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吩咐。”
“穆九,你觉得朕这三个儿子哪一个最好?”
穆九觉得她嫌命长了才回答他,“您是真龙,龙的儿子没有怂货。”
夏枥皇胡子一翘,“穆九,你还能不能更狡猾一些?”
穆九表示,“这是一道送命题,皇上真的想杀死民妇吗?您之前给过民妇免死金牌的,不能作假。”
夏枥皇唇角抽了抽,“朕准你说实话!”
“民妇说的就是说话,皇上是大夏国最厉害的人,生下的儿子都很优秀,您愣是要比,太子,皇上自己心里有数!”
夏枥皇又沉默了,好半天,才叹气,“穆九,你老是说朕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你不是神医的弟子吗?就不能救救朕吗?”
穆九一愣,没想到夏枥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高高在上的皇帝啊!有朝一日竟也会认命!
穆九也沉默了好一会儿,见夏枥皇没有催她,更没有发怒的迹象,才小心试探的说道,“皇上,自古哪一位皇帝不想长生不老永远留在这个皇位上,永远治理、保护自己的国家,可是皇上,您看见哪一位成功了?”
“你想说朕贪心?”夏枥皇的脸一拉。
穆九早就习惯了夏枥皇的阴晴不定,淡定的摇头,“不是,不是皇上贪心,而是,这就是命!纵使您富有四海,却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本来我有把握让皇上的命延长五年,在这五年内,我有把握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还您健康。
可现在不同了,您太不爱惜自己,每一次动怒,您的肝部就会坏掉一块,如今您的肝部只有三分之一是好的,说能治好您是骗人的。”
奇怪的是,夏枥皇没有斥责穆九,反而看向寝殿外的天空,“朕听太子说,你想给朕换血,用弼儿的血。”
穆九也不隐瞒,反正迟早得知道的,“是的,若能换血成功,皇上可以活三年甚至更久,说不定在此期间,说不定我已经找到了治疗皇上的方法。”
“若朕不愿意呢?”
穆九不说话,说不定夏枥皇又说:朕任性是朕的事情,你是大夫,你跟朕说好的,一定能治好朕。
意外的是,夏枥皇只是摆摆手,“你先下去。”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而夏枥皇的儿子不多,除了这三位,底下还有三位只有几岁的小皇子,根本不是这三位的对手。
穆九出了寝殿,意外的看到匆匆赶来的太子。
太子进寝殿,穆九能听到里面太子跟夏枥皇说了什么,夏枥皇一言不发。
不多时,太子便出来了,“穆九,你跟我来一趟。”
穆九心头不爽,“有事这里说。”
“跪下!”太子一声厉喝。
“殿下有事?”穆九乖巧的跪在太子面前,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是因为你,林长生不愿意去前方打仗!”太子一副看红颜祸水的样子。
凶巴巴的样子,若不是忌惮夏枥皇还需要她穆九治病,估计他能直接叫人把她拖出去斩了。
“太子殿下,难道您手里就没有一个可以用的人了吗?”穆九讽刺道。
一个可用的人也没有,真是失败!
太子气得脸都变了,“穆九!你别过分!”
穆九难得看到太子变脸,挺有成就感的,“殿下,倒打一耙的是您,您却说我过分,换位思考,你愿意让自己最爱的人上战场送死吗?”
总之,她没有那么伟大!
“不是说医者仁心吗?难道你就愿意看到边疆的老百姓颠沛流离,生灵涂炭?”
“不愿意看到又怎样?战争是我发动起的吗?是我让那些百姓颠沛流离生灵涂炭的吗?太子殿下,您若同情他们,何不亲自挂帅?把西凉大军打个落花流水,还边界居民一个安宁!”穆九才不愿意被太子道德绑架。
再惨,也不是他们造成的。
“穆九!你真冷血!”太子气呼呼的抬起手来,揉揉眉心,似乎被穆九气坏了。
“殿下,难道您不冷血?您不冷血为何不自己去?难道您没有本事吗?不!您有本事打胜仗回来,可是之后呢?说不定打仗回来,京城已经尘埃落定,皇位落入二皇子的手里,为了皇位,您绝对不会离开京城!”
穆九一针见血,说得太子恼羞成怒,“穆九!”
“民妇在!殿下小声一点,免得吵到皇上了。”
太子感觉他要被穆九气炸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可是穆九句句在理,他又不敢直接把穆九抓起来威胁林长生!
