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见郝家小爷被某姑奶奶威风凛凛地三两下折困于脚边,一面簇簇着心思后退,一面暗暗比对着二人的身家背景。才稍稍作出要转脸朝门外喊话的架势,便教眼精手快的姑奶奶扯了床边垂幔从头到脚裹严实,麻利地甩到了床里边。
郝家小爷挣扎着爬起身,不无惊悸地指着赵明月:“大胆妖女,
敢对本爷动手!你难道不知这里是金钻,连皇家锦族都要给我郝家几分薄面?!”
“只怕你脸皮厚面子薄,一戳就破。”
赵明月睨着他,冷嗖嗖道:“白日宣淫更该辨清对象。倘若霸着床上的还想着床下的,我看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纤纤玉指顺着嘲谑的视线往床上抬去,外衫尽褪雾鬓风鬟的少女映入眼帘,赵明月先是惊诧地愣了愣,紧接着便一个箭步冲过去,拉起锦被将洁白娇躯包裹严实,将少女慢慢扶起轻轻呼唤:“跳跳?跳跳?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你是…”
那少女虽然迷蒙着一双大眼,但甜美面容灵俏气质依旧,赫然便是赵明月的前小姑子,青焰妙龄公主青窕。
“甭管我是谁,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谁吗?谁带你来这儿的?你现在哪儿不舒服?”
一连问了几遍,青窕除了摇头就是皱眉,渐渐语不成句地昏厥了过去。赵明月抬指按上她的脉搏,只能凭着跟某太子爷学的皮毛技艺判断出这丫头体有异常。至于哪里异常…
“说,你给她下了什么药?!”
“姑娘与这俏丫头是熟友还是近亲?果真不是美人不相逢啊!”
郝家小爷嘴角挂着血丝,伤重而不改本“色”,咸猪手看着便要摸上揪紧自己前襟的玉手。
赵明月眯了眯眸子,毫不含糊的几个大嘴巴子抽得小淫贼分分钟云里雾里,眼泪鼻血相和流。
不待她转头,店伙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滚到她脚边,边乖乖给未闻芳名的姑奶奶瞪边苦苦拱手:“女侠饶命,小爷从外头将这位小姐带进来时,小姐便已神志不清了。小的人卑位低,不敢妄问--”
“不敢?”
赵明月阴森森地呲了呲牙:“你怕得罪姓郝的,担心他坏了你家生意,就不怕你纵奸行淫的事给你东家知晓?倘若你家大老板认真追究起来,你便吃罪得起了?!”
店伙张了张嘴,片言只语难吐,冷汗越发汩汩。
他才入楼数月,他家神秘大老板还不曾得见。可单凭能从锦侯爷手中接过万芳楼这一点,便容不得任何人小视。如今这姑奶奶字字喝人言之咄咄,似乎与大老板关系匪浅,要是得罪了她…
床上的姑娘浑浑噩噩地轻唤了一声,店伙耳朵没听清,脑瓜儿却是陡然一激灵,忙不迭爬起身:“姑奶奶息怒,是小的一时糊涂。不敢瞒您,郝小爷惯喜用药,您还是先带小姐离开这里,寻个郎中好好瞧瞧吧!”
赵明月看了看他,望了望青窕,玉手往腰间一探,蓦地将扮作腰饰的细软金剑抖了开来,眸中寒气更盛地直直刺向某淫虫:“交出解药,本姑娘暂时饶你狗命!”
郝家小爷直勾勾地盯着她:“不交解药,美人儿够胆要了小爷的命么?”
淫邪的目光压不下满脸的硬气,赵明月一面好奇起这货的生长环境,一面软剑换阔刀,笑得贼奸贼奸的:“我不敢直接要了你的命,却不惮取了你的命根子。恐怕等一下,郝小爷便会求我杀了你呢。”
迅捷移至下身的刀尖迸射出比明眸更瘆人的寒厉气息,郝家某小爷盯着自己单薄的中衣,终于哆嗦起来:“女,女侠饶命,人你带走,我保证郝家不会追究--”
“你家不追究?”
赵明月重重地嗤笑一声,刀尖又往前送了一寸。“那就由我家来追究!”
“你,你想怎么样?”
小淫贼往后退缩着,目光里的淫气迅速被更大的惊恐挤占。“就算你怎么样了我,‘解风情’也是无药可解的!”
话未落音,睥睨着他的姑奶奶眼皮儿一挣,郝家小爷头皮顿时又紧了紧。--境况已然够危急,他竟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地多这一嘴!
“药呢?”
什么?
郝家小爷尚在呆怔之中,店伙早从某个秘密角落扒拉出一件物什,毕恭毕敬地送到赵明月手上。红艳艳的瓷瓶被洁白的掌心衬得显眼到刺眼,店伙观察着姑奶奶阴晴不定的俏脸,再望望那似乎铮铮作响的金刀,不由慢慢伏低身子恢复先前的匍匐状,力求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赵明月一语不发地以左手一下一下掂着瓶子,右手上的金刀随着微微晃动的娇躯自然戳刺。郝家小爷明明没被封住大穴,却像教抽了筋脱了骨般瘫软着,别说是站起身,连蹭着地面后退的力气似乎都消散了,这会儿只能眼睁睁地瞪着那寸寸危险的刀尖,控制不住地扯开嗓门就嚎。
“鬼叫什么?!”
赵明月麻溜地抬脚照着小淫贼的要害处踹过去。“长得挺好看一男的,做的事牲口不如,叫起来也跟牲口似的!”
一向信奉非暴力不解气的姑奶奶自然不会只踹一下就完事,莲足香软不碍力道十足,瞧见床上姑娘愈加焦躁的动静,速度更是有增无减,直将小淫贼捣腾得白眼乱翻、哀号不断。
店伙眼见郝家小爷有出气没进气,寻思着既不能放任楼里出人命,也不敢上前劝阻白白丢了自个儿的小命,索性牙一咬心一横,爬起身直奔门口准备搬救兵。不料手还没搭上门闩,便被一股强力掀翻在地,刺目日光里紧跟着迅疾掠进两道身影。
阴凉酷飒的寒气涛涌风卷,店伙不敢再看来人第二眼,捧着疑似骨折的手臂往角落里一缩,闷声不吭地便果断装晕过去。--今日万芳运道不佳,有个姑奶奶闹场还嫌不够,打哪又来了这么个气势威凛的阎罗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