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迟厌刚吃完午餐,正坐在床上休息,忽然感觉到门被打开,地板上响起高跟鞋踩踏在地面的声音。
他凭着直觉转身。
宋语穿着一袭红裙妖娆妩媚,摇曳生姿的推开病房的门。
看着坐在床上的拖油瓶,她直接拉开椅子坐下后,翘着二郎腿,说道:
“迟厌。”
迟厌听出了她的声音,指尖猛地一颤,语气中藏不住的冷意,说道:“你来干什么?”
宋语欣赏着自己刚做的美甲,对于这个用来换取钱财的儿子,他的死活她并不关心。
简洁明了的说:
“跟我回去。”
迟厌讽刺的笑了,“凭什么?”
宋语:“凭你是我儿子。”
“凭你是我生下来。”
坐在床上的迟厌讽刺的笑出声,“呵。”
“你知道我跟你离开后,池家想用我干什么吗?”
宋语眼神躲闪,但还是说:“我怎么知道?”
其实她都知道。
但是用一个儿子来换往后余生,这值得。
对于她的话语间的犹豫,迟厌已经明白了,讽刺的反问:“你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池家想要我的器官,你敢说你不知道吗?”
被往日看不起的拖油瓶反问,宋语本就厌烦,吼了一句:“那又怎样?”
“不过就是个摘个器官,老娘生你的时候差点死了。”
在生下孩子时她差点大出血,现在该是他还的时候了。
迟厌笑了,“你生我的时候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凭什么要我还你?”
宋语并不想跟他掰扯,只想早点完成池林交给她的任务拿到五百万的银行卡出国潇洒。
“行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现在你立刻跟我离开。”
说着,就要动手拉坐在床上的迟厌。
迟厌紧紧的拉着床栏不肯离开,“我不会跟你离开的。”
宋语一看这小兔崽子竟然敢用手拉着栏杆,顿时气急的用尖锐的指甲去掐他的手试图让他放开,“这句话你说了没用。”
掐了许久,他的手指上满是青紫的痕迹,但紧握着栏杆的手丝毫没有松开。
宋语一个女人,拉扯了许久都拉扯不开,也累了,站在一旁拎着包,气喘吁吁的。
“迟厌,你今天必须得跟我离开。”
迟厌转过身并不想听。
坚定的说出:
“我不会离开的。”
宋语看着他倔强的样子,笑了。
“你不会真以为那个医生护得住你吧?池家的势力你是知道的,你在这里还会给她带来麻烦,如果不想让他有危险,那就现在跟我离开。”
说完,宋语就等着他松手。
没想到听到这话,坐在床上的人讽刺的的笑出声。
“呵。”
“你笑什么?”
这笑声惹恼了宋语。
“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而已。”
宋语看着他紧紧的抓着栏杆不松手,白皙的手指上满是青紫的痕迹也不肯松手,暗暗的咬牙。
真是该死。
在房间里巡视一圈,在水果篮里找到了一把水果刀。
放在手里掂了掂,踩着高跟鞋靠近迟厌。
“你要是不跟我走,就别怪我不客气。”宋语手中握着水果刀,威胁着。
迟厌不为所动。
“我不会跟你走的。”
“死也不会。”
那个鬼地方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别想让他回去。
宋语看着他这副软硬不吃的态度,气得咬牙,用手里的水果刀紧贴在迟厌皮肤上试图让他害怕。
冰凉刺骨的刀刃在肌肤上滑动,迟厌紧咬着唇瓣,坚决不肯妥协。
宋语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狠了狠心,将刀刃用力一划。
洁白的病床上鲜血淋漓,迟厌捂着流血的手臂,因为看不见,只能无力的整个身子往后缩。
看着他狼狈害怕躲避的样子,宋语心口的恶气总算出了,将刀子丢在地上,昂着头说:
“现在跟我走。”
迟厌疼的脸都白了。
向来清澈的嗓音带着暗哑,狠狠的说:“你做梦。”
“我看你能坚持多久。”一句话再次激怒站在床旁的宋语。
她将刚才丢在地上的刀子再次捡起。
感觉到刀子在身上冰凉的触感,迟厌暗自咬牙,伺机而动,在她毫无防备时夺过水果刀。
手指握紧刀刃,不顾鲜血淋漓,迟厌反手握着刀胡乱的在空中乱划。
宋语眼看刀子被抢走,慌乱的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紧握刀子的人,她不敢再乱动,只能放下狠话:
“迟厌,你给我等着瞧。”
