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有真本事，节目组自然会留他，多来几期观众们自然就知道他的水平了；如果他没有真本事，这就不算是黑了，只不过是善意的批评而已。”
王小龙心里仍是不喜欢白清墨，在他看来白清墨轻易而举地得到明月，实在是有些让人气不过。
可是第二天晚上，他就接到了爷爷打来的电话。
看到手机屏幕上那简单又陌生的两个字，他的一口气立刻就提了起来。
“爷爷，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对面的老人声如洪钟：“我是突然想起你和那位白先生是同一家公司，也许会有些交集，想让你出面请他到家里来一趟？”
“您说的不会是老宅吧？”
“除了老宅还能是哪儿？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办好了，要不然今年所有零花钱通通取消！”
“他就是个毛头小子，请他来做什么？”
“闭嘴！白先生的才华和智慧岂是你能置喙的，一定得恭恭敬敬地把人给我请来，听到没有？”
迫于爷爷的权威，王小龙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我会去请的，但是他来不来，我可不能打包票。”
“如果白先生不来，你就多请几次，态度诚恳一些，明白吗？”
“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王小龙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真不知道姓白的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爷爷是个古董爱好者，家里为了放他那些宝贝专门空了一层楼出来。所有的物件里，他最喜爱的就是那些字画，他总说字画里凝结着当时的文化和故事，只是需要懂行的人来解答。
这次，估计是想白清墨去解答那些字画里的故事。
翻出好久没聊过天的家族群，王小龙花了近半个小时看完上千条的信息，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
原来是爷爷的一位好友新入手了一个宋朝的摆件，请了好几拨人来看都说是赝品，直到上午的时候颇有名望的杨教授带着白清墨一起去看，才认出来是真迹。
白清墨根据摆件上的用色和花纹判断出是当时一位重臣家中的物品，后来在相关的书上面也找到了对应的零星记载，因此一战成名了。
有了杨教授给他引路，他自己又争气，这不，立刻就在古玩圈子里有了名气，好多玩家不能确定身价的宝贝都想请他去验一验呢。
“咱孙子是他的同事，总该有点面子吧。”
爷爷发在家族群里的语音还响在耳畔，王小龙却感觉这声音像是一个巴掌拍到了自己脸上。
可是自己和白清墨并不对付，这可真是强人所难。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零花钱和面子之间纠结，难以做下抉择，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终顶着一头乱发和两个黑眼圈找到了云翼。
“你和他走得近、关系好，你去帮我说吧，事情办成了请你欧洲十日游。”
云翼轻轻弯起了唇，带着点得意地说：“白兄的确是满腹经纶，与他结交绝无坏处。”
王小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天呐，你真是无药可救，说话也变成古人了。”
“我会好好跟他说的，他应该不会拒绝。”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
好消息来得很快，快十点的时候云翼就有了回信，白清墨同意了。
王小龙开车接了他们两个一起回老宅，一路上十分沉默，半句话都没有说。
并不是他不愿意开口，而是云翼和白清墨两人相谈甚欢，说的那些事聊的那些天，他居然半句也插不上嘴，就好像被他们隔离在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到了老宅就更是夸张，他们刚下车，老爷子就急忙迎了上来，对着白清墨行了文人礼，然后就拉着他去了放宝贝的那层楼，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喂，我才是您的孙子！”
王老爷子郑重地推开门，将那满屋子的宝贝呈现在白清墨面前。
“白先生，这是我大半辈子的收藏，您看看。”
屋子的布局是效仿的古代书房，书架、屏风、窗户、案几也是古韵十足。
白清墨立在门口呆了几秒，他于恍然间生出一种错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里。
晨起读书、伏案行文、闲时绘画......自己当时在书房里正是对着类似的摆设过着惬意人生。
“白先生？”
“这房间布局得挺好。”白清墨轻夸了一声，抬脚迈了进去。
书案上摆放着微微展开的两幅字画，一幅是之前在年会上见过的山水图，一幅是寿星图。
“白先生，这两幅画我都很喜欢，因此入手的时候并未过多考虑，如今心中却是有些不安，不知道它们是否为真迹，所以才厚着脸皮请您过来鉴定一下。”
白清墨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书案前细细看了起来。
观其墨、嗅其味、触其纹......白清墨看得极为仔细，不管是带着明显信息的印章，还是笔墨的浓淡轻重、笔势的走向，他都郑重地做着判断。
“王老爷，这两幅图都不是真迹，皆为仿品。”
“啊？”王老爷子有些不愿接受，“一幅真迹也没有吗？您要不要再看看？”
“无需再看，假的真不了。”
“唉，早知如此，我当初买的时候就应该更谨慎些。”
白清墨并不认同他所说的话：“你当初买它们是为何？”
“当时一眼就看上了，觉得画中的气韵让人极为舒服，没去想别的。”
“正是如此，你收藏字画是因为字画本身于你而言有意义，并不是来自于它是否为真迹。”
“成名的画家很少，他们流传于世的作品更是凤毛麟角，您已然是亿万富豪，难道爱好还要和挣钱绑定在一起吗？”
“可如果不是名家所作，便没有收藏价值啊。”
“那您不妨想一想，名家又是如何成为名家的呢？”
王老爷子脱口而出：“自然是因为他们的某一幅画得到了他人赏识。”
白清墨看着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王老爷子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其中关窍，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枉我比您多活几十年，竟是不如您看得通透，谢过先生点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