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皮子出了棺材,紧跟着我就听到外面“砰”的一声。
直到听见爷爷的声音,我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棺材里爬出去。
那黄皮子就死在离棺材三四步远的地方。
爷爷拍拍身上的泥站起来,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从那一刻起,我真正的知道了,为什么之前那么多人想要拜访爷爷,为什么爷爷说卜最后一卦的时候,会引来那么多的人。
至此,三只黄皮子,被护身仙杀了一只,现在吃石头撑死了一只,应该还剩一只。
至于剩下的这一只,爷爷说让我好好学本事,本事学成之后,亲自杀了它,才能彻底了结了这桩恩怨。
否则,黄仙复仇,不死不休,它会一直缠着我。
爷爷是为了护我降生,不得已杀了那几只黄皮子,才惹下了这恩怨,日后由我去结果,这恩怨才算圆满了结。
后来,我们爷孙俩几经周折,磋磨了半个多月,才算是在一个小县城中暂时安定下来。
之后爷爷开始教我学习《御龙九经》里的《隐龙经》。
这《御龙九经》共有九本,《隐龙经》就是这九本中的一本,是当年爷爷在给三叔收尸后,在三叔的尸骸里找到的,是三叔带着那十三个人赔了命从那王墓里带出来的东西。
《隐龙经》,有“隐”,有“龙”,必须命格过硬,而且五行八字都是属阴的人,才能学。
爷爷都说,这隐龙经像是专门为我定制的一样。
《隐龙经》薄薄一本,只有九页。
为了能在那个小县城里生活下去,爷爷把司刀拆开分别卖了,钱用来租了个房子,开了个扎纸店,卖点花圈灵屋什么的,维持生计。
司刀就是爷爷很宝贝的那个行囊里,用铜钱串成的圆环。
铜钱在古代作为货币,每天经过几十上百个人的手,上面沾满阳气,用来辟邪很好。
而一把好的司刀需要用不同朝代的铜钱,这些铜钱放到现在,每一个都价值不菲。
我们在这个小县城一呆就是十年,十年过后我已经十九了。
在这十年的时间里,隐龙经我已经学了六页,还差最后三页没有学。
那最后三页不是我不学,也不是我学不会。
用爷爷的话来说我天赋异禀,他说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九年的时间,我只用了九年就达到了爷爷不曾达到的高度。
但那隐龙经的最后三页,是空的!是白纸!
这很有些无字天书的感觉。
那后三页是关键,而我想要看到那后三页的内容,就必须“渡劫”!
那些深山里的“仙家”,就比如九年前的“黄仙”,它们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就需要渡劫。
好比当年爷爷在借尸胎时那个讨口封的仙家。
它就是借着尸胎做掩护,再加上有了爷爷的口封,这才得以封神。
如果换了平时,它早就被雷劈死了。
那就是渡劫,渡雷劫。
有关我的身世,这些年来我也逐步了解。
其实,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我并不能算做一个人。
我不入天地六道,是一具尸体生下的我。
如果不是护身仙留下的那件袄子掩藏了我的气息,我早就被雷劈了。
而当年护身仙借尸胎避劫成神,再留下袄子给我掩藏气息,这是因果。
如果我能顺利渡劫,之后我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然后走常人走的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可是我怎样渡劫?
爷爷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风水师都会占卜算卦。
我想为自己卜一卦,算一算我该如何渡劫。
然而无论我怎么算都是一团迷雾,什么也没有。
爷爷知道我给自己算命后,才告诉我,无论多厉害的风水师和算命大师,都是没办法给自己算命的。
只有其他大师能帮我算。
偏偏我命理特殊,所以只有大师级别的人才能帮我算,也只有大师级别的人才能算准。
可是这天下的算命大师不超过三个,爷爷是其中一个。
但爷爷是没办法帮我算的,爷爷当年立下重誓,最后一卦已经给了陈寿,以后再也没办法算卦。
要在这偌大的世间找到另外两个大师中的一个给我算命,这何其困难。
于是有关我的渡劫这件事就一直被搁浅。
这十年里,与我们姜家结了死仇的那只黄仙,不知为何,从未再出现过,我和爷爷过得还算安生。
我扎纸人的手艺还算不赖,平日里,我负责扎纸人,爷爷负责揽客,生活还算过得去。
但其实,我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