等到病房里的人走后,迟厌还是不敢放下手中的刀,防备的紧紧的握着。
眼睛无神的注视着门口,生怕有人再次闯入。
……
慕厄在私底下调查一些东西,傍晚提着迟厌爱吃的食物来到医院。
刚走到医院就听见有人说:“慕医生,你朋友今天病房来了个怪人,拿着把刀把你朋友划伤了。”
一句话,慕厄迈着大长腿就开始狂奔。
走在路上还在懊恼,她今天就不该离开的,就算离开,也应该给他找个看护的人。
走到病房门口时,病房门口围聚了大量看热闹的人。
慕厄艰难的挤进去,将病房的门关上。
看着坐在床上双眼无神呆滞的迟厌,还有在不停流血的伤口,害怕惊扰到他,轻轻的喊了一声:
“迟迟。”
坐在床上的迟厌转动着麻木无神的眼神看向门口,眼眸里逐渐出现光芒,泪花闪烁,眼尾刷的一下红了,声音低低的:“慕慕。”
弱小无助的样子看的慕厄心疼不已,快速走到床旁,将人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他瘦弱的脊背,声音轻柔的哄着:
“不怕,我回来了。”
趴在她怀里的人愣了,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发泄点,埋在她肩头发出细微哽咽声。
“她不要我,还想要我死。”
“可我就是要活着,哪怕不择手段。”
这个她,慕厄并不知道是谁,只能拍着他瘦弱的脊背安慰。
怀里的人哭了许久,慕厄只感觉肩膀上的衣服都湿了。
已经哭了许久了,今天他还没有吃饭,要是再哭下去就得脱水了。
慕厄拍了拍怀里的人的头,问:
“迟迟,要不歇一会儿再哭?”
迟厌将头埋在她怀里并不说话,肩头耸动的次数,哽咽声渐渐弱了。
看着他哭红的脸蛋,慕厄细心的为他擦去脸颊上的泪珠,将人放到床上,拿出纱布包扎伤口。
包扎好后,怀里的人依旧低着头哽咽。
慕厄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心疼。
她早该想到的,他一个人眼睛本就不方便,不应该独自丢下他一人的。
但这几天老师进池家拍证据,必须要有人接应。
所以这几天她必须离开。
“迟迟,这几天我找人来保护你好不好,坚决不会让坏人再进入医院。”
迟厌停止了哭声,慢吞吞的抬头,绯红的眼尾还带着泪珠将坠不坠的。
刚哭过的声音带着暗哑,“你不会让我被带回去的,对不对?”
慕厄点头:“对。”
听到这句承诺,红着眼眶的人煽动睫毛,眼眶却再次红了。
他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不安说:“慕慕,我不要回去。”
“好。”
第二天,慕厄直接找了保镖和护工,并且将他的病房挪到了顶楼。
安静,宽敞,明亮,无任何人打扰,适合静养。
迟厌来到陌生的环境,紧拉着身旁人的手,只感觉耳边静悄悄的,无任何脚步声。
“这里是医院顶楼,除了医务人员,没有其他人可以上来,你放心。”
迟厌被拉着坐到了床旁,感受到脸庞被抚摸,有些痒痒的,朝旁躲了躲。
“这几天我有点事,经常不在你身边,所以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问这位安护工。”
安护工站在一旁笑着介绍自己:“迟先生,你好,我姓安,你可以叫我小安,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慕厄摸摸他的脑袋,害怕他因为陌生人感到恐惧,语气轻柔的安抚:
“别怕,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刚起身的瞬间,手指就被坐在床上的迟厌拉住。
他扬起脑袋,紧握着她的手指,笑着说:“早点回来。”
慕厄回握他的手指,点点头:“好。”
安护工就站在一旁,看着慕厄离开后,才笑着说:
“您和您女朋友感情真好。”
迟厌淡淡的勾了勾唇,便不再言语。
面对陌生的人,他并不想要多说,在陌生的环境里,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慕厄。
连亲生母亲都会丢弃,更何况只是才认识几天,他不怀好心图谋不轨得到的的女朋友。
人生在世只为自己。
……
池家。
宋语怒气冲冲的踩着高跟鞋踏入大厅,刚走进去,脚步就僵住了。
大厅正中央,一矮胖的中年男人杵着拐杖站在那儿,双门紧闭,听到动静,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宋语,问道:
“人呢?”
