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猛地意识到:或许,夏枥皇的病情加重了,但她现在的身份不是过去那个女医,更不知夏枥皇有病。
挥手让林翠翠退下,这才靠近白昱小声的问道,“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昱叹气,“皇上生病了。”
穆九故天真,小声说道,“师兄,皇上是天子,但也是人,生病很正常啊!”
“师妹有所不知,皇上已经病了好久,你师姐……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病了,朝臣心里有数,不过不敢外传罢了。”白昱又叹气,“本来我还想找个机会跟皇上要一个恩赐,但眼下这情况,只怕我自身难保。”
身为主治的太医,一旦上位者不讲道理,说他医术不精拿他治罪,他有一百张嘴也讲不清道理。
穆九曾在那个地方待过,深谙其道。
“师兄,听师父说,以前师姐就在皇宫里办差,也跟我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病,这些年我在外地也治疗过一些疑难杂症,可以跟我说说皇上的病症吗?说不定我见过,或者分析分析,师兄你又有了治疗的灵感了呢?”
白昱犹豫了一下,告诉了穆九夏枥皇的病情。
“师妹,不是看不起你,你师姐的天赋是最高的,她都没有办法治好的病,你能有什么办法?加上皇上特殊,我不敢用太猛的药,所以只能拖时间。”
这些穆九都知道,以前她断定夏枥皇还能活五六年,没想到白昱没能拖到五六年。
“从师兄说的来看,皇上的病在于血液凝滞,不如我们给皇上换血?”
“只是……”白昱不敢应下,“以前师父也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的换血,后遗症很严重。”
“现在不就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了吗?只要能活下去,后遗症也比……治不好要强啊!师兄,现在乱起来了,您觉得太子能安全的登上皇位吗?换血不会要了谁的命,我们就挑二皇子和三皇子下手!”
“我考虑考虑。”白昱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医术探讨上,他成了被动听穆九话的那一个。
“师兄慢慢考虑,我给师兄写一个方子,听师父说是师姐用过的,您拿回去看看。”
白昱吃惊,“我怎么不知道?”
“师兄,在我主动找您之前,您知道我这个师妹的存在吗?世人知道师父有您这位弟子的存在吗?师父老人家神神秘秘的,说不定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呢。”
白昱一想也是,拿了穆九写的方子,离开穆九家里。
……
穆续断回来报告,所有黑衣人最后消失的方向是得福楼。
蓝家的地盘。
这消息传回来,穆九对过去三皇子、舒太妃和星罗派联手的事情产生了怀疑,难道不三皇子而是二皇子?
事情不仅没有进展,反而更复杂了!
穆九只得频繁找安康,“大哥知道星罗派总部在哪里吗?”
“北方的雪城。”安康道,“妹妹问这个干吗?难不成你想去星罗派总部?”
林长生去的是北方,难道去的是星罗派的总部?
越想越可能,有危险的事情,林长生从来没有坦白过,哪怕过后她知道了生气,也拿他没办法!
“不是,我怕冷。”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安康不放心,“妹妹,雪城是星罗派的地盘,你千万别胡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哥鞭长莫及。”
“大哥放心,我不会离开京城的。”起码在报仇之前不会。
“记住你说的话,千万不能哄大哥!”
“知道了,大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啰嗦啊!”穆九假装抱怨。
安康哭笑不得,“大哥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乱来吗?才不注意你就拿自己做诱饵,万一再不注意,你来个只身闯雪城,你让我死了以后有何面目面对死去的……穆老爷子。”
不对?
安康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是爷爷,不然不会停顿一下。
穆九不动声色的记下来,“大哥可以给我说说师父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吗?从来没有听说过师姐的父母,听说师姐的父母也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问这些干嘛,我又不是穆家的人,怎么会那么清楚。”
很明显的躲闪。
穆九更加疑惑了,为什么安康要躲闪,难不成刚才他说的死去的第一个想到的是她的父亲?当初发生了什么,让她从小就失去了父亲,还有母亲呢?
穆九知道的是,安康肯定知情,但不会告诉她。
“大哥可是第一大帮的长老,对这京城的大小事了如指掌,怎么会不知呢?还是说大哥有意瞒着我,就像是当初瞒着我师父的事情一样,不想我知道些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安康往后退了几步,“妹妹啊,我想起了,成子找我有点事,你自便,我先出去了。”
他越躲避,越能说明,事情非一般。
穆九想:用什么办法才能撬开安康的嘴呢?
