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军事演练
望着一艘艘潜艇离岸，渐渐沉入水底，苏畅冷漠的心，渐渐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明明不认识这些人，更别说有什么感情了。
然而，在这种氛围之下，却感到离别的伤感。
没人知道，他们今天的离开，会遇到什么样的命运。
就像也没人知道，留下来死守乡土的人，是否能够战胜入侵者，守住家园一样。
一切都是未知。
这样的思绪是极容易滋生恐惧的，索性苏畅向来冷情冷性，很快她便回过神来，望着玄冬，“你怎么还不走？”
玄冬正想说什么，到嘴的话突然噎住了，行吧，白瞎他酝酿了半天的情绪！
他没好气道，“你真是狼心狗肺，虽然没有正式拜师，可我这段时间掏心掏肺的指导你修炼，终究还是错付了！”
“不然呢，难道你还要我哭给你看？”
苏畅面无表情道，“你要是不走，留在吉旺，我给你养老也不是不行，你自己要去当救世主，难不成我还要拦着？那我可就要成为世界的罪人了。”
玄冬：“……这时代的小屁孩都这么没有正义感和责任心吗？”
苏畅耸耸肩，“我的字典里，还真没有这两样东西。”
玄冬到底没再说什么，没有人生来就是圣人，苏畅自小就被亲生父亲卖了，8岁就跟着保镖队伍出任务，虽然作为治愈系异能者，她只需待在后排支援，可她终究是在厮杀中长大。
尤其是像她生的一副美貌，又有多少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威逼利诱，想要将她吃干抹净？
恐怕就连她的亲爹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才将8岁的她给卖了，就想着让她接着保镖的身份接近那些富豪，然后再次卖个好价钱吧？
她原本也是可以靠美貌活的更轻松，可她偏偏选择了一条更是布满荆棘的路。
生长于这样的环境中，还能要求她当圣母？
玄冬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她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虽然但是。
玄冬是修道之人，他相信因果。既然他在这个时候被江江唤醒，肯定是有冥冥中的缘分的。既如此，他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苍生被拉入炼狱而坐视不理，否则他的道心就毁了。
这将是一场恶战。
苏畅和陆子真都是这时代有大机遇的人，虽然二人现在都很年轻，还有无限成长空间，但若是能拉他们一道成为道友，自然是最好不过。
这也是他会让江江主动找到二人，并且尽自己所能去扶持他们的原因。
这也是他跟江江的约定。
苏畅和陆子真都是悟性极高之人，在他没出现之前，二人已经摸到了修炼之法，可见天赋异禀。他做的其实也不多，不过是他提点一二，将二人带入门，并根据二人的天赋指点了一条修炼路径，二人修炼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自己就野蛮生长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玄冬现在便能放心离开，一来他要去域外之地探探这些穿越者的底细，二来也是为了帮江江追查穆博士失踪的原因。
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玄冬道，“袁初那孩子跟我有缘，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帮我看下她。”
苏畅点点头。
玄冬又看向陆子真，意味深长道，“虽然你不是修道之人，但我相信有些东西，你肯定也看的很清楚。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死磕，该退则退，方为长久之计。”
陆子真眉头一皱，他知道玄冬会算命，难不成他算到了什么？
上一世，边防军在饥寒交迫的环境下依然坚守边疆，誓死不退半步，最后全军覆没。宁死不屈，这是军人的气性。
后来，丧尸潮涌入星月联邦，不到一个月，整个星月联邦彻底沦陷。