宋语提着包,瞬间腿软,颤颤巍巍的走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摇晃,试图蒙。
“您吃饭了没有?饿不饿?要不要我现在给你煮碗粥?”
池林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将拉着他的手用力拉下推开。
声音不怒自威,“迟厌呢?”
宋语跟了这人那么多年,清楚的明白这人性子残暴,根本不敢惹怒他,只能如实的说:
“我去了医院,威逼利诱都没叫人带回来。”
看到池林肥硕森然的脸,宋语打了个冷颤,连忙说:
“我明天再去一趟,保证把他带回来。”
池林阴恻恻的声音响起,“真是没用。”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带不回来,果然这么多年,这女人简直就是白养了,脑子都不长一点。
宋语面对他言语间的贬低嫌弃丝毫不敢有任何不满,低着头畏畏缩缩的说:
“对不起,明天我一定把他带回来。”
池林眉头紧皱,思索着,片刻后说道:“不用了。”
慕厄是慕家慕氏集团的继承人,得罪她得不偿失。
还不如卖她个人情,给她个面子。
就算把那小孽种抓回来,两人还是男与女朋友关系,凭借慕家的能力和人脉关系,硬碰硬碰上,他可没有任何好处。
在他看来,慕氏集团的继承人,根本不可能和一个眼睛瞎了的养子在一起,至于现在,不过是玩玩罢了。
等哪天她玩腻了,到时候抓回来就行了。
反正,他又不止一个儿子。
面对他的拒绝,宋语却比池林还要着急,生怕钱没了。
“不行,我明天一定把他带回来。”
看着眼前空有美貌毫无脑子的女人,池林狠狠的刮了她一眼,声音阴冷,“我说了不用。”
“可是,不把迟厌带回来,您的实验怎么办?”
如果没有筹码,她就没有钱了。
池林冷酷的说:“我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他现在和慕氏集团的继承人交好,不能轻易动他。”
宋语愕然,没想到那拖油瓶竟然找到了靠山。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制止了。
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上楼。
对于儿子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她能不能得到五百万。
迟厌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甚至连她养的小猫小狗都比迟厌重要。
但为了钱,她可以舍弃一切,包括不重要的儿子。
……
等到大厅里的两人都离开后。
池希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着游戏画面,他从楼梯下钻出来。
有惊无险的拍了拍胸口。
他已经被视为弃子,在池家,已经有新的私生子登堂入室,而他作为那个被舍弃的,每天只能混吃等死,在家里打打游戏。
今天在打游戏时,游戏太入迷了,没听见外面的汽车响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池林已经来到门口了。
只能速度的找了个位置躲起来。
没想到却听到了大秘密。
不止一个儿子是什么意思?
池林的计划他一直都知道,他想要用自己的亲生孩子来试验换器官,通过不断的试验来达到长生的目的。
一直以来,家里不断的有人失踪,不断的有人以各种奇怪的理由离职。
这些他都知道,他甚至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离职,只是对外宣称离职而已,这些人死了。
在手术台上被锋利的手术刀划开肌肤,开膛破肚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