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在小年夜前一周顺利装修完,王芳看了黄历挑的好日子在小年夜这天乔迁新居。
大早上四点半左右,应家两姐妹就被迫从被窝里爬出来,因为老家习俗迁居这天一家人要在天亮前进入新家,然后再新房子里吃第一顿早饭。
一家子四口带着柴米油盐锅碗瓢盆,还有应建国从屋后砍来的细竹子寓意节节高升。
应雪开着从小姨父那儿借来的车,后备箱被塞得满满的。
冬天凌晨五点的街上,除了少数几辆车,几乎看不到人。
一辆白色的小车后座车窗伸出一根带着几片叶子的竹竿在大马路上一路畅通无阻。
由于今天迁居中午要宴请亲戚客人暖房,最近几天王芳就陆续把一些必要的厨具,凳子什么的都添置好了,卧室里也都铺好了成套的床上用品。
所有东西都是崭新刚开封的,新房子内看起来又高档又洁净,使人眼前一亮。
客厅茶几上放着刚刚带来的橘子、瓜子花生等小吃。
王芳在厨房给新家开第一个火,煮着汤圆。
应思琴懒散的半躺在沙发上,脑袋靠在应雪肩膀上。
“这就流放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你都不知道我在那里有多无趣,全是男的,都没个女孩子能一起逛街聊天的,每天就是干活干活。”
应雪好笑道:“现在回来了,有什么打算吗?准备去干嘛?”
应思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连县里都没怎么去过就直接去了南江市,我想先去熟熟路,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我能做的。”
“嗯,可以的。”应雪点头赞同。
她不打算一来就建议应思琴去做什么,她希望她先在社会中磨练几年,真正适应这个社会后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儿。
当初选择送她去南江市亲戚店里,也不过是看她年纪小,怕把她直接扔进社会大染缸会走错路,让她有个地方能够再长长年纪。
虽然工作了三年,但应思琴的思想范围就是在那个几十平的店铺里,对社会还是极为缺乏了解的。
中午吃完饭大家伙儿聊了会天,客人就陆陆续续离开了,只剩关系最好的外婆舅舅和小姨一家人。
应雪在卧室补觉,早上起的太早导致她一上午都在不停的打哈欠,客人走后就迫不及待的回房了。
“大姐姐,我看到那个好看的哥哥了。”小小的姜子欣爬上床,她趴在应雪耳边说道。
应雪一个激灵拉起被子捂住头,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闭着眼嘀咕道:“什么好看哥哥”
翻了个身继续睡。
姜子欣特别执着,又直接从应雪身上爬过准备绕到她前面去,结果因为胖乎乎的身体穿的又多,手脚不灵活被绊的直接坐在了应雪腰上。
猝不及防的一下,应雪也被吓醒了。
生理性的打了个哈欠,擦着眼角溢出的泪花,无奈问:“你是要干嘛啊,要不要一起睡觉?”
说着伸出手把她从自己腰上扶下去。
就听到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说:“我看到了那个哥哥在电视里。”
“什么哥哥?”应雪不明所以。
“你送了好多好多花的哥哥啊。”说着,姜子欣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好多’是多少。
应雪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在电视里?”
“嗯嗯。”说着就想拉着她一起去看,证明自己真的看到了。
应雪套了一件长款冬季家居服,牵着姜子欣从房内出来。
家里就剩应思琴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客厅开着电视无人问津。
她看了一眼电视屏幕,是一档最近上映的仙侠新剧。
“他们人呢?”应雪问道。
应思琴懒懒回答道:“去小姨家了,好像是去看什么古董,小姨父新淘的货。”
应雪点点头,坐下。
电视机被姜子欣小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频道。
直到换到一个财经频道,她拉了拉应雪的衣服,脱了鞋直接站在沙发上然后搂着应雪的脖子。
小声说:“大姐姐,你看。”指着屏幕里的人。
应雪在她停住换频的时候就看到了,“谢氏集团年会宣布继承人”。
少年一身黑色,高档的西装很配他清俊矜贵的面孔,没了平时的温润清雅,只剩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气息。
在这之前应雪不是没猜测他和谢怀安将军和谢氏之间的关系,但一直没有去查证过。
她忆起曾经在教室外无意听到的他接的那通电话,还有元旦那天奇怪而脆弱的他。
应雪把趴在自己背上的姜子欣捞到前头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自己看着沙发靠背,没有说话。
姜子欣转过头看着她,“大姐姐?”
应雪低头,“嗯?”
小孩很聪明也很敏感,“你不开心吗?”
“没呀。”应雪笑了笑。
姜子欣转了个身,跨坐着,然后抱住她,还像模像样的轻轻拍着她,就像是在安慰她。
应雪被她这暖心的动作惊笑。
“你俩什么时候这么亲热啦?”应思琴看着两个搂搂抱抱的人,随意的说了一嘴。
应雪笑了起来,抱着小姑娘,夸道:“那可不,小欣欣可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啊。”
“哧~”应思琴嗤笑。
然后张开手,喊道:“小胖墩,抱抱二姐姐呀?我给你买了那么多玩具。”
“哼,你才胖墩。”姜子欣朝她哼了一句,把脸埋进应雪怀里不搭理应思琴。
应雪被她的可爱逗笑,“哈哈哈……”
“噢~那我以后出去吃夜宵都不带你了,也不买玩具了。”应思琴慢悠悠威胁道。
只见刚还紧紧抱着应雪的人,极为灵活的撞进应思琴身上。
只听到应思琴痛呼了一声,“噢,你压到我肚子了,姜子欣。”
她把姜子欣从自己身上扶起来,恶狠狠的说道:“差点没把我中午吃的饭给压出来。”
应雪嘲笑道:“活该你。”
三个人在沙发上疯玩,大人不在一个个都肆无忌惮的像个猴样儿活泼。
京都,盛瑞大酒店。
“阿远,你要去哪儿?”
谢正元大步追出宴会厅,问道。
谢修远冷淡回答,“回榕城。”
“你不是答应了我留在京都,留在谢氏的吗?”
谢正元以为他要反悔,口不择言地威胁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撤了对海大的投资捐款。”
谢修远轻笑了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我不像谢先生,答应的事还能有出尔反尔的时候,我既然答应了会接手谢氏就不会反悔。
谢正元说完那句威胁的话就无比后悔,听着亲生儿子的嘲讽他更是心痛。
“阿远,是爸爸刚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我刚是无心的。”
谢修远并不在意他的道歉,无所谓真诚与否。
他深邃锐利的目光直视着这个明明该无比亲近熟悉的男人,冷声道:“只是我希望谢先生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您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或是干涉我要做的事。”
“这个年会需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现在我要回榕城陪我的家人过年。”
谢修远说完并不在看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谢正元愣愣的站在原地,他不明白自己能游刃有余的在谈判桌上谈着上千上亿的项目,能够谈笑风生的在名利场里跟人推杯换盏。
可唯独面对自己的儿子,却总是无话可说,总是言不由衷。
“正元,阿远是走了吗?”一个穿着一身高定黑色长裙礼服的女人款款从后方宴会厅走来。
谢正元并没有回答她,只背对着她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
女人笑靥如花,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就如同戴上了一张精美华丽的面具。
她亲密的挽上他的臂弯,两人重回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