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影像水晶上的画面,脸色微沉。无心好不容易帮你压制住的恶魔本源,这就被你亲手放出来了,一切都白费了!叶风对韦鲁斯一昧追求力量,放弃之前的封印行为很是不齿。
菲奥娜食指划过下颚,眼眸眯成一条缝隙,闪着锐利的光。她也从画面中看出韦鲁斯要动用体内的恶魔之力。
在观众席的人群中,无心此时也密切关注着韦鲁斯的一举一动。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那条位于掌心的黑线已经顺着手臂延伸到了手肘。无心摇了摇头,悄然地离开了竞技场。他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周围观众的注意,场面依旧嘈杂。
“叶风,你快跟我去看看阿狸,她现在很痛苦!”希维尔焦急的声音传入叶风的耳中。
叶风回过身来,疑惑地问道:“她怎么了?”
希维尔跺了跺脚,不耐烦道:“哎呀,一时间说不清楚,边走边告诉你!”
叶风思索了片刻,便决定去一趟,毕竟阿狸曾经救过他。他看了看菲奥娜,想看看她去不去。
菲奥娜难得善解人意一会,催促道:“你快去吧,我在这和奥莉安娜看比赛。”
叶风也不多说,跟着希维尔就朝阿狸的住处奔去。
路上,希维尔说道:“刚才我和凯特琳去找阿狸,想喊她一起来看比赛,结果发现她的卧室一片凌乱,到处都是撕扯的痕迹,而她正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脸色苍白无力,就连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希维尔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沉,很是担忧。
“现在呢?凯特琳在看着她?”叶风不禁问道。
“是的,看她过于痛苦,我只能暂时把她击晕,然后放在床上,让凯特琳看着她,可能是上次救你留下的后遗症。”希维尔回答道。
叶风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愧疚。如果真是因为救自己而让阿狸留下这么严重的病状,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希维尔继续说道:“据凯特琳的推测,可能是阿狸的摄魂宝珠在你的梦境中破碎导致的,好了,到了,进去再说吧!”
希维尔推开房门,带着叶风快步走向卧室。卧室里,凯特琳看到希维尔和叶风来了后,皱着的眉也舒缓了下。
凯特琳说道:“你们终于来了,刚才阿狸醒了一次,不过很快又昏了过去,现在情况好多了,她已经不流冷汗了,看样子很快就会再醒过来,我们就守在这里。”
希维尔双手扶膝,喘气道:“也好,等她醒来再问具体情况。”
叶风也只能摆摆手,表示赞同。
“嘶……嘶……”昏迷中的阿狸眉头紧锁,脸颊苍白得近乎病态。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闭合的眼张开一丝缝隙,然后缓缓撑开。那双灵动的眼睛却是不再清澈,略微带些干涩,别有一番病态娇怜之美。阿狸刚要撑起身子,希维尔便焦急地亲自扶着阿狸慢慢靠在床头。
阿狸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屋子不知何时多出了三个人。她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谢谢你们,不然我这会还在地上躺着。”她的声音虚弱,略显沙哑。
“这没什么,你跟我们说实话,你的摄魂宝珠是不是碎了?”希维尔板着一张严肃脸看着阿狸。
阿狸身子微颤片刻,便恢复如初。她说道:“怎么会,我只是修炼时入魔了。”
“那么你先让我们看看你的摄魂宝珠是否完好,这样我们才能放心。”凯特琳盯着阿狸的眼睛,想看看阿狸是否会说谎。
阿狸知道这下是瞒不住的了,苦笑道:“是的,碎了。”
希维尔听了后,吸了口气,恼怒道:“那天就碎了,你为什么不说?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没有摄魂宝珠是会死的!”
阿狸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叶风此时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没想到阿狸真的是为了救他,才会这样的。而且这情况比他想的更严重,竟然会危机到阿狸的性命!
希维尔叹气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叶风你也别自责,我们先想想如何才能让阿狸恢复才是。”
凯特琳点头赞同道:“是的,阿狸,你现在怎样才能恢复?”
