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看那我能在一墙之隔的房间外面等吗?”
祭司看了他一眼:“你随意。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西福斯一愣,没想到第一次治疗来的这么快,弯下腰十分不舍的摸了摸姑娘的小手:“爸爸就在外面,不要害怕好吗?”
然后站起身走出了房间,轻轻把门带上。
老妪又看向一边站着的甘茨:“还留在这儿干嘛?你也出去。”
“哦……”
甘茨走到门外,和西福斯站到一边,一大一小一起靠着墙“罚站”。
看着旁边明显比较单纯好骗的甘茨,西福斯决定套套话:“你们祭司治病一直都是这样吗?除了患者都不能进。”
甘茨想了想说道:“好像不是,但是有时候也会把我们小孩子撵出去。”
“哦?什么时候?”西福斯不动声色的问道。
甘茨小手托着下巴努力回想:“嗯……那次阿父阿姆带着我一起过来,我偷偷听到他们说‘不想要了,这个打掉,以后再也不要了……’”
西福斯:“……”
甘茨还掐着嗓子,学的惟妙惟肖,最后小脸一皱:“也不知道阿姆要打掉什么东西,一定很疼。”
他犯错的时候,手心和屁股被打就已经很疼了,不敢想象如果把屁股打掉那该有多疼。
西福斯只好换了个方法提问:“你们祭司治病很吓人吗?比如会用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没有啊,祭司总是开几副药让我们回去自己煎。啊、对了!有次我阿父从山上摔下来磕坏了腿,我听到祭司让桃花去拿刀,当时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把我阿父的腿砍掉,但是后来进去发现腿还在……”
西福斯叹了口气,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了,甘茨年纪太小,很多事大人都会避着他,一是怕小孩子碍事,而是怕吓着他们。
要是薇儿会说话就好了,可以直接问薇儿。
屋里,老妪吩咐了桃花去准备几样东西。桃花动作很麻利,经常给老妪打下手的她很清楚每样东西的位置。
不一会儿,许微微面前的桌子上就摆了一包银针,一盏油灯和和一小撮烟叶般的细碎粉末。为了防止她在治疗过程中乱动或哭闹,竟然还有小铃铛、布娃娃之类的玩具。
看到这些东西,许微微立刻明白老妪要干嘛了——她是要针灸。
难怪不让父亲在这儿,不然看到她被那么长的针扎怕是怎么说也不会同意吧。这本漫画是未来时代的背景,绝大部分人已经不了解中医这个东西,或者说中医已经在历史长河中逐渐消弭了。拿针扎到身体里在他们看来只会觉得是折磨人用的酷刑。
“桃花,抓住她的手,不要让她乱动。”
“好的。”桃花脱了鞋子爬到床上,轻轻虚按住许微微两边的胳膊。她经常给老人打下手,刚开始还会害怕,不敢看,但是后来经历的多了,胆子也越来越大,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看老人扎针了,还能从容的回答对方校考的问题。
“小儿体弱该扎什么穴位?”老人边给针消毒边问。
桃花是她从部落里收养的小孩,是准备当作继承人培养的,从五岁起就跟在她身边,如今已经十三岁了,正背着穴位图和药理。
桃花犯了难,她和山姥没有接诊过这样的病人,自她跟在山姥身边,遇到的大都是一些跌打损伤、肌肉疼痛的病人,还有一些是肠胃不适、头疼脑热,所以她背的穴位和医书也是侧重这些方面的,对儿科还真是不了解。
眼下只能随便蒙几个:“涌泉穴、足三里穴,嗯……”
还有神阙穴,身柱穴,脾俞穴、肾俞穴、风府穴、迎香穴和合谷穴,许微微在心里补充道。
完整的回想起学过的知识让许微微内心十分愉悦,呼~看来她记忆力还可以嘛,这些东西还在,没忘没忘。
“你记住,第一个是身柱穴。”老妪话刚说完,第一根针就随之落下。
“嗯!”女孩儿边看位置,边听的认真。
“身柱穴位于第三胸椎下,通阳理气,调理脾胃,能治百病。”
“然后是神阙穴——也就是肚脐眼,灸神阙穴能调理一切虚弱症状。”
老妪拿起一块纱布,叠了几折后盖到了许微微的肚脐眼上,接着像卷烟一样,捏了一撮褐色的粉末放到纸上给它卷成一个长条。点燃一端后隔空放到了许微微的肚脐上。
一股烟气袅袅而上,屋子里飘散出一股药材的味道,不属于许微微认识的任何一种草药味,但是很好闻。
燃过的地方化为灰烬落下,被纱布接住,许微微感觉整个腹部都热热的,很舒服。
胸前被扎着的身柱穴的位置也有热气涌上,并且逐渐透到鸠尾穴和巨阙穴。
第一次针灸的时间不宜过长,而且许微微年纪太小,原本应半个小时左右为宜的,祭司缩短到了十分钟。
等把针拔下来的时候小姑娘很是惊奇:“她好乖啊!一点儿都没有捣乱!”
确实,许微微全程十分配合,一直保持仰卧位,不哭不闹不乱动,连老妪都有点意外,但也没有多想,只把这当成是婴儿天生性格如此。
心里对这个许微微也是多了几分好感,谁会不喜欢不闹人的小孩呢?
原本只打算一针一灸的老人临时改了主意,让许微微趴在手臂上单手拖着,另一只手看准穴位又下了一针。
同时给女孩儿讲解到:“这个是大椎穴,位于背部,在颈部和胸部交界最高点下凹陷处,能平衡阴阳、抵御外邪,提高免疫力。”
同样的等待十分钟,许微微舒服的都快睡着了。
老妪提前交代女孩儿:“你去后院挤一碗山羊奶煮一下。”
“好。”怕吵到许微微,桃花压着嗓子轻声回答。
而屋外,西福斯正觉得度秒如年,见到有人出来赶紧询问:“是结束了吗?我能进去了吗?”
“还没呢,山姥让我出来煮一碗山羊奶,待会儿给她喝。”
“薇儿才刚喝过奶,还不到一个小时。”西福斯好心提醒到。
“啊、我也不知道,山姥让我煮的,她不喝也没关系,可以给我喝。”桃花本意是怕男人觉得浪费,但说出口却好像自己要和一个小孩子抢吃的似的,但又没法解释,于是尴尬的跑开了。
西福斯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继续漫长的等待。目光不经意撇到旁边空着的位置。
嗯?那小子去哪了?什么时候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