这一世，陆子真重生，已经第一时间调动一切能调动的力量，提前做好了部署。有苏畅的战斗机甲、机械人战队，以及充足的战备物资支援，总该有一战之力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知道玄冬说这话的意思。如果没有没有内忧的情况下，也许边防军确实能战。可现在，以沈言川带头的势力，就是一股安全隐患。
边防军战士在边疆战生战死，或许能守住边境线。可奈不住若是联邦人自己想投敌，接受跟丧尸王共存，形成一个新的社会形态呢？
最近这种言论，随着沈言川的庭审次数，已经出现不少。
陆子真抿了抿嘴，终于还是沉重的点点头。
玄冬走了。
该死的家伙，走了还留下一股低气压。
幸好陆子真和苏畅都是不甘认输的人。苏畅这次来沿海，除了看军用潜艇下水之外，也是要参加观看沿海边防军的军事演练的。
原本因为别离而造成的低压，在陆子真一顿激励之下，很快，士兵们便燃起了熊熊斗志，不仅如此，就连来观看军事演练的沿海各领主也被撺掇的情绪激昂，恨不得当即换上军用机甲，跟着军队一起上战场。
这次演戏一共为期三天。
除了演习，其实也兼顾巡逻的作用。
海面已经开始结冰，说不准什么时候，域外丧尸就来了。
第一天的军演十分顺利，年轻的士兵训练有素，只一天的时间，就把潜艇上的操作以及各种功能摸熟。不得不说，陆子真是个很厉害的统帅，尤其是他带出来将领，以陈一果为例，个顶个的都是英雄豪杰，底下的兵更是没有一个是孬种的。
任谁看了，都无法想象几个月前，陆子真单枪匹马来到沿海组建这支军队时，这还是一支东拼西凑的队伍。
“不愧是战神，你真的很厉害。”苏畅吹着海风，看着下面甲板上刚击败一群丧尸海兽而欢呼不以的战士，由衷夸道。
陆子真嘴角高高扬起，“所以，苏老板，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老陆家留个后？像我这种优秀的基因，这年头真的很难找了。”
苏畅老脸一红，“……”
这梗现在是过不去了是吧。
望着如此娇俏的苏老板，又想起她早上发表豪言壮志时那雄赳赳的样子，陆子真眸光里的笑意更深了，忍不住伸手薅了一把苏老板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充满了掌心之间，“真是又雄又怂。”
......
在海洋深处的另一边，夜色之中也有一艘潜艇正在进行演练。
这是沈氏集团的潜艇。
潜艇上的士兵，都是由之前跟沈氏集团购买了潜艇的领主手下的居民征召而来的。
阮七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战场。
从前的她虽然在集居地长大，但因为爸爸和哥哥都是领主身边的战士，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现在，爸爸和哥哥都战死了，哥哥甚至连尸首都没找到。她有幸活了下来，以后她就是妈妈的唯一依靠。
为了生存，同时也为了大米和纯净水，阮七接过父兄的棒子应征加入潜艇城市护卫队。
“现在，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丧尸王是穿越来的。他们是拥有强大的高科技文明的外星人。蓝星的人族在他们眼里就是落后的原始人。而落后就要挨打。”
“千万别奢想着入侵者会对你们仁慈，那只会让你们死的更快。人类只能靠自己。”
营长胡兵站在宽敞的甲板上对新兵们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知道你们都是新兵蛋子，有的甚至只有十四岁，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背水一战。
这只是一场演练，但你们已经看到了，战场是生死存亡的地方，我们挑选士兵，不是为了送人头。
在你们应征之前，应该也看到广告须知了。如果不想在战场上被秒，那便只有两种速成的选择，第一，拼了命成为装甲战队的一员，第二，接种进化疫苗。
因为资源有限，我们只挑选最优秀的千分之一成为装甲战士，而剩下的大多数都只能接种进化疫苗。
这在你们入伍之前就已经明确说明了。
虽然你们都签署了接种进化疫苗的告知书和同意书，但是我必须要负责任的重申一遍。
这些疫苗目前还没有进行量化实验，我们并不知道它在不同个体上会发生什么差异化的反应。接种进化疫苗之后，你们可能会因为出现排斥反应而死掉，也可能会畸变......
现在大屏幕上播放的，是一周之前第一批接种了进化疫苗的老兵......”
