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信使,林哲言本想在凉州军的大营内给宁德庸安排住处,可却被宁德庸给拒绝了,宁德庸带着自己的副使进了楚军大营。
林哲言也没拦着,现在的楚军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凉州军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把宁德庸放进去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除非楚军十几万人不想要命了,从大营里面冲出了,跟凉州军拼个你死我活。
黄宏深听到哨兵禀报,说是长安城来人了,他赶忙带着一众将军迎了出去,当看到宁德庸的时候,黄宏深那叫一个激动啊!仿佛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
“宁大人,您是什么时候到的?”黄宏深行礼,道:“可是和凉州军谈过了?”
“哼!”宁德庸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好好的一场剿灭凉州道的仗,让你打成这个德行,你怎么不找个地方抹了脖子?也省的我在一个后生晚辈面前低三下四的给你求情?”
听了宁德庸的话,黄宏深原本还笑逐颜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任谁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还是当着一众人的面这么骂都受不了,更何况黄宏深这个太子殿下的心腹。
“大人这是何意?”黄宏深也拉下了脸子,道:“谁能想到五千凉州军骑兵就能迟滞我们那么久,谁能想到步嘉澍带着武肃军就投降了凉州军。”
“这也想不到那也想不到,你当这个将军干什么?”宁德庸越想越来气,冷声道:“当初是谁在太子殿下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会不费吹灰之力铲平凉州道的?现在呢?被凉州军围了个水泄不通,若不是太子殿下要保你,还用老夫走这一遭?你知道太子殿下为了把你还回去,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吗?”
宁德庸将林哲言提出的条件一点不差的告诉了黄宏深,除了要把他留下这一条之外。
黄宏深听了这些条件,顿时对刘子钰那是感恩戴德。
看着那一副感激涕零样子的黄宏深,宁德庸就感觉一阵的恶心,眼前这个人屁本事没有,讨太子欢心的本事绝对是一等一的,他和阚元州还不一样,阚元州虽然没本事,但是好歹能听进去别人的建议,眼前这一位不但没本事,还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
“这段时间稳住大军。”宁德庸道:“我已经派人快马赶回长安,只要太子殿下点头将所有的东西送来,你就带着人撤离凉州道。”
“是,全凭大人做主。”黄宏深道。
“给老夫找个地方休息。”宁德庸道:“这一路上急行,可是折腾坏了老夫。”
黄宏深不敢耽误,赶紧叫人收拾了一顶营帐,又好好的装饰了一番。
凉州军营这边,众人聚集到中军帐,林哲言说道:“这一仗基本上就算结束了,但是回去告诉兄弟们,不能掉以轻心,朝廷那帮人的话信一半都算多,这次刘子钰到底是是什么反应谁也说不准。”
“你认为刘子钰会鱼死网破?”陈杞道:“他能下得了这么大的决心?”
“十几道战兵围剿凉州的决心都能下,这点事他有什么不能下定决心的?”魏东亭道:“还是得防着点,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若是让楚军袭了营,那所有的布置就功亏一篑了,不仅东西拿不到手,我们自己还要蒙受损失。”
“把斥候都派出去。”林哲言道:“一旦发现楚军大营有异动,立即发信号。”
在所宁德庸派回长安的信使,这一路上一刻也不敢耽搁,出发前宁德庸的叮嘱他可没忘,在狂奔了四天四夜之后,信使终于在这一天的清晨赶到了长安城。
此时正是朝会的时间,可信使一刻不敢耽搁,最终在禁军的引领下,见到了正在上朝的刘子钰。
“启禀殿下。”信使双膝跪地,将信件举国头顶,道:“宁德庸宁大人有信急呈殿下。”
“呈上来。”刘子钰道。
刘子钰的贴身太监几步下了高台,接过了信使手中的信件,随后交给了刘子钰,刘子钰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了信件,当他看到信件的内容后,顿时一股火顶到了脑门,将信件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上。
朝臣们被刘子钰这突然的一下吓得够呛,而站在最前面的几名皇子此时却低着头笑了起来,刘子钰发了这么大的火,肯定是凉州道那边出了问题,现在整个朝堂都在盯着凉州道那边,凉州道那里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牵动朝堂上那些大臣们的心。
“殿下,可是凉州道有消息了?”浦兴贤走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可是宁大人和凉州解除了误会?”
浦兴贤之所以这么快站出来,就是害怕刘子钰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当堂做出什么事了,把自己拉拢路朝歌的计划搅合了。
“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刘子钰愤怒的说道:“小小凉州道,决然也敢威胁孤。”
“能否将信件给臣一观?”浦兴贤道。
刘子钰将信递给贴身太监,道:“给浦爱卿送过去。”
浦兴贤从太监手里接过信件便看了起来,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也不由的心头一抖,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简直就是想一口吞了刘子钰。
“写的什么,不妨让我们也看看。”大皇子刘子腾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也好给太子殿下出出主意。”
浦兴贤看了看刘子钰,刘子钰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住,这么大量的物资人口调动,一定会惊动这些皇子,这些皇子在长安城的眼线,不比他刘子钰少。
浦兴贤在得了刘子钰的首肯后,将信件给念了出来,一众朝臣听了之后也是暗自咋舌,上百万担的粮食,大量的制甲师,还有就是那数不清的银钱,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凉州居然要将禁军将军黄宏深留下来。
“诸位都看看。”刘子钰道:“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要给凉州送过去啊?”
