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你这也叫勉强糊口,那我们还不成路倒?”
杜里美杜老板说这话,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杜里美心中一动,再不同他们闲扯,敷衍了几句,转身又朝龚竹家茶馆走去。
他又跑过去干什么呢,自然是想再和李双喜探讨一下罗南的命格,特别是她是否旺夫这事。
先前在茶馆里李双喜给他看手相说,杜老板你的运气已经到了坏得不能再坏的地步,需要找个旺夫的女子改变气运。
对于他的话,杜里美是非常相信的。问题是别人的生辰八字究竟是什么自己也无从知道,而且,这个女子还得是未婚,长得还得入了自己的眼睛。
现在听陈建国和杨二娘说起罗南的事,杜里美一琢磨:这不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吗,她长得也好看,我如果和她成了一家人,倒是不亏。最关键是,如果被她旺上一旺,让我迎来事业的第二春,岂不美哉?
如果此事是真,倒是何以追求一下罗南。
就算罗南不旺夫,我和她成了一家人,也可以劝她把房子租给白马呀!
咳,真是秒计啊,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
杜里美几乎忍不住要骂自己是猪头,那罗南长得挺好看,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动心思,难道就因为人家穿着打扮朴素,觉得人家土气,心中先就存了轻视之心?
他越想越兴奋,等跑到龚住竹茶馆,李双喜已经走了。这个时候,茶馆里已经陆续来了好多茶客,都是老头,一个个把叶子烟烧起,熏得人喉咙发痒。
杜老板扑了空,正要离开,老头们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对了,这次罗婆娘运气真好,碰到拆迁了,她还不肯,真叫人想不通。”
“又有什么想不通的,就是熬价格啊。做生意就是这样,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白教授开出五十万,你就答应,连价也不还,那不是傻吗?”
“也是啊,你觉得最后罗南会到手多少?”
“不好说,熬半天,说不定会熬上六十,甚至歧视。但说不定忙上一场,也就多个两三万。”
“两三万也不错啊,天上不落地上不生,能多要些傻子才不要。”
“不过,她这么一熬,村两委都有点冒火了,种葡萄的事干部们都盯着,就因为罗南一个人停下了,这不是破坏扶贫攻坚战的大好局面吗?”
“可房子是人家的,你又不可能强拆,这又是商业行为,只能谈了。”
“村里的贫困户可都等着明年的这个项目,都有点急了。”
“没啥可急的,人罗婆娘又不是傻子,这可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反正总有一天双方会谈妥价格的。”
“也对,马上就要过年了,在冬小麦没有收割之前一切都谈不上,还有好几一个多月呢,急也急不到这个时候。”
“贫困户自然是不急的,急的是某些人。”
“某些人是什么人?”
“自然是龚如祥、陈泽和毛根啦!你想啊,他们仨原本就和罗婆娘走得进,想跟人成一家人。现在罗南成拆迁户,五十多六十万马上要到手。只要跟她成了一家人,这钱不就是他们的了。现在村里存了这个心思的光棍只怕不在少数,现在罗南家不定热闹成什么样。你说,他们能不急吗?”
众老头都是点头,感慨地说,寡妇们前是非多,尤其是这寡妇还长得好看,最要命的是有钱,太有钱了,那就不是是非,那是要出人命的呀!
杜里美听到大家的闲聊,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对于追求,或者说感情欺骗罗南,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首先,自己好歹是个大老板,看起来条件好得吓人。其次,虽然肚子大了点人胖了点,可长得也算帅气,罗南没可能看不上他。
杜老板是爱情路上的老手,感情生活丰富,在他看来,骗一个农村妇女还不是小菜一碟受到擒来?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罗南可是拆迁户,财帛动人心,村里光棍这么多,难保他们不想奋斗。
怕就怕自己去迟一步,被人捷足先登。
陈泽、龚如祥、毛根在一众追求者中脱颖而出,和罗南走得近的事情杜里美是知道的。
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只怕这三人现在已经围在罗寡妇身边谄媚讨好了。
不行,夜一长梦就得,此事不能再拖延。
如此旺夫之妇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他正打算开车直本罗南门市,突然只听得外面突突声响,定睛看去,心叫一声,乖乖,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只见罗南正骑在摩托车回村,在她边着跟着同样骑摩托的陈泽。
两人并排而行,时不时传来罗南咯咯的笑声。
陈泽和罗南年龄相差不大,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两人有许多共同语言。而陈泽长得又帅气,很得罗南好感,在一起,自然谈笑风生。
“这么早罗南就回来了?”杜里美大惊,回头看了看茶馆墙壁上的挂钟,才下午四点:“罗寡妇不是要在门市里做饭吃,晚上七点才回家吗?”
一个老头说:“反正那门市里也没生意,早点晚点回来又怎么样。”
“今天有人请客,自然是要早点回家的。你没看陈泽的车把上挂着塑料袋子,里面应该是切的凉菜。这婆娘,最喜欢勾野男人占小便宜了,我呸!”龚竹对着两人的背影唾了一口气:“男人的招待就是这么好吃的吗?”
