大了眼睛的赵县令、孙县丞等人,瞬间捂住了耳朵,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随着孟齐良的催动,黑色虚影的惨叫声愈发刺耳!
跟着,又发出一阵阵“嗤嗤”的灼伤声音。
黑色虚影从手部开始,一点点变白、变淡,直至整个影子化作一缕青烟,完全消失不见。
“想跑?门儿也没有!”
孟奇良冷笑一声,一闪身,往牢外冲了出去!
大牢里,终于没有了刺耳的鬼叫声。
俄顷,翻滚的赵县令和孙县丞先后停下。
二人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惊惧,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良久,赵县令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铁栏杆,咽了咽口水,问道:“刚刚的……”
话音未落,县丞孙荣颤声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孙荣面朝西方跪好,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口中念念有词。
看到他的模样,赵县令心下了然。
没有猜错,刘平苍是真的被魔族附身了!
赵县令有些后怕的看了刘平苍一眼,心中感慨:“万幸,不良人刚巧在昭应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魔族的附身被不良人逼走,应该没事了吧?”
“不妥,同处一室,还是太危险了,得出去……”
纠结片刻,赵县令不再犹豫,轻手轻脚的往牢门外走。
只是刚刚走了一步,身后忽然有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
人吓人,吓死人,赵县令登时吓的魂飞魄散,颈后汗毛根根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