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莲目送着牵着马的衙役进入县衙后门,听话的站在后衙的围墙外等候他回来。
半个时辰后,那衙役从后衙偏门赶回来。
县衙后面的偏僻小街上。
衙役带着杨莲进了一家饭馆。
小二殷勤的凑过来招呼,并把他二人送入二楼雅间。
衙役点了店里的招牌菜,小二的刻意讨好,心情雀跃的衙役也不吝啬,当即摸出一把铜钱丢给了小二。
站在一旁的杨莲神情拘谨,眼神盯着那些铜板,她的羡慕都落入衙役的眼中。
把衙役赏的十文钱装进兜里,小二笑嘻嘻的捏着菜单里去。
衙役垂下眼帘,心里默默打算要把这没见识的小妇人收在囊中。
小二得了好处,他们的饭菜上的格外快。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又有温柔的男人用好言红着,已经乱了心绪的杨莲竟然被灌了半杯加了特殊物料的酒。
从喝了那杯酒,杨莲便觉得浑身燥热的难受,眼前男人的脸不断的在眼前放大。
衙役目光火热的盯着面色艳红、眉目含春的杨莲。
火候已到,抱起意乱情迷的杨莲出了饭馆,在这条小街的尽头拐入一处独户小院。
杨莲神智清醒时,没惊恐和羞愧,用手拢拢散乱的衣裳,遮盖住身上的红痕,眯眼打量这屋子里的摆设,果然比她家要富足许多。
衙役端着茶具从外面进来,带着歉意,“小嫂子,今儿喝多了酒,情难自禁,冒犯了你,你有啥要求,只要我能办到,尽管开口。”
“别说,我没怪你。”杨莲这会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走近桌子,那个衙役把托盘放下,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朝杨莲走过来,“小嫂子,你先喝杯温茶,润润嗓子,然后去隔壁屋子洗个澡,水已经给你弄好,又给你拿了两套衣裳,就放在隔壁屋子里。”
嗓子干的要冒烟,杨莲接过水杯,喝了口,又把头垂下,轻声说着,“咱们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在小嫂子、小嫂子的胡乱喊,让人听了好笑,我叫杨莲。”
女人柔媚的声音让衙役又有些按奈不住心里无端升起的邪火,这女人比他家的又丑又彪悍的母老虎强上百倍,必定要好好的疼惜。”
“哦,你的名字好听,我叫崔庆和,这里是我姐姐的家,姐夫前些年,带着家人去府城做营生,就把这小院送给了我。”
崔庆和说罢,看到杨莲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要从床上下来,他上前抱起她,径直去了隔壁屋子。
申时末,俩人才腻歪着出了这个小院。
杨莲原以为这是县里,不会让村里人看到,男人大方的为她花银子,很是娇羞的把身子依偎崔庆和身上。
很不幸,来城里铺子有事的娄晨,先是认出大哥的下属崔庆和,毕竟这家铺子距衙门不远,他能进来买东西也不稀罕。
原也不在意,可他看到和崔庆和贴在一起的女人,脸色变的难看起来,这不是常给他铺子里扛活姜春的媳妇,这俩人啥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沉着脸的娄晨满眼鄙视的望着他们离开,这才回过神办正经的事。
崔庆和陪着杨莲去街市上,买了些点心和女人用的小东西,就带着她往回返。
夜色来临。
田家院子外,还一阵忙乱。
今儿找的短工过来,田卿就从中抽出两个,她带着去沙田拔长生果,人多做活还是很容易见成效,到天黑,十亩沙田已经拔完了三分之一。
她让孩子和女人们把秧苗上的果子摘下,装进竹筐,秧苗覆盖在上面,也不会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火把照耀下,刘翠看看自家满院都是金贵的长生果,发起愁来,“你们说说,这才一天,就把院子堆满,明儿再弄回来的果子朝哪放呢?”
