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大晋皇宫。
一串血珠飞溅到锦袍,颈上的刺痛伴着刺骨的寒意直窜入心底,司马冠的醉意登时醒了大半。
他啊的一声大叫,抬起头时,瞧见一道美丽的青影正冷漠的抱着长琴。远处数道黑影闪过,划出刀光剑影。
“保护殿下!”
一阵怒吼,有个矮粗的身影挥掌如风,死死挡在了他的身前。
司马冠是当朝太子,若是不出意外,也是将来的大晋皇帝,只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头丧家犬。
神秘的抱琴女子,凶残的黑衣杀手,堂堂的大晋宫卫,竟如摆设一般。
司马冠痛的双目流泪,酒醒后的这一幕,霎时间让他跌进了一个惊恐黑沉的噩梦。
“保护殿下!”
矮粗的身影四下怒吼,独自抵挡住了来自黑衣人的攻击。
“哈,不想在这里还有一个硬茬子!”其中一个黑衣人嗡声嗡气道,凌厉的目光,使得整个场中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说话间,神秘女子抱琴走来,看着挡在司马冠身前的矮子,微微蹙眉,“这人就是十几年前天下第一高手矮修罗,切不可大意!”
“哼,狗皇帝的走狗罢了!”又有一个黑衣人说道,竟然是个女声。
司马冠也看清了神秘女子的容颜,微微呆滞。
“萧竹盈,你们当真是要造反么?你已经杀了皇上,难道连太子殿下……”矮修罗抹去嘴角的血迹,怒道。
“斩草除根,妄你还是当年的第一高手,我看是这些年蜷缩在皇宫中变傻了吧。”女黑衣人戏虐道。
神秘女子正是近来名动天下的魔女萧竹盈,看着如同丧家之犬的司马冠,终于道:“司马家的人都该死,不过这就让你们死去,岂不太过容易!”
猛然间只听得萧竹盈琴声响起,两道青芒一吐一吞,矮修罗立时一声惨呼,胸前鲜血淋漓,却是已被这诡谲如蛇的音罡在胸前穿出两个窟窿,明显是活不了了。
“快逃!”矮修罗临死前蓦地振声长啸。
司马冠的耳膜给那凄厉的啸声震得嗡嗡作响,他终于知道这决不是梦。他顾不得颈下传来的阵阵撕裂的疼痛,急甩头向外殿跑去。
庆幸的是,女魔头并未继续追杀下去。但是,大晋的新皇并不是幸存下来的司马冠。
那一夜,他慌慌张张跑出皇宫,便被另一支灰衣人盯上,追杀出了洛阳。如今回想起来,这些人应该就是当今圣上,也就是他叔父司马禅机的心腹了。
南北朝对峙,司马家骨肉相残,一切都在按照萧竹盈的计划进行,对于这流落在外的前朝太子是死是活,大概除了司马禅机,便再也没人关心了。
半个月后,南阳伏虎山游荡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手里抓着一个青皮葫芦,时而狂笑,时而怒骂,唯独低头凝视这青皮葫芦之际,会露出真诚的感激。此人正是从司马禅机追杀中活下来的前朝太子。
这里已经是吴国地界,刚刚谋夺皇位的司马禅机暂时还顾及不上讨伐吴越。
司马冠虽然资质不错,但年纪尚浅,能够逃过他那好叔父的追杀,靠的不是卓绝的武艺,而是所谓的天意。
这天意,就是他手中的青皮葫芦。
那晚深宵,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中疾奔多时,身后的杀手却是越追越近,最后被逼无奈跳入了渭河。渭河之水源头便是昆仑天河,水势湍急,尤其是到了洛阳附近,更是激流勇进,寻常渔夫,都不敢轻易涉险其中。
司马冠原本是抱着必死之心,岂料下意识的扑腾中,居然让他抓住了一个青皮葫芦,神奇的活了下来。虽然到现在他也没有发现这青皮葫芦有何神奇,但能够浮着他一路顺江而下,岂能是凡物。
所谓命不该绝,对于骤逢大难的太子殿下来说,这青皮葫芦不就是所谓的冥冥天意吗,若非他此刻实在落魄,恐怕已经开始将破葫芦当成神佛一样供养起来了。
“葫芦葫芦,你放心好了,等本殿下夺回皇位,定然封你为天下第一神葫芦,比那魔女的第一琴圣还要等级高……”司马冠爱不释手的将青皮葫芦往腰上一块还算完整的布片上擦去。还别说,这破葫芦被他照顾的一尘不染,甚至有些地方还发着油津津的亮光。
“该死,小姐,等出去之后,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贼小子!”司马冠浑然不觉已经被人惦记上,葫芦中,婢女怡儿红着脸骂道。
几个巫将也都一脸嫌弃的避开了擦拭过的那个地方,实在是司马冠衣不遮体,唯一还留下的地方也就下身那一块,骚味不骚味不说,毕竟这青皮葫芦作为地级灵宝也不至于真的将对方身上的味道传进来,但这样看着想着,总是让他感觉不好。
当初诸葛泓强行催动法宝将阴天赐等人收走,又被阴十一等人追迫,真元严重透支不说,更是让他本来还没有恢复过来的元神也陷入了沉睡。这一沉睡,乾坤元葫便成了一叶飘舟,顺着天河,一路到了中原,好巧不巧的被落水的司马冠抓住。
这可是地级灵宝,虽然卖相只是一个破葫芦,但承载几个人渡河也还是不在话下,这样一路顺流而下,被司马冠带到了南阳伏虎山。
也幸好君临鬼王这些人修为不弱,短期的辟谷也是无妨,这才没有被活活饿死。
这段时间,大家最大的乐趣就是听外面那个落魄王子唉声叹气,反反复复,竟也将他的来历和经历知道了个不离十。
只是诸葛泓一日不清醒过来,他们的心中便永远压着一块石头,这青皮葫芦落在司马冠这个混小子手里还算好的,要真被眼光毒辣的修真者见到,时间一长,难免会察觉到什么,那时候,强行炼化法宝,不但会让诸葛泓伤上加伤,而且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灭顶之灾,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也不是没有可能。
君临鬼王一脸凝重的看着夜流苏怀中的诸葛泓,“主人气息悠长,连体内的真元也恢复了七七八八,究竟是什么原因,还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