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迷迷糊糊的,白衣女子忽然很冷淡的把我推到一边,像是很生气的样子,语气冰冷的问我:“为什么脱我?”
她一推,我就醒了。
当时也没有在意那个梦境。
那年,我已经上了三年级,正是暑假。
那时候是夏天,酷热难耐。
隔壁家来了个城里的亲戚避暑,带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比我大三四岁,女孩则和我年龄相仿。
那是我第一次见城里的女孩,见她白白净净的,衣服也得体,哪里像我们村子的女娃,脏兮兮的头不梳脸也不洗。
我当时就惊呆了,感觉在她的面前,变得十分拘谨。
隔了两天,我俩慢慢熟络起来。
她叫李思妍,很好听的名字,跟着哥哥李豪一起来姑姑家避暑的。
农村的孩子,没什么娱乐项目,天气热了,就去池塘里游泳解暑。
池塘水也不深,当时好几个半大的孩子约着,李思妍也跟着我们一起。
几个男孩子相继把衣服脱了,噗通噗通的跳下水去,游的那叫一个欢。
几个女孩子则在岸上喝彩。
我一脱外套,正准备下水,李豪看见我里面的毛绒袄子,当时就嘲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姜四啊,你这个乡巴佬,这么热的天,你还怕冷么?”
同村的另一个伙伴,听李豪这样一说,跟着笑了起来:“豪哥,你是不知道,这袄子,是他们家的宝贝,最值钱的一件衣服,从小到大,我就没见他脱过。”
“啧啧,姜四,你脱了吧,你穿个袄子游泳,也不膈应啊。”
“你放心吧,他舍不得脱。哈哈哈。”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我想着爷爷的话,本来是不想理会他们的。
但毕竟年轻人脸皮薄,又看见李思妍在旁边,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我,总觉得不能丢这个脸,让他们瞧不起我,特别是不能让李思妍觉得我是个乡巴佬。
当即一咬牙,伸手就把身上这件一直穿着的袄子,给脱了下来。
这袄子才一脱下来,热辣辣的阳光照到我身上,我立即感觉到,身上就好像起了一股烟,被烧红的铁给烫着一样!
我一下子就慌了。
不行!
这袄子要穿回去!
我这样想着,想要去穿袄子,却感觉浑身无力,一个跄踉,就栽倒在了河里。
手里的皮袄子,顿时落到了岸边。
身体埋到水里,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想要让岸上的人,帮我把袄子丢下来。
却见到旁边,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小狗模样的黄鼠狼,用极度恶毒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口叼起落在岸上的皮袄子,转身就跑!
眨眼就没了踪迹。
眼睁睁看着那黄皮子叼走我的袄子,我想要去追,才从水里露出身体,肌肤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我只能求助岸上的李思妍,让她帮我把衣服丢下来。
这个举动,又是引起小伙伴们的一顿嘲笑。
这时候,我已经顾不得去在意他们的想法了,等李思妍把衣服丢给我,套在身上后,我连忙爬出池塘,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
爷爷正蹲在门口抽旱烟,听到我的脚步声,脸上露出笑容:“小九,你回来……”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用力嗅了嗅,脸色大变,一下子站起来,伸手就抓过我,往我衣服里一摸,问我:“你袄子呢?”
“我……”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又怕挨骂。
爷爷却是叹了口气,一把丢掉旱烟袋子,并没有骂我,而是转身进屋子,提出来一袋石灰。
爷爷抓起石灰,围着屋子,洒了一圈。
爷爷的眼睛瞎了,这事情,做起来有些吃力。
我想要去帮爷爷,却感觉浑身乏力,在袄子丢了之后,感觉我好像整个人的魂也丢了。
身上的皮肤,甚至开始出现大片乌黑的痕迹,就像是被人殴打过一样。
爷爷撒完石灰,问我:“还有多久天黑?”
我看了看已经落山的太阳,虚弱的回答:“快了。”
“走,跟我进屋!快!”爷爷说:“不能等天黑,天一黑,可就来不及了。”
似乎只要天一黑,就会发生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
我勉强站起,跟着爷爷进去,来到后屋,我的床上,伸手一拉床板。
床板被推到一面,床底下,顿时露出了一口漆黑的棺材!
原来,我从小到大,都是睡在棺材的上面!
爷爷带我来到棺材边,一伸手,推开棺材的盖子,吩咐我:“进去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