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干嘛还要推开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我会有多伤心吗?”
沈临枫眼眶微红地看着她。
苏芸禾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几息,缓缓道:“我知你心中的芥蒂,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尤其是在侯府被流放后,我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庆幸。幸好你当初纳了田姨娘,不然,不然我的安儿连个依靠都没有了。”
沈临枫气恨地咬着后槽牙,瞪着眼看她。
“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是我不是已经妥协过了吗?你答应过我的,只此一次。安儿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既然把她带到世上,就要为她打算。所以上一次,我没有办法。可是现在不过是报恩,凭什么还要牺牲我?”
沈临枫的前半生,可以说是坎坷至极。
生母早逝,生父糊涂,继母狠毒,侯府落魄。
他从小跟在祖父身边长大,严密的保护中,伴随着严格的教导和振兴侯府的重任。
他的前半生,几乎没有喘息的时候。
直到做了官,外放到扬州,遇到了苏芸禾,他黑暗的人生仿佛才照进光亮。
苏芸禾是他的一生所爱,今生挚爱,唯一的爱,是他生命的信仰。
所以,苏芸禾当初以死相逼让他纳妾的举动,无疑是在往外推,是在放弃他。
作为纯爱战士的沈临枫,哪里能那么轻易释怀。
苏芸禾也是没想到这件事给沈临枫带来的阴影那么大,她还觉得田姨娘挺好的呢!
但眼见着沈临枫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苏芸禾赶紧中止这个话题,上前哄相公。
“哦,哦,别哭了嗷,是我的不是,让相公难过了,阿禾给相公赔礼了。”
沈临枫傲娇地把头转到一边,表示自己还没消气。
可是手却紧紧抓着苏芸禾,生怕她真不哄自己。
苏芸禾笑了一下,自家相公闹脾气时候这么样子,她早就一清二楚了。
但相公是自己惹的,她跪着也要把人哄完。
亲亲抱抱都用上了,见沈临枫的态度好转了一些,苏芸禾才又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当初给安儿求平安符呢?昭明大师开过光的平安符,肯定好用。”
沈临枫一把搂住苏芸禾,傲娇道:“哼,那当然好用,也不看是谁求来的。”
苏芸禾好笑地应和道:“是是是,是我们文武双全,玉树临风的沈大人一心一意求来的,肯定能保佑我们的女儿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所以,那平安符呢?快让我来开开眼。”
沈临枫瞬间有点儿心虚,抬手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一见他这样,苏芸禾就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怎么回事儿?平安符丢了?”
苏芸禾焦急道。
沈临枫见不得她着急,赶紧安慰:“没有没有,平安符在你心口放着呢!”
苏芸禾不明所以,立刻拿出来看。
“给安儿求的平安符,为何放在我身上?若是我把福气用了,安儿戴上该不管用了。”
不得不说,苏芸禾就是再懦弱胆小,再愚昧无知,可她一颗爱孩子的心,不比旁人轻。
沈临枫嘴这么一秃噜,东风压倒西风的局势又开始转变。
他答应过苏芸禾,永远不会欺瞒她什么。
所以到这个时候,自然也实话实说。
“没事儿,这个是特意给你求的,你安心戴着就是。”
苏芸禾疑惑:“给我求的?你不是去给安儿求平安符的吗?怎么还给我求上了?”
说到这个,沈临枫心虚中又带着一点儿得意的开口道:“哦,我刚到山上,有个老和尚就在寺门口等着我。
见到我的面,就塞给我一块玉佩,说他知我心中所求,拿着玉佩离开,一切能顺我心意。
我本来将信将疑,后来知道他是昭明大师,赶紧跪下给他磕了几个头。
虽然他已经说了安儿会没事,可我来都来了,不求个平安符走,岂不是白来?
于是磕到第九个的时候,他就给了一个开过光的平安符。”
本是来叫爹娘吃饭,结果听了个完全的沈今安:“……”
好家伙,实锤了,她就是顺带的!
“爹,娘,饭做好了,该吃饭了。”
沈今安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这对不靠谱的爹娘礼貌喊道。
苏芸禾赶紧从沈临枫的怀里出来,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个端庄的母亲,而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娇妻。
沈临枫脸皮厚,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在孩子面前夫妻亲密有多羞耻。
适逢苏芸禾清醒,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被沈今安打扰,他也是高兴道:“哎,知道了,安儿去玩吧,爹爹一会儿就出去。”
苏芸禾虽然醒了,但身子还是虚,他没打算让她下床,寻思着自己出去把饭给她端进来吃。
东厢房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和饭,就等着沈临枫夫妻俩过来吃。
村长一家子没敢露面,男人都找借口出去了,女人拘着孩子,一起闷在正房东屋里。
田姨娘抱着沈三郎也躲在东厢房的南屋,敢坐在桌子边等的,就红樱和沈临城两个。
红樱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狠狠地咽着口水。
“好香啊,这就是那些勋贵世家过的日子吗?天天能吃上这么多好吃的,怪不得那些人拼了命的要入朝为官。”
沈今安没法跟她解释,这菜这么香不是世家大族的常态,而是她偷偷摸摸放的调料啊!
沈临枫过来,跟几人打了招呼后,就拿了一个托盘开始分拨菜和粥饭。
“你们先吃吧,我把菜给阿禾端过去,我们两个就在西屋吃了。”
沈今安知道她爹娘久别重逢,肯定是要黏糊几天的,点点头表示理解。
沈临城是个兄控,在他眼里,大哥做的事儿就没有不对的,自然不会介意。
唯有红樱,暗地里撇撇嘴,等到沈临枫端着菜走了,她才悄悄翻个白眼,冲着他的背影吐个舌头。
现在这么爱有什么用?
还不是纳了妾!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