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锦老爷子的葬礼仪式。
锦肖一改之前受伤后的畏手畏脚,跟在父亲锦叁身后可谓是春风得意,以后锦辰再也没有和他抢东西的资本。
因为今天过后,锦辰就会失去所有的东西!包括老爷子本该留给二房的遗产。
几个长辈有些看不顺眼,今天是什么场合就该做什么事情,还没有彻底掌权就狂得没边以后那还得了。
但家主之位已经是板上钉钉,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重新选举,再看不顺眼也只能忍着。
老宅庄园里的外坪收拾得很干净,草地被黄白花簇拥,宾客或真心或假意,穿着和表情一样沉重。
锦辰在这里看见不少老熟人,怕姜岁觉得不自在,特意选了个可以观察全场的角落里猫着,锦雪找了半天才找到他。
“辰哥你干嘛躲起来啊,我找你半天。”锦雪穿着一袭黑色长裙,长发被黑色簪子挽上,在老宅里总要低调再低调,今天也是不要被挑出错就好。
“站得远才能不被殃及池鱼。”锦辰意味深长道。
“啊……哦,小嫂子好啊。”
锦雪没太听明白,笑着和姜岁打了声招呼,并不妨碍她压根不想去前面和各种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寒暄,干脆也在这待着刷会手机。
姜岁对锦雪的印象因为这个称呼好了不少,轻轻笑了一下,继续腻在锦辰怀里发呆。
没过多久,两辆黑车不请自来,直接撞过阻拦的保镖,拿着枪一路横冲直撞冲进花园里,现场宾客纷纷大惊失色,慌乱逃窜。
“锦肖!你小子滚出来!”
为首的长胡子西装男气愤拔枪,“别逼我们送人去给你们家老爷子陪葬!”
锦家的内部保镖冲过来时为时已晚,谁都不知道是谁有权限把他们放进来的,只能围在那帮黑西装男人外面警告。
锦肖被所有人看着,眼睛瞪得滚圆,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敢直接闯进来。
明明他们都知道他的身份!怎么敢和锦家对着干!
在父亲能杀人的眼神刀里,锦肖眼神游移着走上前,“你们是谁,今天是我爷爷的葬礼,不是你们可以胡闹的地方!”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的色厉内荏。
长胡子:“呸!你小子骗了我们的钱就想不认账?不是说要把你家里那些古董瓶子棋子都卖给我们吗?啊?钱都拿了你的货呢!”
锦肖被吼得脸色极差,冷汗从额头滚落,花园里一时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处于震惊中。
在场的宾客都是业界里做古董生意的,谁听不出这个意思是锦肖要把锦家的古董卖给黑市!
这可是大忌讳啊!
“锦肖!”锦叁怒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误会,都是误会,我准备卖给他们的古董其实是……”
锦肖的话憋在喉咙里,眼神在人群中游移,极近怨恨看了眼锦辰。
原本其实是锦辰的那箱子遗物!
钱都拿到手了,谁知道锦辰还能发现真假古董,害得他现在进退两难。
锦辰朝他举起酒杯,镇定勾唇,“惊喜还在后面。”
分明没有任何声音,可锦肖就是莫名其妙读懂了这句话。
打破死寂场面的事一声枪响。
几个黑色西装和锦家老宅的保镖同时愣住了。
还有谁在开枪!
一辆加长款宾利缓缓停在花园入口,追过来的保镖神色肃穆犹带恐惧,看起来压根就不敢拦着。
车门打开,在两个长风衣白人杀手的簇拥下,一个拄着拐杖的儒雅中年男人摘下墨镜,面带笑容望向惊讶的所有宾客,视线划过锦辰所在的地方,最终落在锦叁身上。
“好久不见啊。”
“贺老狐狸……”威胁锦肖的长胡子西装男都惊了,这位今天也怎么在,雇主也没有说还有这茬啊。
长胡子望向锦辰,凶巴巴的眼神里带上茫然,后者给他一个“照常结账,稍安勿躁”的眼神,长胡子嘿了声,收了枪也和弟兄们看起了戏。
锦肖:“……”
你们眉来眼去就不怕我发现吗!
男人看起来上了些年纪,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绅士气质,走上前时还整理了一下领带,笑意甚至算得上温和。
锦叁脑中嗡嗡直响,身重似铁。
时隔这么多年,这个人突然过来是要干什么!
他好歹阴险了大半辈子,几乎片刻就意识到今天是有人特意让他做不成这个家主。
“我知道,你这次过来是特意庆祝我这个老朋友,但庆祝的话我们稍后再说。”
锦叁上前几步拍了拍贺楚临的肩膀,凝重语气带着暗示,“老朋友,你觉得呢。”
“哎呀,我觉得不怎么样。”贺楚临慢悠悠甩开他的手臂,笑意疏离,“很可惜,我这次过来啊,是来找你们锦家的长辈。”
“有人出了高价钱,让我把当年的真相再还原一遍,你也知道的吗老朋友,我这个人一向没有什么信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正如当年他作为锦辰父亲的好友,却能背叛他和锦叁合作那样,即便时隔十几年,照样能背叛一次锦叁,再搅得一次天翻地覆。
“老贺!”锦叁低斥,几乎咬牙切齿,“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贺楚临眉梢微抬,“你猜,当年你亲弟弟被你害死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否也是这句话?”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有的宾客深吸一口气,生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有的宾客已经开始在人群里寻找,今天来露个面就莫名消失的锦辰。
锦辰泰然自若,像是压根就和自己没有关系,被行注目礼时才恰好露出一个“什么竟然是这样,我太伤心了”的虚假表情。
宾客们:“……”
好假的演技啊!
不过这不就恰好证明,锦辰或许很久之前就得知这件事,这么一来……外人都知道他和锦家不和的传言不就有了解释吗。
谁愿意和杀死自家父亲的仇人朝夕相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