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墙外的世界
在听闻林枫的需求过后，名叫李沫的女人声称自己有办法能够为其提供帮助，不过想要让她帮忙的话，就得答应一个条件。
“你的意思是说，由于上城区所颁布的法令，除了少部分组织以外灰原中的绝大多数地区都不被允许保留太多的工业造物，是这样没错么？”
堆砌有各类零件的小型工坊之内，此刻林枫正坐在一张临时腾出空间的方桌面前，在他的身旁，头戴护目镜的李沫正在用螺丝刀小心翼翼地卸下那条左臂义肢的外壳，那如痴如醉的样子显然是已经无视了这条手臂的主人。
没错，这只机械义手正是李沫所提出的条件，对于这些复杂的机械造物，对方表现出了近乎无限的热情，那对阴沉的双眼里第一次迸发出了光彩，显然是爱得深沉。
“原来还有这种构造？”
“制作这个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虽然不如我就是了......”
听着来自李沫的喃喃自语，林枫再次用目光审视起了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明明是位年轻的女性，可对方看起来却是邋邋遢遢的，一身沾有机油的长袖衬衫，搭配一条棕色的长裤。
身上裹着的皮质围裙令她看起来就像是位工匠，就连那一头长发也是乱糟糟的，如果不是因为胸前隆起的，那对无法令人忽略的女性特征，单从外貌以及个性来看，对方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位油腻至极的理工男。
眼看对方已经彻底忽视了自己，趁着对方入迷之际，林枫随即将那条被李沫捧在手中视若珍宝的义肢给收了回来。
按照两人先前的约定，只有在为自己解答疑问，以及事后利用私人关系带领他前往科技猎人协会的前提下，他这才勉强答应让对方仔细地看一看这条据说是出自于上城区工艺的机械义手。
“啊！我还没有......”
眼看珍贵的样品被对方收了回去，正在兴头上的李沫可算是着急了，只看她有些一脸失望的抬起了脑袋，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向了面前的林枫。
“求你了......”
“再让我看看下面的构造就好，就一眼！真的就只看一眼！”
然而林枫可不管这一点，说话间他已经将左臂上被拆开的外壳甲板慢慢地装了回去。
“我们可是说好的，你得先完成你的那一部分，这之后我才能答应满足你的奇怪爱好。”
听到对方这样说，李沫的眼神看起来很是复杂，在默默地叹出一口气后她将佩戴的目镜掀到了头顶。
“好吧......”
随后，只见她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已经变形的铁盒，将一块红色的小方块从中取出填入了自己的口中，根据丘脑的成分分析来看，那东西似乎是某种植物类的固体糖块？
“你刚刚说的没错，按照上城区的9号特别法令规定，灰原内的科技以及知识水平必须被限制在一个他们所允许的程度，各个定居点以及城邦所使用和售卖的科技造物必须经由科技猎人协会或者是上城区的直接审批。”
“按照他们的说法，正是知识和科技的滥用才导致了人类黄金时代的灭亡，所以那些自称叫做守秘者的家伙才会对此严加看管。”
说话间，她把手中的铁盒递到了林枫的面前，似乎是试图想要分享，可惜这副合成人的躯体并没有办法饮食，所以他也只好摇头拒绝了对方的这份好意。
“难道您不知道这些事情么？明明是在上城区生活......”
面对李沫提出的疑问，林枫也只得选择再一次糊弄了过去。
“那边很少会提到与灰原有关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回答，李沫有些略显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意外。
“也是......那些家伙又怎么会在意我们这些虫子的死活呢。”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多少有些压抑了起来，为此林枫决定换个话题。
“既然上城区有这么多不合理的规定，为什么灰原上的人还要如此认真的遵守，甚至惧怕这些不讲道理的法令呢？”
对于这样的问题，李沫几乎没有进行任何的思索。
“因为淡水和一些安全方面的问题。”
“如今，整片灰原外加周遭区域的淡水资源几乎都处在了上城区守密会的控制下，想要获得足够生存的淡水的话，各个的定居点就必须遵守上城区的规定，成立专门为上城区服务的协会并需要定期缴纳灰税，只有这样定居点的合法性才会受到上城区的承认。”
“然而即便如此，每个定居点最终所能得到的资源也是十分有限的，守秘会的那些混蛋们就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压制我们，这一点我们可是清楚的很。”
的确，作为生存必备的条件来说，淡水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仔细回想起来在来风铃镇的路上，除了一望无际的戈壁以及枯黄的沙丘以外，林枫确实没能在其中看到任何水的踪迹，甚至就连植物也少有所见。
“可在我看来风铃镇似乎并不缺淡水，你们甚至有足够的水去饲养牲畜和灌溉土地。”
听到这样的疑问，李沫似是有些感到无奈的挠了挠头，心情看起来很是郁闷。
“因为半年前这鬼地方意外发现了地下水，而且出水量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上不少，我们曾经试图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怀璧其罪，林枫当然能够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恐怕便也是那个叫做卡门的军阀盯上风铃镇的理由。
“听起来你对上城区的人很不满？可你明明才说过梦想成为上城区中的一员。”
话到此处，林枫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面前这个性格古怪的女人，他清楚的记得在最初见到对方的时候，她可是对上城区的生活展现出了强烈的憧憬和向往。
“我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法，但这和我想要追求更好生活的愿望之间并不冲突，听说那里的人甚至能够每三天吃上一顿肉食，而且能够一周洗上一次热水澡，甚至还有吃不完的树脂糖。”
提到这些，抱紧了铁质糖罐的李沫朝向林枫露出了一个期待的神情，随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你说......这些都是真的么？”
随着两人的视线交错在一起，在对方期许的眼神中，林枫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这样的反应让对方很是激动了一阵子。
“简直就像是天堂一样......”
“那在灰原以外的地区呢？这世界大得很，那些上城区的人总不至于将所有的地方都纳入了掌控，实在不行也可以选择离开，难道不是么？”
面对林枫接下来所提出的建议，李沫稍稍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应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
“传说中有一支科技猎人的队伍曾经尝试过想要去看看灰原以外的世界，那些人还为此专门组建了一支规模庞大的探险队。”
“据他们所说灰原以外的地方环境要比这边恶劣许多，一些地方甚至危险到一般人根本无法轻易涉足。”
对方的这番话，显然是勾起了林枫的兴趣。
“那后来呢？”
“据说在极北的辐射地带耸立着一面来自黄金时代的城墙，钢铁铸成的墙壁足足有三十米高，这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了探险，那支队伍中的一些人曾沿着墙壁内侧的楼梯爬了上去，可后来那些人就疯掉了。”
“听说，他们在墙外看到了犹如潮水一般的黑潮畸变生物......”
“数量甚至多到就连大地都被染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