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五从老师的言语中听出，这是一个真正的学者，一个真正的老农。最起码，他虽然掌握着超凡的力量，却不嫌沤肥肮脏。
“过来搭把手。”
就在林五在感叹老师这一手神奇搬运术的的时候，被叫过去帮忙。
虽然五色太阳花和石兰花已经成功移植到房间里，但是老师还是指挥着林五亲手给这几盆花施肥，浇水。边边角角的一些还没有盖好土的，仔细收拾好，尤其是蔓藤还要找东西撑起来。做完这一切，已经把整个人弄得脏兮兮的了。
随即，老师口中念起了咒语，连续施展了恢复术和催生术，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生机，原来已经有点蔫了的花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了旺盛的长势，而且还继续生长，半刻钟就长出了花苞。
正在林五以为要开花的时候，长势骤然而止。
老师指点着五色太阳花赞道：“很好，原来五色太阳花最弱的根部被补足了，而且是用五根系茂盛的太阳花来补足。两种相似的物种，各取所长，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新的生命。这种技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弗兰肯！”
林五立马接上话：“鲍尔老法师曾提醒过我，不要说嫁接技术是我发明的，有人问起就推到他身上，就是担心那些对弗兰肯感兴趣的魔法师找上我。”
“嗯，鲍尔是个不错的人，可是被一些事情困住了。”老师给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看来鲍尔老法师是个有故事的人。
林五心中念叨了一句，然后就把话题转回到嫁接技术：“动物和植物是不同的，人和植物更不一样。弗兰肯是一个奇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不可复制的。但植物不同，植物没有人类和动物所需要的骨肉血，更不需要神经，所以相对容易拼凑起来。
根据我的经验，相似物种之间进行嫁接是成功率最高的。
当然，就像橄榄树和橙子树一样，不同物种之间也可以嫁接，但跨度不能太大。
跨度越大，成功的几率就越小。
两个物种越相近，成功几率就越高。”
“这个跨度，蕴含着生命的奥妙，我需要深入研究。”
这一回，不再是老师单方面对林五的教导，更多的是互相探讨。
师徒二人，对五色太阳花和嫁接技术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后，林五指着那株即将开花的石兰问道：“这花原来叫什么名字？”
老师赫然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当时是偶尔所得的，只有根茎。现在种成整株了，也看不出是什么花，世上魔植无数，我也认不全。
但可以确定，它对魔法师修炼的效果很好，比五色太阳花好。
既然是你第一次种出来的，你就有命名权。”
林五摸了摸鼻子：“它长在石罅中，如空谷幽兰，那还是叫石兰花吧。”
“好名字，这石兰花你带回去吧。五色太阳花留下来。”
林五大喜过望，都以为要当成作业上交老师了，居然还能拿回来。可一想自己已经没有了种植石兰花的环境，不禁有些丧气：“这西兰花需要种在泉水边或者瀑布旁，我的在镇南城的院子没有泉水，难以种植，还是还请老师先放着，等过些日子我找到合适的地方再移植吧。”
谁知道老师直接大手一挥：“我在山脚下有一座院子，是镇南将军送的，里面有一眼泉水，适合种石兰花。送你了。”
什么是惊喜？
这就是惊喜！
老师一挥衣袖：“你先下去，明天再来，我得好好研究一下这花。”
林五恭敬后退，只不过看着自己满身脏兮兮的模样，四处张望，想找一个洗手的地方。结果老法师用一种深邃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五一眼：“你就这样子下去吧，走楼梯，记得每一层都停留一下，好好看一下。”
···
顺着楼梯一路往下走，每一层都有一个大厅，林五都会进去溜达一圈，越往下遇到的人就越多。只不过中高级魔法师不见人影，偶尔碰到一两个初级魔法师，都是鼻孔向天的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见得最多的就是魔法学徒以及仆人。
看身材就知道，仆人一个个都是身材矫健，四肢发达的。魔法学徒都是跟林五一样，身穿纯色的学徒服，但每一个都是脏兮兮的。
林五在其中算是比较干净的了。
一路走下来，见到这些魔法学徒衣服肮脏的还算正常，很多学徒身上残留着火烧、水泡、烟熏、以及各种明显是利爪爪出来的伤口，夹带着各种难以描述的气味，真的是让林五大开眼界，似乎学徒们过得水深火热一样。
这魔法塔虽然高，但只有三十六层，每层层高都在二十米以上。高高的穹顶显得底下往来的学徒无比渺小。
带着越来越多的疑问，下到十几层的时候，终于碰上了适合问话的人。
这是一个浑身腥臭味的学徒，高大的身材，疲惫不堪地蜷缩在角落里。林五路过，也只是用无神目光扫视了一眼。
但是林五敏锐地察觉到，这人的目光没有其他学徒那种偏执或者高傲，目光颇正。
于是决定搭讪一把：“来一口恢复药剂？”
林五递出了自己的水壶。
那学徒深深地看了一眼林五，一把就拿过水壶，一口气干掉了大半壶，眉头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
林五笑了，这回找对人了。水壶里的是浓缩恢复药剂的冲开的温水，能快速恢复体力，可那味道，苦涩酸爽，不是一般人能喝得下的。能喝半壶的，绝对是吃惯苦的人。这种人，无论是好是坏，都是能人、狠人！
等他回过气之后，林五才问：“为什么你会累成这样？为什么很多学徒身上都带伤？”
“你是新来的？！”这人很笃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在这待上三天，就不会这么问了。”
林五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一侧头，等待对方回应。
那人苦笑一声：“比狗还贱、比牛马还累，这就是魔法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