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愿在父母面前面对宫予墨,也不想等宫予墨来接自己,下午时分,安小悦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安家别墅。
不想回墨宅,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安小悦开着车茫然地在马路上转了几圈,看着天边即将落山的夕阳,最后拿起手机拨通了竹月筠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一瘸一拐的竹月筠从计程车上下来,看了一眼眼前的建筑又看了一眼安小悦发的地址,确认没错后,直接傻了眼。
“夜宴?酒吧?”
安小悦居然约她来酒吧喝酒?
什么情况?
竹月筠带着一连串的问号进入豪华的大厅,刚推开门的瞬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以及各种嘈杂声混杂在一起,连耳膜都被刺痛。
还不到晚上,大厅里已经人山人海,五光十色的灯光打下来,和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两个世界。
舞台中央的位置,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正摇曳着火热的舞姿,像水蛇一样的腰身疯狂扭动着。
竹月筠一路带着杀气似的拒绝掉几个拿着酒杯朝她示好的男人,内心忍不住开始疯狂吐槽。
安小悦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约她来这种地方!
走到最里头的位置,竹月筠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角落沙发上目色平静地盯着舞台的人。
她简单舒适的装扮与此刻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的眼里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舞台上扭动的人群,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竹月筠穿过人群,在她对面坐下。
安小悦这才回过头来冲她甜甜一笑,“不好意思啊筠筠,你脚还没好我就让你来这,我还没有去门口接你。”
“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为什么来酒吧呀?”竹月筠了解安小悦,她不是什么爱喝酒爱这种场合的人。
安小悦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笑道,“来,筠筠,想喝什么随便点。”
说完她拿出包里的黑卡,直接拍在桌面上,“今天我要刷爆宫予墨的卡!”
“你怎么了悦悦?”竹月筠再次问道。
“没事。”安小悦摇了摇头,“就是想喝酒了,你看这舞池里的人,多快乐,喝点酒就什么都忘了。”
“你以前不喝酒的。”竹月筠看着她有些哀伤的神色,担忧地问,“和宫予墨吵架了吗?”
本来还想打着哈哈撑一撑,一听到“宫予墨”这三个字,她就顿时撑不下去了。
内心某个地方好像被人抽走了一样,又酸涩又心痛。
见她不说话,竹月筠再次追问,“真的吵架了?”
安小悦垂下头摇了摇头,而后端起手里的鸡尾酒喝了一口。清甜的果酒味入喉,没有烈酒的灼烈感,只是到了胃里,酒精就开始发挥作用。
也不知是胃让心难受了,还是心带着胃也难受了。
安小悦只觉得此刻的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她跟宫予墨不是吵架,而是比吵架更严重的事。
她该怎么开口跟自己的闺蜜说,宫予墨背着她和唐思音做了什么无耻的事情。
见她只是不停地摇头不说话,竹月筠着急地问,“那是怎么了?唐思音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打死她!”
安小悦只是低着头继续摇了摇头,紧咬着唇。
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已经是一片潮湿。
她倔强地仰起头,扯着嘴角笑着,一开口的声音却染上了一丝颤音,“筠筠,我觉得我自己好像一个笑话。”
绚丽的灯光照下来,打在她白皙沾满泪水的脸上,竹月筠看得心疼不已,“怎么了悦悦,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解决。”
“你说我当初为什么非要嫁给宫予墨呢?”安小悦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问道,“是因为他显赫的家世吗?为了他的钱吗?还是因为他长得帅?”
不明白安小悦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竹月筠伸手握住她的手问道,“悦悦,是宫予墨欺负你了吗?”
“哪有什么欺负,不过都是我自找的而已。”安小悦苦涩地笑笑,“我也一次次问过我自己,嫁给他究竟是为了那些外在条件,还是因为别的。”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喜欢呀。”安小悦垂眸盯着手里的酒杯,自顾自说着,“因为喜欢,我才甘愿用报恩的方法嫁给他。”
“你们都当真以为我是因为救命之恩所以以身相许吗?他宫予墨别说是废了一条腿,就算他是植物人,凭他的条件也会有无数女人前赴后继地想嫁给他吧。”
“再说我安小悦,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我如论如何也不会嫁给他的,哪怕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可以任劳任怨一辈子照顾他,但也不会以身相许。”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一个‘情’字,谁让我从小就喜欢他呢。”
眼泪一滴滴地滴落在桌面上。
胸口痛得不可抑止。
因为喜欢,所以她输得一塌糊涂。
她可以接受所有人都质疑她嫁给宫予墨是为了钱,为了地位。
唯独不能接受宫予墨也用世人同样的眼光看待她。
她可以在这段婚姻里委曲求全,只要宫予墨能和她好好地生活下去。
但是她不能接受她的丈夫可以出轨!
她可以对他的从前既往不咎,但是她也有尊严,她也需要被尊重。
婚姻里,出轨就是原罪!
不知何时,竹月筠也湿了眼眶,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最好的朋友,在受尽冷嘲热讽的这些年,默默地爱了宫予墨这么多年。
“是不是宫予墨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竹月筠问。
只要安小悦说是,她现在一定能冲过去把宫予墨打一顿,质问他凭什么可以对不起安小悦!
“他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他。”安小悦擦了一把眼泪,眼底一片寡凉,“是我一厢情愿跟他结婚,让他和他最重要的女人分开了四年。”
若不是她。
他和唐思音应该早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是她的不放手,造就了今日的笑话。
她无话可说。
“哟!这不是安小姐吗?好久不见。”
耳旁传来一阵轻佻的男音,安小悦转过头看向来人。
任佳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