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莫怕,我不是回来了么?”
蓝云悠抬臂拥紧主动投怀送抱的娇软玉人,渊幽墨瞳绵软如三月桃花水,淡淡浮现在凌冰俊庞上的笑意瑰丽无伦,他家表妹却是看得头皮发麻,心里发毛,忍不住道:“表哥,嫂子只是在开玩笑,你可别当真了。依你对嫂子的了解,该知道她不会任人欺负的。”
蓝云悠不置可否地牵了牵唇角:“那么依表妹对我的了解,也该知道我不会任人欺负我的人吧?”
“嫂子那么机敏,我哪里有机会欺负到她?她现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根本就是在演---”她家表哥履霜胧雪的目光里,锦大小姐嗫嚅着咽下后面的话,搐缩到了她家大哥身后。
不料锦大侯爷灵活地旋身避开,一脸大义灭亲道:“表哥要为浓儿做主,我身为丝丝的长兄,还是回避一下为好。”
“哥你怎么这样!你是我亲哥哥吗?”
“正因为是你的亲哥哥,我才这样啊。”
蓝云悠收回淡睇各执其理兄妹俩的视线,握了握胸侧娇人的肩。“沃荣王爷到白郦执行外务,佳良顺路跟着来了金钻。”
“真的?!”
“珍珠的,还有各色宝石的。”蓝云悠轻笑,指腹柔暖抚过赵明月瞬间金光闪闪的明灿美眸。“你不是说过好几次,想去她家在此处的红货铺子长长见识么?”
“对啊对啊,”赵明月迫不及待地点头,一面走到桌边喝水,一面想着金钻复杂诡谲的政势,眉梢翕忽轻挑:“娇气包来到这里,不愁没案子查了。”
“什么案子啊?”
一道琥珀橙的娇小身形蓦地自锦华院外奔进,直往赵明月身上扑:“玉儿姐姐,我想死你啦!你离开蓝域这么久,怎么还不回去呢?这金钻有什么好的,又远又乱,哪有蓝域安宁舒适?”
“那你大老远的跑来做什么?”
不待赵明月应声,锦大小姐便从自家大哥背后挺身而出,霍地甩出麂绒鞭冷哼道:“讨打么?!”
尚娇绮也随即松开赵明月,更大声地哼着气将玄铁鞭抽得铮铮作响。“好啊,打就打!锦黛丝,我以前是看锦哥哥的面子才让着你,现在太子殿下跟锦哥哥都帮着玉儿姐姐,我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跟你较量一番了!”
“哼!大言不惭!凭我的功夫,还用你让着吗?!”
“呵呵,就你那三脚猫的招式,我要是不让着你,你的小脸早不知挂了多少彩了!”
“胡说八道,尚娇绮你以为你是武林高手啊?有本事跟我哥打一场呀!”
“怎么?你拿锦哥哥当挡箭牌,是怕打不过我吗?不过你如果肯主动认输,我就饶了你这回。”
“笑话,等下我打得你满地找牙,你可别怪我以主欺客!”
“两位大小姐稍安,容我说句话。”
赵明月在俩骄横程度不相上下的刁蛮丫头的唇枪舌剑里喝完了一杯茶,再瞧瞧沾了不少细碎唾沫的冰裂茶壶,终于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你们到底打不打了?”
尚娇绮偷瞄了下面无表情的两位爷,明显降低了嗓门:“玉儿姐姐…”
“打呢,我提供场地,顺便给个面子围观;不打呢,你们俩就给我个面子,该干嘛干嘛去。成不?”
锦黛丝本就因下药一事心虚胆怯,表哥亲哥都不敢看,只朝着她家喜怒难辨的大嫂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那就打吧。”
“很好。”
赵明月起身招近两人,“我带你们去逐月院打歪架,别影响他们兄弟二人谈正事。”
经过蓝云悠身旁便教他一把揽住,但笑不语地瞧着。
“好啦好啦,正事要紧,我得在场听着。”
赵明月受不住他那如怨如慕的小眼神儿,只好眼睁睁瞧着俩丫头撒丫子狂奔而去,面上不无遗憾。
蓝云悠听得她没有好戏可看的轻叹,不由伸手捏了捏她一鼓一瘪的香腮。“你呀,总是唯恐天下不乱。”
赵明月小有不满地抓下他的手娇嗔道:“是呀,我就是个惹祸精,走到哪里哪里就乱,还累得我们锦大侯爷扮作女人替我消灾呢。”
“哦?果真如此,想必事态颇为严重了。”
蓝云悠语气很是正经,可锦炫斯看着他这表兄一脸打趣样儿,便知他是顺着浓儿的意思挤兑自己,却也没想着争辩,只潋滟着桃花眸儿,轻描淡写地说起了他扮成浓儿去见暗水宫女属的后情。
蓝云悠虽远离金钻小半月,也不想参合别国政事,不过因牵念着他家玉儿,对金钻却也时刻不放松关注。
锦炫斯心下自是明了,况且水艳媚与庄老狐狸道行不够,败势早显,又给他家小姑奶奶歪里正外地胡乱搅了几通,气数尽得更快。是以两人言语间丝毫不见肃意,清朗闲适的喉音丝竹般动听,听在某位午后未得憩的大小姐耳中更是犹如催眠曲。
可是…
“那女属认识我,我,我真的,我妹妹是,是…吗?”
含混不清的嗓音,不成语句的呢喃,两双滟眸深凝奋力挣着眼皮的娇人,不由失笑。
蓝云悠将攀着他肩背的娇躯挪至身前,轻拍着安抚道:“放心,我们乖宝跟那妖婆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你妹妹,我们查清楚了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在这里睡不解乏还容易染病,我们进房去好不好?”
怀里的人儿哼唧着应了,又抬手示意他将桌面上的信函一并带着。
“是什么信啊?”
蓝云悠随手打开来看,含笑的墨眸迅疾被金朱华笺染红。“夕寐想让玉儿在万芳楼露脸,你同意了?”
锦炫斯修长的食指在无奈微勾的唇上竖了竖。“哥,你知道的,决定权不在我。”
蓝云悠垂眸望着眼眸阖笼睡得一脸乖巧无邪的娇丫头,微蹙着修眉压低了喉音:“你就纵着她去那错综之地胡闹?”
锦炫斯抬指,好整以暇地抚上他家小姑奶奶嫩白玉润的俏脸,无声流转的眸光焕出揶揄:你倒是管管看呐。
好吧,他也管不住,更舍不得管。
蓝云悠轻叹完,渊瞳倏地闪过火光。“方才我在路上听人议论金镶玉的新魁首,莫非便是玉儿?”
“是。”锦炫斯却是黯了黯乌眸。“那日瞥见她的几名客人不巧也参加了竞芳荟,只看了浓儿的眼睛便认出她来。浓儿在竞芳荟上的风采早传到了金钻,如今经过他们几个亲口证实,自然是引得千万人钦羡了。”
好在,万芳楼表面看去是烟花之地,实质却是权贵探集密讯之所,有锦衣侯与安小皇子暗中擎制,楼里的姑娘便是镶金嵌玉,寻常人少有敢轻视的。金钻人本就酷好乐舞,自打风流之冠的锦侯爷神奇从良之后,金镶玉魁首的涵义便从“侯爷眼中的大美人”转为“大家公认的曲乐高手”,倒不辜负他家玉儿美艳的外表与超卓的曲艺。
蓝云悠心下细细掂量着,任思绪流转了几番,终于忍不住俯身,张嘴轻叩赵氏新晋魁首珠玉般洁白润滑的耳垂。“小妖精,你又倾了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