万一林长生把人救了出去,回过头来一定会帮助夏擎宇来对付他!
能让他忌惮的人不多,恰恰林长生就是其中一个,还是最忌惮的一个!
杀不得,骂不过,太子生生气出鱼尾纹来。
穆九才不管这些,夏擎弼被关起来,夏枥皇的情况还算稳定,站起来就跑。
她想离宫。
宫门前的小广场已经被太监们打扫干净,一碧如洗,仿佛昨天不曾出现过一场触目惊心的杀戮。
才出宫门,便见一个身材颀长的背影,背对着宫门,不知在看什么。
这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一个箭步冲上前,“长生!”
林长生回过头来,一把抱住扑上来的穆九,“乖,回家了。”
“嗯!”穆九把头埋在他身前,贪婪的吮吸着他的气息,“长生……算了,不说了。”
尽管夏擎弼被关了起来,但民众还是担心昨天的事情会再次发生,不敢出来活动,大街上静悄悄的,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也是匆匆走过。
穆九和林长生手牵着手,漫步在马路上,第一次觉得京城的大街如此萧条。
回到家里,穆九不太放心,“长生,太子跟你说了什么?”
林长生一眼看穿穆九想说什么,安慰她,“乖,别担心,我不会去西北的。”
一直不想让林长生去西北,可林长生亲口说出不去,穆九又难受了,心口闷闷的。
西北居民也是大夏国的子民啊!
主帅因夏擎弼一事被判了谋反罪,被太子的人半路截杀。
没有主帅的军队算什么,又能撑住西凉军的强攻多久?
前年南罗国侵犯一役的血腥历历在目,穆九的心动摇了!
该死的,不能动摇!穆九狠狠的告诉自己,不能中了太子的奸计。
“九儿,你嘀嘀咕咕什么?”林长生放大的俊脸呼入凑到穆九面前。
穆九下意识往后退,“没……没……啊!”
差点就摔跤!还好林长生及时的拉住了她。
不过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把她拉入怀中时,正好低下头,让他的唇等着她的唇贴上去,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凑巧”!
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穆九被林长生吻得昏天暗地,再后来忘记了纠结的问题,一直次日清晨清醒过来。
男人早就不在,不知是去了太子那里,还是去调查穆家或者林家的事情。
总之,到了京城以后,他就没有一天真正的闲下来。
背负着两家的血海深仇,他从来不敢放松自己。
穆九下床推开窗户,让晨风吹入房间。
风凉如水,穆九打了一个颤,连忙躲回床上去。
好一会儿起来,看到正在捧着一本书阅读的玫瑰,走了过去,“看什么书呢?”
玫瑰微微一笑,脸有可疑的痕迹,“一些市场上的话本,没什么的。”
“信你……才怪!”穆九趁玫瑰不注意,一把夺过玫瑰的书。
一目十行的扫了几页,发现还真是市场上一些关于书生和妖魔鬼怪的恋情故事。
“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穆九揶揄的说道,看来,穆家要发生好事了。
属下能凑在一起,穆九喜闻乐见,“不知是哪位帅小伙子啊?若是你不敢说,要不要我帮你问一问?”
玫瑰脸红的低下头,“主子你就别取笑我了,像我这样的残花败柳,谁敢要啊,不过是无聊打发时间罢了,不然主子您多给我安排一些活儿,有活干我就不无聊了。”
穆九听林十五来信说,药材那一块出了问题。
像夏枯草这样短期的药材,正好可以收割了,可是问题来了,有一个庄子的药材产量也太少了一点,他怀疑那个庄子上的人把夏枯草偷去卖了。
本来这件事交给林十五就可以了,但药厂加大产量,林十五不得不坐镇药厂,免得孙泽昀忙不过来。
“不觉得无聊就去药厂吧,那是你的强项,我让爹爹去查一查庄子夏枯草减产一事。”
“成!我现在就去,主子您自己注意身体。”
玫瑰说一不二,立马去收拾包袱。
穆九扶额,不就是调侃几句吗?有必要这么着急。
等玫瑰收拾好包袱,穆九带上零一和零五,“我跟你一起出城。”
玫瑰连忙推辞,“不用了主子,天气太热,您这样出去很容易被晒伤的,还是在家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穆九解释道,“我去送你只是顺路,我只想去城北的坟场看一看风起,答应帮它报仇的!”
坟场周围是山丘,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极了女子半夜悲伤的哭泣,听得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