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后的第三日,叶府门前停着一队算得上小有排面的迎亲队伍,蒋姨娘目中含泪的看着叶曦上了花轿。
叶府如今的情况,叶世安想寻一个满意的续弦是不可能了,好在刘府没有因着那番变故取消婚约。
叶世安便索性将蒋姨娘扶正,让叶曦以嫡女的名分出嫁。
叶欣看着那大红的花轿抬离叶府,嫉妒的红了眼。
父亲如今已经不是官身,叶曦这门婚事如今看来,可以说是极好的了。
而她……未来还不知会如何。
其实别说叶欣,花轿中叶曦心中也有些庆幸。
她原也以为这门婚事是不成了,没想到刘五公子却说不在乎这些……
因着如此,她心中倒是生了几分真切的欢喜。
拜完堂后,叶曦便被安置在了喜床之上,直到入了夜,那大红的盖头才被掀起。
刘五公子名唤刘子俊,一副文人模样,生的也算端正,看到盖头下妆点的楚楚动人的叶曦,刘五公子面含笑意,唤了一声。
“曦儿。”
叶曦只脸颊微微泛红的垂下了眼去。
待喝完合卺酒,房中的下人便退了下去,红帐也随之缓缓落下。
只是帐中只过了片刻,便很快没了声响……
叶曦看着大汗淋漓自自己身上下去的刘五公子,眼中划过一抹疑惑。
不过……听闻刘五公子洁身自好,不曾有过通房,也不曾纳过妾,这也是她当时选择她的原因之一。
成婚前,母亲曾对她进行过这方面的教导,还说男子若是第一次,或许是会如此的……
叶曦想着将心放下去,面颊羞红的道。
“我替夫君唤人来备水净身。”
刘子俊眼中快速划过一抹不自然,应了声好。
……
崔家已经启程入京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京中,一切都仿佛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然而这日,君离却匆匆来了崔府。
正堂中,君离与崔冲对坐着,君离还未来得及喝一口茶,便急急的开口道。
“舅舅!事情不对,你快让人去路上拦截祖父,让他们切勿进京!”
崔冲见君离如此急切的模样,微微凝眉。
先前,不是他亲自去信,让祖父进京的吗?
“发生了何事?”
君离想着这几日让叶知凡去查的事,没有犹豫的应声道。
“舅舅可记得董林?”
崔冲略微思索了片刻。
“可是上元夜数艺比试得了第一的那个?”
君离点了点头。
“不错!只是……他最擅长的,可不只是数艺,而是税赋!”
那个梦中的董林,可是借此深得父皇倚重,若非他让祖父及时收手,董林进入户部后,崔家在西北的所作所为,定会被他觉出来。
听到税赋几个字,崔冲心中也是一动。
“你是说……陛下察觉到了什么?”
君离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只是察觉,据我所查,董林在上元节后,便离京三月有余,而他回来后,父皇便提出了让祖父进京!”
“这一切,未免太过凑巧了些。”
“若我没猜错,父皇他……很可能是已经知道了祖父的所作所为,想将祖父引入京中问罪!”
若是没有梦中的记忆,他断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籍籍无名之人,会有那样大的能耐。
但如今他几乎可以确定,董林的提前出现,是君湛安排的。
他是想与父皇是想来一次瓮中捉鳖!
而将朝中这些日子发生的的事情一件一件细细拆开来看,许多都不是叶阮能知道的……
那个提前知晓了前世之事的人,是君湛!
崔冲闻言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也顾不上追问君离为何会知道这么多,只急道。
“怎会如此!若真如你所说……陛下已经知晓一切,那我崔家岂不是危矣!”
君离摩挲着左手小指,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舅舅别急,父皇既然知道了此事,却一直隐忍不发,定然是忌惮祖父手中的兵权,暂时不会动我们!”
“只是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舅舅先前不是说祖父在与北戎在协商吗?”
“舅舅速去让人拦截祖父,无论北戎提出什么条件,都答应下来,让他们立即攻打西林,占据城池,祖父也可借此转道回去。”
“而后……便如舅舅先前所说,引君湛出京!”
“剩下的事,我来安排!”
君离的话说完,崔冲的眉头皱在了一起,陛下既然已经知道实情,那即便将君湛引出京又能如何。
陛下是不可能将皇位再传给三皇子的。
除非……
崔冲眉心一跳。
“三皇是想……趁机谋反?”
君离勾了勾唇。
“舅舅放心,我怎会让自己、让崔家,背上这乱臣贼子的罪名。”
“我自有办法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
“只是……父皇与君湛既然知晓了真相,定然也会知道这次让君湛出京是一个陷阱, 我们必须找一个他们不能拒绝的理由。”
君离说着眼中划过一抹阴狠。
“只要北戎占据了城池后,以屠城为由,威胁父皇派去嫡长子去和谈,不管碍于朝臣,还是天下悠悠众口,他都不得不去!”
“屠城?”崔冲心中一惊。
虽然他们崔家想要权力,但只一座城池便有数万的百姓……那可是都是他们西林人。
若君湛畏死不愿前去……那……
君离似看清了崔冲的心思。
“舅舅不是一直教侄儿不能妇人之仁吗?”
“那些贱民与崔家孰轻孰重,舅舅应该明白!而且……君湛一定会去!这只是个由头而已!”
崔冲看着君离面上的神情,忽然觉得这个侄子似乎变了许多。
从前的他,可是很好掌控的……
若他得了江山,他们崔家便能谋取最大的利益。
可今日,他却让他有些陌生了起来……
莫非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回,转了性子了吗?
不过眼下……
确实顾不上计算这些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