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回府的路总是小风波不断。
锦辰方才是去了成衣铺,这段时间抱得多了,就算没有仔细量过,也是约莫知晓鸦久的身形尺寸。
因着是专门开给贵公子姑娘们的铺面,里面的衣裳布料都是上好的,见到是少东家小世子亲临,掌柜的更是紧着好的选。
“来试试,给你选了几身行头。”锦辰揽着鸦久重新进来,让他去试试衣裳。
鸦久受宠若惊,但多少觉得不合规矩,“主子,我不用添置这些的。”
现在的衣裳于他而言,已经是顶好的了。
锦辰却并不赞同。
“你可是贴身护卫,要是不穿得好看些,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本世子苛待呢。”
他说得头头是道,鸦久一听便觉得严重,主子那么好,断不能叫旁人看轻了去。
于是乖乖进去试衣裳,没有瞧见掌柜的一言难尽的神色。
他是没有见哪家的少爷会专程来给护卫小厮添置衣裳的。
小世子这是养了人,越来越会花言巧语糊弄了。
等鸦久换了身衣裳出来,云雾似的蓝色长袍穿在身上,锦辰看着欢喜,“以后你就这么穿,那黑乎乎的衣裳都丢了。”
主子喜欢,鸦久自然也没有异议。
好不容易准备回府了,街上也开始热闹起来,鸦久寸步不离跟在锦辰身侧,以防有任何危险情况。
“欸……抱歉!”
有人路过时不小心撞到鸦久,站稳后赶忙道歉,却被鸦久的凌厉眼神吓到,慌不择路跑了。
鸦久这才回头,去见主子被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缠住。
“公子……公子,您行行好,收了奴家回去做丫鬟罢!让奴家可怜的父亲能好好入土为安啊公子。”
那姑娘一身孝服,虽未施粉黛却看着清秀可人,眼含泪水也算是楚楚可怜。
锦辰被她吓一跳,嗷了声。
“放手!”
干什么!怎么这也能强买强卖啊!
鸦久忙将锦辰护在身后,要不是不方便已经一脚踹过去了。
“卖身葬父也要讲究你情我愿。”
他嗓音无温,“我主子没这心思,姑娘未免也太过纠缠。”
“就是。”
锦辰在他身后狠狠点头,顺带拍了拍被扑脏的地方,还挺像弱不禁风贵公子那么回事。
姑娘只是哭,哭得哀怨又伤心,“奴……奴家已经没有办法了,家父去世已有三日,家里却连买棺材的银子都凑不齐。”
锦辰瞧着被白布盖着尸体,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从腰间掏出几锭银子扔过去。
“赶紧回去葬了,可别在大街上见人就扑。”
多吓人!
“还有,你就当本世……本公子好心,下葬之后不许来纠缠。”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锦辰抓着鸦久的手就走。
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今天真是流年不利,以后出门你要先看黄历。”
“是,主子。”
鸦久一本正经点头。
——
回府后,锦辰和鸦久果然就被锦玄祁叫进了主院书房。
“父王。”
锦辰蹲身就是行礼,而后迫不及待往软椅上一坐,“是不是皇伯父回信了。”
“是啊,是圣旨。”
锦玄祁也从来不会管锦辰的行礼如何,有些叹息把圣旨给锦辰看,“你皇伯父已经惩治了名单内在京城的官员,还有四人已经潜逃进扬州境内。”
“根据调查,他们已经进了淮南郡,明日我便亲自启程前去捉拿归案。”
锦辰看完了,唰一下收好圣旨,“歹人凶险,父王可要多带些人。”
“既然如此关心为父,不如让身手最好的鸦久同去?”锦玄祁打趣道。
“那不行。”
锦辰严肃,“父王,您老大不小了,怎么能和我抢人呢。”
锦玄祁:“……”
“行了,今日让你来,是想说最近扬州境内肯定不太平,你出行要更加小心。”
锦玄祁说着,语气便感慨起来,似是有些歉意,“若辰儿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断然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锦辰可不想和这帅老头煽情,直言道:“若我只是寻常人家,断然会破产。”
没有王爷老爹和皇商老娘,经不起他嚯嚯!
锦玄祁再次沉默,确实也是这个理。
多好的温馨氛围,啪!一下就没有了。
“不与你贫嘴,回你的院子玩去吧。”
锦玄祁对锦辰没有多大的要求,只要能平安顺遂就行,日后再世袭他的封地。
所以,不论是为了月儿想要的安稳,还是护住他那并不算傻的孩子,这份名单里的所有人,都不能存活。
这一点,他和皇兄所想一样。
“鸦久,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定要好好保护世子。”
“是,小的遵命。”
——
与此同时,许府。
“玉儿你说什么?”
许琼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扒拉算盘的手一顿,从案前抬头看下。
“你又想要和周知弘成亲?”
许怀玉点头,“对。”
付修明眼见着他们娘俩怕是要吵起来,赶紧放下茶盅,上前按了按夫人的肩膀,温声劝。
“先莫生气,听听玉儿是个什么想法,他向来是有主见的。”
许琼音深吸一口气,“行,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许怀玉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讲的是比话本里还要精彩的故事。
而且这故事还是经过表兄润色的,表兄说了,锦辰出品,必属精品。
他一掐大腿,噙着眼泪就开始讲故事。
“事情是这样的……约莫三个月前,我半夜梦见知弘哥哥突然消失,还被一个妖怪占据了身体。”
“惊醒后,原以为只是噩梦,却不曾想表兄也做了同样的梦,就是从那天开始,知弘哥哥就开始变得很奇怪,他以前最是端庄知礼的,如今却去做些上不台面的东西,还对我出言不逊。”
“我和表兄试探过,原来……原来如今的周知弘就是妖怪,借尸还魂占据了知弘哥哥的身体,还做些败坏他名声的事情!”
许怀玉抽泣,“娘亲,爹爹,你们能懂我有多委屈吗。”
许琼音:“……”
她转头问夫君,“你能吗。”
付修明:“……不能。”
这也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