另外一个猥琐老头故意问:“竹花,怎么就不好吃了?”
“吃了人家的酒菜,你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了,等下大门一关,黑灯瞎火,鬼知道会出什么事?”竹花和罗南的仇怨结得已深,冷笑:“这叫吃了黄连吐生铁,我看她是在玩火。”
委琐老头嘿嘿几声:“龚竹,要不等到天黑咱们去翻罗婆娘家墙头听墙角,说不定会有精彩故事。”
龚竹脸一变,骂:“你这糟老说什么呢,谁陪你去,下流坯子,滚滚滚!”
众人都是一通大笑。
眼见得两辆摩托去得有点远了,杜里美心中莫名一急。心道:为了改运,这罗寡妇我是誓在必得。对,等这二人回家,远门一关,黑灯瞎火胡天胡地,我这头上是不是有点绿?就算将来追到罗南……以我的条件打败她那一众追求者应该不成问题,可一想到这事却有点糟,将来在村里也不好见人。
当下他就说了一声:“嫂子,借用一下你的电瓶车。”也不管龚竹答应不答应,跳上去一拧龙头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红石村自古进出就一条道,治安非常好,乡亲们的摩托车、自行车都是不上锁的。小偷就算偷了去,在山路上逃不出十里就会被捕。
看到杜里美急吼吼尾随二人而去,龚竹大奇:“喂喂,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老头:“竹花你是不是瞎,没看到杜老板正在跟踪他们吗,大概是去听墙角。”
“不可能吧,杜老板不是这种人啊?”竹花抓了抓头:“这么胖肚子大得像个蛤蟆,爬得上墙……杜老板,杜老板,打听到什么你过来跟我说说呀!”
还别说龚竹的电瓶车马力挺大了,提速也快,追了半天,等到了地头,罗南和陈泽的摩托车恰好刚停下来。
罗南:“陈泽,谢谢你送的菜,那家的夫妻肺片我挺喜欢吃的。”说罢,就伸手把陈泽递过来的塑料口袋接了过去。
看她话中的意思像是糖衣收下,炮弹还回去,陈泽有点急了:“罗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平日里吃得很差,你脸色都有点苍白了,寻思着切点肉过来跟你补补。你看,我也是一个人过日子,回家之后还得自己弄,要不……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是要留在罗南家吃晚饭了。
罗南有点害羞的的样子:“陈大哥,你看我平时都在守门市,家里也没收拾,乱糟糟的,不好待客的。再说,天已经快黑了,你在我家,别人要说闲话的没,对你,对我也不好……”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俏脸微红。
陈泽一看心都醉了,大声道:“没人收拾?那好,我帮你打扫卫生,这家里,确实需要劳动力。”
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确了,你需要男人干活,你需要我。
正在这个时候,院子里有人哼了一声,有人挖苦道:“说得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是全劳动力,我干不了活吗?陈泽你是聋子还是故意装傻,南姐摆明了让你走,还赖在这里。”
却见毛根嘴里叼着一根草棍流里流气走出来。
“啊,你来了,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看到毛根,罗南大惊。这娃就是个小流氓,她还真有点怕。
陈泽安慰:“不要怕,有我。”
毛根:“有你怎么样,你马上给我滚,否则砍死你。”
陈泽大怒,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捏起拳头:“打不死你,你毛得没长齐也想砍人,该滚的是你。”
罗南:“别打了,别打了。”
正在这个时候,就看到龚如祥扛着锄头走过来:“罗南你院子里这块菜地荒着可惜,我帮你翻翻,你看种些什么好?”
得,又来了一个竞争者。
毛根骂:“种个屁,砍死你!”
陈泽空着的一只手伸出去,把龚如祥抓住:“老不死的你还想老牛吃嫩草,锤不死你!”
龚如祥:“你敢,我用锄头锄你了,放手,放手,哎哟,放手!”他打不过陈泽这条壮汉,就去卡毛根的脖子。
毛根大叫:“杀了你,杀了你!”一拳挥出,正中陈泽的左眼。
陈泽痛得眼泪都下来了:“还你个老不死的,你为啥打我?”
毛根:“打老头不是好汉。”
“我就要打老头,我不是好汉又怎么了?”陈泽手一紧,竟把龚如祥给提了起来。
就这样,三人一通乱打,烟尘斗乱,再分不开。
竞争异常惨,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罗南又是叫又是拉,又如何分得开三人。
眼见着三人都眼眶逐次乌青下去,都变成了熊猫。罗南急了,哭起来:“你们这是为什么呀,这是为什么呀,难道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你们喜欢我,我很感激,可不能用这种方式啊!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
红颜薄命啊!
杜里美看得得趣,忍不住一笑,道:“他们冲冠一怒可不为红颜,而是拆迁款。”
“是你,我我我,我头好疼……”罗南看到肚里美,神色大变,嘤一声,身子就软下去。
“罗南!”
“南姐。”
“罗南!”
正打成一团的三人忙分开,红着眼睛朝杜老板扑来。
杜里美大惊:“我可没怎么你呀!”
每次自己找罗南,那婆娘就说头疼发烧要晕,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杜老板很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