阿狸眼神闪烁,她知道今天如果她不给希维尔三人一个可以恢复的方法,她绝对会被三人追问到底。
与其被逼说出吸食人类的精魄,不如自愿说出。况且她自愿说出,还能改动理由不被怀疑。
想到这,阿狸轻启干裂的红唇:“我需要一个男人的一半精魄才能恢复。”
“叶风,你能不能给阿狸吸一半的精魄?她现在需要这些。”希维尔看向叶风,希望得到他的答案。
阿狸听了后,顿时慌了,她可不想吸食叶风的精魄。她脸色紧张道:“不用叶风的!”
叶风先是一愣,随后挺身说道:“这点小事没问题,只要阿狸能够好起来!”
希维尔欣赏地点点头,然后向凯特琳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出了卧室关上房门。卧室内,只留叶风和阿狸两人,静悄悄的,两人都在思考着如何开口。
叶风想着这样拖着不是办法,便故作咳嗽,说道:“阿狸,这吸食我的精魄要怎么进行?”说完叶风看向阿狸,等待她的答案。
就在叶风把目光投向阿狸后,他开始感觉身子轻飘飘的,不受控制地坐到阿狸的床边。他的头脑像是被击晕了一样,思绪开始迟钝。叶风揉了揉愈渐沉重的眸子,想让自己清醒点。可这都是徒劳的,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看着倒在床上的叶风,阿狸靠在床头的身子瞬间失去了力量,弯下腰抱住叶风的头。她轻轻地抚摸着叶风的脑袋,低吟道:“我是不会吸食你的精魄的。”
阿狸就这样抱着熟睡的叶风,良久后,她嘴角扬起一道弧度,用只有她和叶风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给你讲个我的故事。”
……
艾欧尼亚的南部丛林,历来是猎人们狩猎的天热猎场。这天有三个猎人来到了这里,找寻着他们今天的猎物。三人穿着粗制的皮衣,手拿木制弓弩,背上背着一袋箭。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在丛林间,突然,前方的草丛里传来唰唰的声音,有多年狩猎经验的他们马上就知道前方有猎物。他们轻轻拨开草丛,缓慢地前进,不一会他们便看到一处草丛在小幅度地摇摆。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决定直接朝那处草丛射箭。
草丛中,一只纯白绒毛的狐狸正绕着地上的苹果转,时而做出瞪眼、威吓的动作。
住在丛林中的它,从小就吃着野果子,或者其他小动物的肉,很少见到过苹果。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目睹几个猎人在猎杀它的同类时咬着苹果。
小狐狸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迟迟不敢动地上的苹果。但最后它还是妥协了,当它刚准备叼起地上的苹果时,三支弓箭唰唰地朝它射来。
小狐狸本能地竖起尾巴,朝另一个方向窜去。它知道,如果它被抓住,一定会和其他同类一样被人类吃掉。
可是它的尾巴末梢还是被一支弓箭刺穿,它“呜”的一声,低嚎着,声音传遍了整个丛林,其他听到叫声的动物纷纷躲了起来。
而白狐不顾疼痛,朝着不远处的树林奔去,那里树木茂密、地形复杂,它想依次摆脱猎人的追杀。
“该死!”其中一个猎人咬牙恨恨道。没想到三个人离这么近射的箭竟然让那只狐狸跑了,而且那狐狸的惨叫还惊走了其他动物。不过他们知道受了伤的狐狸跑不了多远,所以紧跟着,不时地还射出弓箭。
白狐灵动地在草丛中穿梭,身形矫健优美。就在白狐快要跨入树林的那一刻,一支箭以极快的速度朝它射来,躲闪不及的它,小腿直接被钉在了地上。
白狐使力地动着被钉在地上的小腿,可是越动它的小腿血流得越快。
它知道这次自己会像之前的姐妹一样被人类抓住。一想到自己的皮毛会被扒下来做衣服,自己的身体将会被火焰灼烧满足人类的食欲,白狐就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它并不想自己的生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终结,它还有很多事没有去体验。其中一件就是化身为人,去体验人类的生活。它不住地低声哀鸣着,伸出舌头舔动着小腿的伤口。
很快,那三个猎人便找到了这里。看着被箭钉在地上的阿狸,其中一个猎人大呼自己是个神射手。其他两人则嗤之以鼻,让他提着狐狸去最近的村子卖钱。
对于猎人来说,他们捉到了猎物,是件高兴的事;对于这只白狐来说,被捉后任猎人摆布的命运并不是件高兴的事。
白狐试图用自己的悲鸣感动这三个猎人,然后放了自己。它的这个想法是可笑的,猎人怎么会怜悯猎物?
