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偌大的别墅内安静得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安小悦只是眼底带着一丝凉意,嘴角含笑地看着宫予墨,等他的答案。
这个宫家少夫人的位置和墨太太的位置,她已经坐累了。
嫁进宫家三年,她面对了无数的流言蜚语,无数难听的闲言碎语就像一把把碎刀子一样割在她身上,刀刀生疼。
连她最爱的父母也跟着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可是她的坚持又得到了什么呢?
如今看来得到的不过是一场笑话。
只要宫予墨的心无条件偏向唐思音,她就永远都争不过唐思音。
她不想争了,太累了。
宫予墨的脸色一阵苍白,他不可置信地动了动嘴唇,“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安小悦一把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就像你说的,这三年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既然你的心在唐思音身上,那么现在她回来了,我也不必这么不知好歹地非要夹在你们中间。”
“反正你早就想跟我离婚了不是吗?我成全你们。”
安小悦说完转身就走,她无法看宫予墨此刻的眼神,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有一种终于解脱了轻松感。
当初要嫁给她是她一厢情愿。
喜欢他爱他为他付出也是她一厢情愿。
现在,她识趣了,放手了。
在她转身之际,她的手腕忽然被一双冰凉的大手紧紧抓住。
宫予墨紧紧握着她的手,薄唇紧抿,艰难地往前走了两步,脸色苍白得仿佛没有一丝血色,眼眶却微微泛红了。
“我们好好谈谈,好吗?”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微微颤抖。
离婚这件事不应该是由他来说吗?
做错事的人不是她安小悦吗?
一直欺骗他的人不是她吗?
为什么此刻她的眼神那么失望,好像是他对不起她一样?
是哪里出错了吗?
安小悦的心像被人揪住似的一阵疼,她的视线瞥向地面,说道,“没有必要了,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说完她用力甩掉宫予墨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手里忽然一凉,宫予墨低着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只是静默地站着,无声无息。
眼角划过的泪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落到他的鼻尖,终于摇摇欲坠地滴落在地板上。
心里的某个位置处像是被人挖了一个洞,往里丝丝透着凉风。
......
安小悦没有进她和宫予墨的卧室,而是径直进了客房。
额头肿起来的位置丝丝生疼,连脑袋也跟着又昏又涨,浑身的力气都跟被抽干一样。
她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将自己全部包裹起来,强迫自己不去想刚刚发生的这些事情。
她只想深深地睡个觉,什么也不要想。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脑海里那些画面都挥之不去。
宫予墨的质疑、唐思音的唇印......
她忽然觉得一股强大的无力感袭来。
她裹紧被子将自己藏起来,紧紧咬着自己的手指,哭得不可抑止。
不知道哭了多久,些许是哭累了,头脑也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她就开始做梦,她梦见有个人从背后紧紧抱着她,她用力挣扎着却挣脱不掉。
她回过头来才看清,那人居然是宫予墨!
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哭了,无声地流着眼泪紧紧抱着自己。
他的脊背微微弯曲,下巴搁在她的肩膀,滚烫的眼泪滴在她的肩膀上,差点灼伤她的皮肤。
梦里的她是多么软弱,看见他哭居然就软下来心来,放任他紧紧抱着自己。
看着那样的他,她竟无能为力。
明明他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为什么却连拒绝他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门被人轻轻扣响,紧接着是张姐的声音。
“太太!早饭做好了,您该起床吃早饭了!”
“我知道了张姐。”
安小悦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窗外,虽然隔着挡光窗帘,也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她揉了揉有些发沉的脑袋,只觉得不仅脑袋也疼,眼睛也干涩酸痛得厉害。
她从床上站起来,然后进洗漱间洗了把脸,只见镜子里的人小脸白皙,黑眼圈却尤其明显。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经过卧室的时候,扫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就下了楼。
昨天腿疼成那样的人,估计现在还在睡觉吧。
算了,他醒不醒,腿疼不疼,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们都要离婚了,以后就是前妻跟前夫的关系了。
她走到餐厅,看到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的早餐,不光有中式的还有西式的,包子油条豆浆煎蛋三明治面包牛排等应有尽有。
安小悦惊讶地问,“张姐!今天早餐怎么这么多?”
张姐正端着一碗粥从厨房出来,笑呵呵道,“这是少爷早上出门的时候吩咐我做的,他说太太昨天晚上没睡好,不知道今天早上胃口好不好,就要我每样都准备点。”
是吗?
这么贴心是觉得内心有愧吗?还是觉得她终于要给唐思音让位置了,所以用来答谢她?
她坐下来,刚喝了一口粥,就听到张姐念叨,“我看少爷昨天淋成那样回来,就猜想他一定会犯腿疾。果然啊,我今天去收拾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他垃圾桶里丢了一盒吃完的止痛片。”
“太太你说吃这么多止痛片身体怎么受得了哦!”说到这里,张姐忍不住叹息,“唉,这下雨天少爷真是遭罪啊!”
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怔,安小悦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一早就出去了吗?”
“是呀,我早上刚过来的时候,少爷就已经穿戴整齐拿着手杖准备出门了。”
早上她刚进门就看到宫予墨从客房出来然后进了卧室,她还纳闷少爷怎么睡客房了,难不成昨天和太太吵架了?
待宫予墨下楼的时候,她才发现他腿脚不太舒服,出门之前他还特意交代了一句,太太昨日睡在客房,要她先不要去打扰,做好早餐之后要是她还没起就喊她起来吃早餐。
想到这里,张姐顿了顿,看了一眼安小悦犹豫地说,“不过太太,少爷出门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出门的时候还拿着手杖,估计腿还疼着。您说少爷腿疼得这么厉害怎么也不知道在家休息一下,还急着去公司?太太您怎么不劝劝他。”
劝他?
他哪怕是瘸着腿还要去找唐思音,她还能说什么呢?
安小悦舀着碗里的粥,淡淡地说,“晚上他回来的时候,你给他把浴室里的热敷包准备好。”
张姐纳闷着问,“太太晚上不回来吗?”
她记得平日里这些事都是太太亲力亲为的。
“我想我妈了,我想回去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