是的，营长说的，他们都知道。
阮七在入伍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此时此刻，看到甲板四周的大屏上投放出来的一帧帧画面，不禁还是被惊吓到了。
那是直接连接到一个个独立病房的高清监控画面，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叫唤的人心里直发麻。
那些当了第一批白老鼠接种进化疫苗的老兵，有些骨头都融化了，变成一坨软绵绵的肉摊在病床上；有些浑身骨头开始突变生长，皮肤就像被树枝撑起气球，仿佛随时都可能会被撑破；有些多长出三只手、四条腿；有些就像个充气气球一样，不断膨胀......
“砰！”
某个病房里，一名不断膨胀的士兵的身体终于达到了极限，发生了自爆。模糊的血肉瞬间染满了整个镜头，形成一片血红的画面。
“呕~”
站在阮七身旁的一名少年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地。
望着沾染到裤脚上的呕吐物，阮七感到十分嫌弃。然而她却无法动弹，因为她已经被吓得腿软。可是她不能倒，因为不想一屁股坐在那堆呕吐物上，只能死咬着牙坚持着。
胡兵的目光像锐利的鹰眼似的扫过新兵蛋子们，当他的目光扫过脸色发白，但依旧站得笔挺的阮七时，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动声色的欣赏。
“这女娃还算是个能培养的苗子。”胡兵默默在心里打了一个勾。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胡兵在训完新兵之后，就直接吩咐放饭了。
为了迎接新兵，兵营里搞起了仪式感，今天晚宴安排了丰富的自助餐。
然而，除了胡兵等一众老兵依旧谈笑风生的吃得忒欢喜之外。新兵们坐在餐桌上，一个个脸色发白，半天还没能回过神来。
老兵们一个劲的吆喝，关怀的询问新兵蛋子们为什么不动筷子啊？
还贴心的一边示范如何大口吃肉，一边笑着招呼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要是上战场你我一起战死了，你我的血肉都是混在一起的，千万别拘谨啊！来来来，多吃点！”
只是这话一出，不少人又吐了。
最后一顿丰富的迎新晚宴，新兵蛋子们几乎没吃到一粒米，肚子反倒清空了不少。
宿舍倒是不错。
考虑到新兵心理适应也需要一个过程，营长特意让新兵们都住了舒适的四人间，而老兵们住的都是十几二十人一个房间的上下铺。
睡到半夜，阮七饿醒了。刚醒来，便听到一阵低吟的伴随着抽噎的念经声，十分诡异。
然后，那诡异的哭声仿佛会传染似的，很快另外两个床铺便传来同样低吟的抽噎声。
隐约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嘀嘀哭诉，“明天我们会死吧？以我的资质肯定是不能入选的，那就只能接受接种了。该死的，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以为我至少会死在战场上的，可现在……呜呜……我不想死在那个该死的房间和病床上……呜呜……”
阮七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去安慰一下。
但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特么她自己也好想哭。
望着冰冷的钢制天花板，和那扇明知是风景照的假窗，心里说不清的绝望。
然而，这就是末世，不是吗？
也许这就是一场骗局，可是，像他们这种又有什么选择？
譬如她，如果不来加入潜艇城市护卫队，也许她和妈妈连留在潜艇的资格都没有。
赌一把，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阮七苦涩一笑。
也许……当初她应该带着妈妈去边防军投军的……
可是，已经没有也许了。
她们已经跟着领主登上了潜艇。
明天那场千里挑一的考核，对她这样手脚不协调的游戏黑洞而言，毫无胜算。
她已经确定，自己就是接种进化疫苗的命。而这，是在赌命。
她甚至不敢考虑，即便成功进化，自己也可能只能多活两个月。
但她很清楚自己没有选择。
营长说，人类不是在进化中死亡，就只有在战争中被虐杀。
也许是对的。
丧尸大军马上就要占领整个蓝星了，幸存者又能怎么样活下来？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吧，这场战争一定凶多吉少......
希望是那么的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