南部丛林旁的村子里,之前在丛林捕获了白狐的三个猎人在回村的路上又捉了几只野鸡和野猪。三人在街旁临时搭建了个小铺子,笼子里关着他们狩猎到的动物。
白狐静静地蜷缩在笼子里,哆嗦着看向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类,莫名的恐惧与不安涌上它的心头。它不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青色麻布衣少年停在白狐的笼子前,他好奇地打量着这只有着雪白绒毛的狐狸。
白狐那灵动的眼睛很吸引人,让心地纯朴的少年很是喜欢。少年想放生这只狐狸,他不想这么可爱的生灵被杀死。
可转念一想,他只是一个村子里再普通不过的少年。每天帮助自己的父母在田间劳作,然后以此来换一些廉价的衣物和口粮。
像肉类的食物,他们家一年才会杀一只来吃,根本不可能有钱从猎人手中买下这只狐狸。再看看狐狸身上的白色绒毛,应该还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吧。
白狐此时也在盯着眼前这个一直看着自己的人类少年。不知怎么的,这个少年给它一种心安的感觉,不那么具有威胁性。
就在一人一狐对视的这段时间,猎人和一个穿着上比较富有的村民谈妥了白狐的价钱。在村民爽快地付了钱后,一个猎人直接走到白狐的笼子前,像赶瘟神一样把看狐狸的少年赶到一边。
猎人粗鲁地抓住白狐的脖子,右手拿着砍刀作势砍了下去。白狐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命运是什么,它死死地闭上眼睛,不愿目睹这一切。
可是过了一会,白狐还是没感觉到刀落下的痛楚。它睁开眼的同时,感觉脖子上那紧握的手不见了。整个身子落进了某人的怀里,很是颠簸。白狐听到身后刚才那个猎人的一道惨叫声,抬起脑袋望了望。此时的它正被刚才那个少年抱着,身体的颠簸感也是少年为了摆脱后面三个猎人不停奔跑所致。
不知怎么的,少年的怀抱很温暖,白狐缩了缩身子,希望贴得更紧一些。这个少年救了我,我要是可以变成人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好好报答他。
想到这,白狐又坚定了化身为人的决心。它相信自己不会像自己的其他姐妹一样,只有短短的几年生命,它总感觉自己会活很久,直至化身为人。
白狐仔细凝望着少年的脸庞,是那么得青涩与稚嫩。如果可以一直在少年的怀里,也不错!
在不停的奔跑下,少年的速度越来越缓慢。他的呼吸也愈加沉重,大口喘气。
而身后的三个猎人却是已经追了上来。三人直接抓住少年的衣领,警告他放下白狐。他们这不说还好,一说少年更是拼命摇头,不想白狐再次落入猎人的手中。
猎人们见少年不肯松手,直接把他踢倒在地上,疯狂地殴打着。可是任凭他们怎么打,少年就是不肯松手。
少年背对着猎人,抱着白狐趴在地上。他被猎人们打得身上都是血迹与伤痕,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撕扯有些破碎。
可能是在殴打下坚持不住了,少年直接昏倒在了地上。三个猎人吓得以为闹出了人命,连少年怀里的白狐也不管了,撒腿就跑。
白狐从昏倒在地上的少年怀里钻了出来,不停地用头颅蹭着少年,呜呜地叫着,希望能叫醒他。它还特地用舌头舔着少年沾满污秽血迹和灰尘的脸,帮他清洗干净。
太阳渐渐西落,红晕的昏沉霞光落在少年的身上,带着一丝温热。兴许是被热醒了,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白狐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少年醒了过来。它愉悦地发出呜呜声,还绕着少年的身子周围转圈。
少年这才发现那几个猎人走了,而且没有带走白狐。他高兴地抱起白狐,朝村子外面走去。现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放生这只狐狸。
村子外围,无边的树林,少年轻轻放下白狐,让白狐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去。可是白狐就是不肯离开少年,它在少年的半吓唬下三步一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少年。但少年为了白狐能生活得更自由,他只能故作凶态,让它离去。
