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慧母女走后,安小悦终于轻松地躺在沙发上,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说道,“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姨今天来的目的,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你怎么还这么待见她?”
李湘云温柔地笑道,“都是亲戚,能不把脸撕破就不撕破,和和睦睦就好。”
“哪怕这个和和睦睦是假的,只是表面上的都可以吗?”安小悦问。
李湘云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轻轻扒开她额头上的头发,问道,“刚刚没来得及问你,这额头的伤怎么弄的?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予墨呢?”
“妈,你一下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你哪一个呀?”
“那你就挑重要的说,这伤不会是你和予墨吵架了,他打的吧?”李湘云生气地问。
“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啦。”像是怕她不相信,安小悦又说,“他不是那种会对我上手的人,放心吧妈。”
“这还差不多,那他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拿着葡萄的手微微一怔,安小悦黯了黯眼眸,“他在公司忙着呢,我反正也没事干就过来看看你和爸爸。”
听到女儿没事,李湘云这才放心,随后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自从那债还完了之后,你爸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也不再那么执着公司的事情了,反倒每天出去散散步下下棋,其实你爸早就应该退休了,只是他心里一直放不下那个执念,他觉得安氏企业是在他手上没有的,应该由他重新扶起来。”
“其实现在挺好的,你和爸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没事的时候就一起出去旅个游,散散心。”安小悦挽着李湘云的肩膀,靠在她的肩头说道,“你们辛苦了一辈子,为了我的事也没少操心,现在应该出去享享福了。”
李湘云轻轻拍着女儿的手,温柔地说,“小悦,你当真最近和予墨没有发生什么事?要是有事,你一定要告诉妈,妈帮你们处理,予墨不像是个纨绔子弟,妈觉得他值得你托付。”
听到这话,安小悦的内心泛起一丝酸涩。
她该怎么告诉妈妈,宫予墨他出轨了,他们要离婚了。
“我们挺好的妈,你别老是为我们的事操心。”安小悦深深吸了几口气,调整自己的语气说道,“你现在好好想想,你和爸爸想去哪里玩,我来帮你们安排。”
李湘云和蔼地笑道,“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然要为你操心啦。不光是为你操心,还想着什么时候能为我宝贝外孙操心呢。”
“妈,我和予墨现在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安小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正好这几天没事,我想回来住几天,今天晚上要陈姨多准备一点好吃的!”
李湘云问,“你回来住,予墨怎么办?”
安小悦说,“他那么大个人了能照顾好自己,而且张姐还在家,他饿不着。”
“那这样,你给予墨打个电话看他什么时候下班,喊他一起回来吃个饭,然后过两天你住好了,再要他接你回去。”李湘云说。
安小悦一脸不情愿,“我就想跟你和爸单独吃个饭,喊他做什么呀。再说他平常太忙了,也不一定抽得空出来。”
“再忙也要吃饭呀,你问问他几点下班,我们可以等。”李湘云催促她道,“快去打个电话问问,你要不问我就自己问咯。”
“好好好!”见拗不过妈妈,安小悦只能妥协道,“他现在应该在开会,我等下问。”
她想,等会儿她就假装打个电话,然后再找个借口说宫予墨没空过来就好了。
“这样才对嘛。”李湘云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笑着说,“予墨平常工作太忙,你要多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不能忽视了他,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妈。”安小悦嘴上答应着,心里却难受得要命。
她倒是时刻都把他放心上了,可是他呢?冒着那么大的风雨还要去跟唐思音缠绵,他把她又放在哪里?
一想到他们背着她有了肌肤之亲,在床上缠绵亲热的画面,安小悦就忍不住地觉得反胃恶心。
她紧紧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几口,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又连忙抓了几颗葡萄放进嘴里,压制住自己想呕吐的反胃感。
“怎么了悦悦?”李湘云担忧地看着她这一举动,问道,“不舒服吗?”
“还好。”怕妈妈担心,安小悦随口找了个理由,“因应该是早上的时候早餐吃多了,有点消化不良。”
李湘云无奈地笑,“你呀,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那么贪吃。”
......
傍晚时分,陈姨在厨房准备晚饭,李湘云在楼下一边帮忙煲汤,一边催促着安小悦问宫予墨什么时候过来。
安小悦穿着拖鞋“哒哒哒”地从楼上下来,说道,“我刚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他太忙了,抽不出来空。”
李湘云从厨房出来问道,“再忙晚上也要下班吧?问问他晚上几点过来,我们等他。”
“哎哟妈!他已经很忙了我们就别催他了,我们自己吃嘛。”安小悦假装不满地嘟嘴撒娇,“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诶,怎么搞得好像他不来我都没饭吃似的。”
李湘云还想说什么,这时坐在客厅看报的安逸明说道,“女儿说得没错,予墨又不是闲人,怎么可能说抽空就能抽空过来,既然今天没空,那就改天也行。”
李湘云听自己老公都这么说,也不好再勉强,“行行行,那就下次。”
安小悦看着自己妈妈转身去厨房忙碌的背影和爸爸在沙发上安然地看报的身影,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她居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爸妈的头上居然有几根白发了。爸爸看报的时候,需要戴上老花眼镜了。
妈妈以前年轻时候那么爱美的一个人,现在眼角也有皱纹了。
而这些年,她一门心思都在宫予墨身上,从未给过父母什么。
如果说四年前车祸的时候,她最对不起的人是宫予墨。那么现在,她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她的父母。
许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和父母一起吃顿饭了,这顿饭安小悦吃得倍感温馨。
......
墙上的挂钟悄然指向了七点,偌大的办公室空荡又寂静。
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陆续掐灭了十来根烟蒂,夹在修长指尖的这根也将要燃尽。旋转于空中的烟雾似乎在无声地告诉别人,此刻这烟的主人多么烦闷与沉郁。
皮椅上的男人抬眼看了一眼时间,而后掐灭了烟蒂,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