眼看着一个半月过去了十天,天气更加冷了,大雪封城,街道上覆盖了厚厚的积雪,人更少出门了。
但光顾穆九院子的人,却越来越多,追踪出去,大部分都是进了得福楼。
到了林长生说回来的日子,却不见人。
骄阳回来了,带来了林长生的亲笔信,大雪封路,在路上耽搁了行程,可能要慢几天。
幸好有信,不然穆九得担心死。
雪太大,和孙泽昀合作的药厂只得暂时停工,静候明年春来雪化。
白昱又来了几次,说皇上的病情更严重了,但他还没有考虑好是否换血。
穆九不逼白昱,两人制造舆论已经让白昱暴露在危险之中,稍有差池,白昱乃至白家都会被她连累。
尽管白昱愿意,但白家呢?他们都是无辜的。
……
穆六福的院子里。
穆六福狠狠的把杯子砸到纪岳氏的脚上,茶杯应声碎落一地,“要你何用,连孩子都看不好!”
纪岳氏被砸得生疼,忍着疼把瓷片一片片的捡起来,恐惧的看向穆六福。
香草使劲的在一旁煽风点火,“主子,你有所不知,您在的时候还好,您不在的时候,她就使劲的教唆大公子,说您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要大公子以后不要学你,要孝敬她呢。”
纪岳氏抬起头来,怨恨的瞪了香草一眼,继续捡瓷片。
穆六福心烦气躁的,自从穆九站队三皇子以后,三皇子就不再追究穆九以前做过的事情,反而,隐隐有器重穆九之势。
万一,以后三皇子真的很器重穆九,万一,穆九在三皇子那里说她的坏话,她以后还有什么活路?
烦躁的情绪得不到宣泄,便拿纪岳氏撒气。
这会儿,听了香草的撺掇,更是怒不可遏,随手拎起桌子上另一只茶杯,砸在纪岳氏的手背上,“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打死你!”
“我没有……”纪岳氏缩回了水,轻轻的揉着,试图解释。
但香草又说了,“主子,她自然不会承认,不信奴婢把大公子抱来,小孩子不会撒谎。”
一个是她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对穆九有敌意、又忠心耿耿跟着她的丫鬟,一个是曾经跟她争宠分相公的原配,穆六福自然向着香草。
让家丁进来,把纪岳氏拖下去打一顿,还把纪岳氏的儿子关了起来。
三天以后,纪岳氏恢复自由,和儿子说了几句话,借口出去买菜,却转身去了蓝家。
蓝家并不待见她,但她用了三皇子一个秘密为由,非坚持见蓝剑锋。
宁可出错,绝不放过。
蓝剑锋派蓝天以他的身份见了纪岳氏。
纪岳氏不认识蓝天和蓝剑锋,以为见到了正主,忙不迭的跪下,一边落泪一边说,“求求蓝公子救救民妇,民妇愿意用三皇子的一个秘密来交换!”
“你一个普通夫人,如何得知三皇子的一个秘密!”蓝天不以为然,可又担心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呢?
“穆六福原本不过是齐州纪家的一个小妾。”纪岳氏满眼恨意,“民妇是原配,但是到了京城以后,她仗着有三皇子撑腰,把为纪家生下的两个儿子改了姓,跟她姓穆,这些民妇管不着,老爷死了……”
蓝天没有耐心听她说过去那些恩怨,打断她,“说重点!”
“听穆六福说,穆九投靠了三皇子!”
蓝天眯起眼睛,穆九不是投靠了二皇子吗?怎么会投靠三皇子?
“你继续说。”
纪岳氏见有希望,提高了音量,“这几天穆六福心情很不好,民妇也是在她发牢骚的时候偶然听说的,说三皇子很器重穆九,万一以后穆九在三皇子面前说她的坏话,她就完蛋了,可民妇听她说过,穆九不是投靠了二皇子吗?我……”
纪岳氏不敢确定,偷偷的抬起头来瞄了蓝天一眼,见后者脸色很不好,胆子大了起来,“民妇大胆的猜测,穆九投靠了二皇子只是幌子,转个身就投靠了三皇子,她分明想戏弄两位皇子。”
纪家为穆九所害,纪岳氏对穆九的恨不亚于穆六福,这个机会,既能把自己从穆六福的手里解救出来,又能让二皇子报复穆九,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