最后,白狐还是回到了大自然中,带着化人后再来报答少年的决心离开了。
曲曲流水趟过,紫罗兰般的雾霞笼罩着幽静的山谷,嫩绿的片叶落入溪水之中,一切显得那么得安详静谧。
灵动的白色身影在林间穿梭,它在清澈见底的溪边停下,是那只被少年放生的白狐。它伸出舌头轻轻舔动着甘甜的溪水,眼睛却一直盯着几条在旁边游动的小鱼。
白狐猛地伸出两只前爪,抓住两条鱼就往嘴里送。进食过后,它盯着溪水发呆,这已经不知道是她在这里的第几个春秋了。
一年、两年、三年?白狐抖了抖身子,它只知道过了很久,具体是多久它并不清楚。
在这山谷的日子里,它看着身边一个个小动物出生和死去,唯独自己存活着。而且它的尾巴也在时间的推移下,进化成了八条。
白狐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化人的日子不远了,它相信,不过总觉得缺了什么契机。
是不是要回那个村子看看那个救了自己的少年?白狐对再次与少年的邂逅很是期待。
正因为这份憧憬,在好几次被其他动物威胁时,它都化险为夷。白狐最终决定去看一眼少年就回来直到找到化人的方法。随后它再次穿梭于林间,朝山谷外奔去。
山谷外是一处平原,接壤着少年所住的村子,村子再往南便是白狐曾经的家南部丛林。
它在这辽阔的平原上奔跑着,但很快它又放缓了脚步。因为草原上零零散散地躺着一些士兵的尸体,兵器也散落一地,鲜血染红了附近的草丛。
远远望去,血色接连了天空,两者仿佛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腥臭的气味从那中心向四周扩散,令人恶心反胃。
白狐在这血色平原穿行着,而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子吸引了它的目光。那个男子并没有死,身上还散发着纯白的光晕。白狐一步步靠近这个男子,越是靠近它内心深处越是感应强烈,好似这男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它。
当白狐来到这个男子面前时,一道扭曲的光影锁链萦绕在它与男子的身边。那无形的锁链打入它和男子的体内,白狐感觉到一股令人愉悦的能量正在向它的体内涌入。
那能量刺激着它身上的每一处器官与肌肤,带来前所未有的欢愉。它趴在地上,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切如同赐福的恩惠。
然而事实却是,男子体内的精魄正在快速被抽离出他的体内,顺着锁链流向白狐的体内。白狐正在吸食人类的精魄,虽然这是它无意识而为之的。
随着男子体内精魄的消亡,男子的最后生机也随之消失。而白狐的尾巴却是长出了第九条来,九条尾巴在它的身后摆动着,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灵韵。
这还不算完,白狐身上的纯白绒毛悄然褪去,它的整个身体正在朝女性人类的样子开始变化。顷刻间,一道完美无暇的女性躯体展露在这血色平原上。
黑色的秀发垂肩而下,披在如玉般光滑的后背上,两只如藕般细滑的小手和两条修长的玉腿还保持着之前狐狸形态的样子趴在地上,妖娆的身姿尽显无疑。胸前的双峰因为姿势的缘故,半掩于身下。
化为人形的她,拥有着任何女子都会嫉妒的容颜。那柔嫩的脸庞,如一抹柳叶的细眉,秀气小巧的高挺鼻梁,性感红艳的朱唇,无时不刻不散发着魅惑天成的气息。要怎样的机遇才能造就容貌和身材这么完美的女子呀!
感觉到那股令人陶醉的能量的消失,白狐睁开了眼睛。
不!应该叫她狐女了。狐女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化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人类形态,这让她着实欢喜了一阵。
这样就可以好好报答那个少年了!狐女心里想到。可能是化人后也染上了点人气,狐女总觉得没衣服会和其他人类不同。
为了让自己能尽快融入人类的世界,狐女扒了那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虽然衣服宽大,狐女还是很满意这个样子。她现在迈着欢快的步子,一蹦一跳地前行着。
她很期待少年见到人形的她会是什么表情,相信那一定很有趣吧!
狐女甜甜地笑了起来,那声音是那么得柔媚,令人产生无尽的遐想。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