众多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第一个站出来当出头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给凉州道送去多少物资,那都算是资敌,将来若是刘子钰清算,那最先站出来的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不给能怎么样?”四皇子刘子扬站了出来,说道:“难道看着十几万大军被李朝宗屠戮?若是殿下不答应,那将来谁还敢给朝廷卖命?”
“淮王倒是像着李朝宗啊!”刘子钰冷冷的说道。
“我当然像着他喽!”刘子扬道:“毕竟我和李朝宗是一伙的嘛!我不像着他也说不过去,您说是吧!太子殿下。”
当初就有人说刘子扬和李朝宗在暗中勾结,可刘子钰始终没有找到证据,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刘子扬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也是为了刘子钰打消心中的顾虑,有些事你若是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反而让别人不相信。
“现在不是争论这件事的时候吧!”刘子腾站了出来,说道:“前线十几万大军可还等着太子殿下救命呢!是不是先商量商量怎么把人就出来?”
“这还有什么商量的,直接筹集物资送过去就是喽!”刘子扬直截了当的说道:“难不成在派一个人去和凉州军谈判吗?这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不知道十几万大军扛不扛得住。而且一旦谈判失败,凉州军可不会轻易放过那十几万大军,被凉州军消灭还是最好的结果,一旦被凉州军招降过去,那凉州军的兵力瞬间就会增长到将近四十万,不知道那个时候这天下谁还能治得了他。”
“而且这信中到处都体现着李朝宗和凉州军上下的忠心,这次出兵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现在也是弥补错误的时候了。”刘子腾虽然不待见李朝宗,但是他更不待见刘子钰,这个庶出可是抢走了他的太子位。
刘子腾冷笑着说道:“若不是凉州军顾全大局,此时的十几万大军怕是已经损失殆尽了吧!”
朝臣们听了刘子腾的话,都议论了起来,尤其是站在刘子腾这边的大臣们,议论的声音格外的大。
听着朝臣们的议论,刘子钰知道自己是时候作出决定了。
“粮草、银钱、制甲师都可以给他,难道黄将军也要给他吗?”刘子钰问道。
“殿下,你不会没听说吧?”一直没开口的刘子墨突然开口道:“他下令将路朝歌的亲兵尸体悬挂在道路两边示众,您觉得路朝歌能放得过他?”
黄宏深的所作所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将战兵尸体悬挂示众本来也没什么,这也是威慑敌人的一种手段,但是前提是你实力更强大才行,现在是自己的实力不如凉州军,黄宏深依旧做出了这种愚蠢的决定。
“路朝歌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你觉得黄宏深那个蠢货如此侮辱他的亲兵,他能忍?”刘子墨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可是忘了孙家之事?您也不想孙家之事重演吧?”
三皇子刘子墨看似不争不抢,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小子就是一头躲在阴影中的饿狼,抓住时机就会扑上来撕咬对手一番,一旦感觉自己不是对手,就会再次躲起来,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刘子墨的话无异于在刘子钰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疤上再次狠狠地捅了一刀,孙家的事已经让他颜面扫地,现在有一次被刘子墨翻了出来,顿时让他的脸色变的潮红。
“殿下,此时还是应该尽快筹措物资。”浦兴贤说道:“将十几万大军还回来才是大事,至于黄将军,留给凉州军也未尝不可。”
说着,浦兴贤还不断的对着刘子钰眨眼睛,坐在上面的刘子钰看着不断眨眼的浦兴贤,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让他继续忍下去,一切都为了以后得计划能够实施,这个时候忍一时总好比忍一世要强。
刘子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浦爱卿说的在理,各部立即着手筹备凉州所需物资,尽快送到凉州去,把十几万大军换回来。”
刘子钰手下的大臣们行动力还是有的,在刘子钰下令之后,大楚各部开始筹备这次的物资,其实粮草和银钱还好说,粮草在长安附近的粮仓调集就可以,银钱从国库里出就可以,楚国的国库还是挺殷实的,虽然这几年的各地出现叛乱,朝廷的税收在不断的减少,可刘子钰他们有一个好爹,给他留下一个丰盈的国库。
其实困难的反倒是那些制甲师,制甲师在大楚的地位可不算低,尤其是那些优秀的制甲师傅,想把他们迁移到凉州,那他们的家人就一定要跟着迁移过去,这可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需要朝堂派人一个一个去做工作,至于要多少时间,那就看这些官员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