田卿犯愁的可不光是这些长生果,听山子回来说今儿收割的早稻已经铺满弄出的场地,才收了七八亩田,已经多的快没处放。
“哎,是我把粮仓的事给疏忽略,不过你们也别犯愁,明儿说不定就有人来给咱们解决这麻烦的。”
田卿看到姜小河几个小孩子,已经依靠着篱笆睡着,她也冲大伙挥挥手,“今儿都忙了一天,都累的不行,早些歇着,明儿还是那个点起来。”
杨莲和崔庆和从县里返回,到了流云镇,俩人缠绵着约好下次再哪里相见,就各自分开。
她抱着崔庆和给她买的东西,走到镇东门的地方,欣喜的看到姜富和竟然还在那里。
和相熟的妇人说了几句,就闭目养神,想着今儿一天的遭遇。
可能是做了亏心事,她回到家,就手忙脚乱的做起晚饭。
吃罢晚饭,杨莲和颜悦色的给三个闺女都洗个澡,又给她们换上新买的衣裳。
看到孩子穿着新衣裳,嬉闹在一起,杨莲脸上露出笑容,又感叹,有钱就是好。
等几个闺女睡熟,她把崔庆和送她的新衣裳和一根银簪子用破布包了藏了起来。
到了亥时初,姜春才走到自家大门外面。
今儿原本也没打算回来,刚好遇上娄掌柜,他送了几块卖剩的尺头,又给他拿了几包点心,让他没事时多回家看看老人和孩子。
姜春谢过娄掌柜,出了铺子门,眼圈已经发红,不是他不想回家。
别的不说,那仨乖巧的闺女也让他牵挂,可是每次回家,媳妇都逼迫着他要银子。
今年活计少的可怜,他每日在镇上累死,一日也积攒不上二十文。
听到院子里一片宁静,他不愿打扰家里人,从低矮的院墙翻了进去。
爹娘住的堂屋里一片黑暗,想必已经入睡,俩老人身子不好,有话明儿再说。
看看手里提着的东西,他径直朝西厢走去。
推开门,看到媳妇坐在床上,有些意外,姜春皱皱眉头,“你咋没睡?”
“已经躺下,听到院子里有声音,想着是你回来了,这才起来。”
杨莲赤脚溜下床,朝姜春走过来。
每次给爹娘买东西,媳妇就横鼻子竖眼的,这包裹里给爹娘的布料还不知咋让媳妇的发怒呢。
看媳妇朝他走来,姜春的脚顿住,困顿的日子让这个老实汉子不敢面对媳妇的怒火,他面皮僵硬的扯扯,却挤不出来一丝笑意。
杨莲瞟眼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姜春的不自在,让她冷笑,有崔庆和的大方在前,这一包东西的价值还比不上她和崔庆和午时吃的那顿饭钱。
原先姜春就让她不喜欢,遇上嘴甜会哄人,又舍得为她花银子的崔庆和,心里的天平已经偏的没边,木讷的姜春已经引不起她丝毫的兴趣。
“你整日的在镇上做工,也累的不轻,把东西放下,洗洗早点睡吧。”话音落,杨莲扭身朝床走去。
媳妇今儿咋和往日不同,没有过来和他抢包裹,姜春有些疑惑。
他把包裹放在屋子里的小木桌上,出了屋子去厨房打水。
杨莲是心里有别的人,自己做了孽,心里还嫌弃姜春,把身子紧贴在床的另一侧。
因为回来腰里仅揣着不到三百文,对媳妇有愧疚,躺在床上的姜春极力的降低存在感,夜里睡觉连身都不敢翻。
夫妻俩没有小别胜新婚的甜蜜,相敬如冰的睡了一夜。
次日,天不亮,从床上下来,姜春主动去厨房给一家子做早饭。
吃罢饭,姜春陪着爹娘在堂屋里说话。
爹娘劝他别在出去打短工,也挣不来多少银钱,家里也没法照顾。
其实姜春也很羡慕大奎和姜武依靠田家过上好日子。
可媳妇和田家丫头不和,他也无法厚着脸皮去求田家人找活干。
杨莲收拾着家里的脏衣裳去清河洗衣。
抱着木盆又和姜武走了个对头,她把身子转到一旁,给牛车让开了路。
得了崔庆和的好处,看到姜武赶着牛车上的秧苗,杨莲的眼神也平淡下来,她不再羡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