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道的治理方向最终会向凉州道靠拢,可最开始一定不会顺利,那里是太子的势力范围,而且从上至下皆是太子的死忠,就连那些世家一样都支持着太子。
不把路朝歌留在那里不是没有道理的,以路朝歌的性格,很多时候他更愿意用拳头说话,虽然世家大族的人李朝宗一样不喜欢,可该用的还是要用,不可否认这些世家大族之中,确实有不少的人才。
‘招贤令’也确实给他招到了不少的人,可这些人治理一县之地还可以,在想治理更大的地方,就有点强人所难了,这些人还需要时间来积累经验,需要成长的时间,可李朝宗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动静的路朝歌,不是不想给李朝宗发军情通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给李朝宗发,自从上一次的军情通报之后,路朝歌已经六天没给李朝宗发通报了,他被一座大城给挡住了,或者说他是被一个人给挡住了。
蜀州道岷山府首府岷山城,这座城其实守军并不算多,一个旅三千多人的样子,岷山知府郝文昭也没想着要阻拦路朝歌入城,甚至已经打开城门准备让路朝歌入城了。
就当路朝歌准备入城的时候,却被一个人给拦在了城门之外。
时间回到六天之前。
路朝歌带着自己的亲兵队,以及一路上收拢的蜀州道战兵,兵力从最开始的五千人猛增到了一万五千人之多,除了留下一定的人手驻守各个城镇,其余的都被他带到了岷山府。
路朝歌带着人马眼看就要入城了,却突然从城门冲出一人,只见此人一身不太合身的将军甲,手持一杆马槊,胯下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向着路朝歌冲了过来。
那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奔着路朝歌来的,只见这人马槊刺出,直奔路朝歌的面门,路朝歌不敢托大,矮身躲过刺来的马槊,回手抓住槊杆,就要将马槊夺下来,可没想到对买那人力量不小,愣是顶住了路朝歌的拉扯。
就在路朝歌的亲卫们准备冲上来的时候,郝文昭却从城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都督手下留情啊!”
郝文昭这一声喊,顿时让路朝歌愣住了,抓住槊杆的路朝歌挥退了准备冲上来的亲卫,就这么跟对面的人僵持住了。
郝文昭四十多岁的年纪,从城门那里跑过来可不算近,气喘吁吁地说道:“都督手下留情,这是下官的小儿子郝俊杰,还请都督高抬贵手。”
路朝歌松开了手,道:“这是玩的那一出?”
郝文昭将那人从马上拽了下来,照着屁股就是一脚,道:“胡闹,这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吗?”
路朝歌翻身下马,挡住了还要踢人的郝文昭,道:“郝大人何必动气,问清楚就好了。”
“都督勿怪。”郝文昭道:“说起来这事也是怪我。”
“路朝歌,有本事咱俩一决高下。”郝俊杰扯着脖子喊道:“我倒是要看看凉州道第一猛将到底有多厉害。”
“凉州道第一猛将?你听谁说的?”路朝歌一脸问号,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凉州道第一猛将。”
“都督勿怪,这事还是怨我。”郝文昭道:“前些日子,我和驻军将军张文山在家中提到了都督,张将军就说到了都督的勇武,可不成想被他听到了,这才闹了今天这一出。”
“好家伙,好在你喊的快。”路朝歌道:“我这些亲兵要是围上来,鬼知道什么结果。”
“仗着人多势众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单挑。”郝俊杰喊道:“看我不打趴下你。”
郝文昭恶狠狠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道:“你能不能消停会,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你先让我进城,我再给你机会跟你打一场,你看怎么样?”路朝歌不想在这耽误功夫,战兵一路过来,也挺辛苦的,能够早点进城休息才是正事。
“一言为定。”郝俊杰道。
“一言为定。”路朝歌点头说道。
好不容易进了城,晚上又跟着一众官员吃了顿饭,本想着休息一天就离开岷山城,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郝俊杰就堵在了路朝歌的军帐之外。
路朝歌刚刚起床,本想着洗漱一番,安排好岷山城换防的事之后,就带着人离开,可谁承想刚一出军帐,就被郝俊杰拦住了去路。
路朝歌看着郝俊杰,道:“何必呢?你知道的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打过才知道。”说着,郝俊杰一拳向着路朝歌袭来,路朝歌伸手抓住郝俊杰的拳头,轻轻一扭,郝俊杰就像陀螺一般转了半圈,把后背漏在了路朝歌的面前。
路朝歌用另一只手在郝俊杰的背后拍了拍,道:“你看,就一下你就死了。”
路朝歌松开了郝俊杰,道:“你在马上的功夫我看着还行,可这步战的功夫你属实一般,你说你好好的小少爷不当,跟我叫什么劲呢?”
“要你管。”郝俊杰不服气的说道:“这次不算,再来打过。”
路朝歌也是无奈,要不是看在郝文昭的面子上,他早就暴揍这小子一顿了。
趁着路超歌不注意,郝俊杰一脚踢向了路朝歌的小腹,路朝歌伸手一捞,就控制住了郝俊杰的腿,随即顺时针一扭,郝俊杰再次把后背漏了出来,可这小子不死心,双手撑地,另一只脚踢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再次抓住另一只脚,向后退了几步,郝俊杰直接趴在了地上。
郝俊杰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路朝歌以为这小子被摔坏了,赶忙过去查看,可这小子趁着路朝歌蹲下的功夫,猛地保住路朝歌,将路朝歌扑倒在地。
路朝歌那个无奈啊!
只见路朝歌腰部发力,直接将郝俊杰顶飞了起来,路朝歌抓住郝俊杰的一条胳膊,在郝俊杰落地的一瞬间,双腿盘主他的胳膊,将他压在身下。
这个时候从营帐中走出来的亲卫看着被路朝歌用‘十字固’按在地上的郝俊杰,就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亲兵开口道:“这位小少爷,赶紧认输吧!我们少将军这一手我们还没看到谁能挣脱呢!”
“打死我也不认输。”被路朝歌固定住的郝俊杰死鸭子嘴硬,道:“有本事你就扭断我胳膊。”
“算我输了行不行?”路朝歌道:“你就当是我输了,你放过我行不行?”
“不行。”郝俊杰道:“除非你教我。”
实在没办法的路朝歌,也只能教了郝俊杰几招,这下子可把郝俊杰美坏了,可就在路朝歌点兵准备离开的时候,这小子又来了,二话不说一个头磕在了地上,死活要拜路朝歌为师。
这可把路朝歌吓得够呛,别的先不说,郝俊杰作为郝文昭最小的儿子,在郝文昭心里的地位自然不用说,那绝对是超过他三个哥哥的存在,他的三个哥哥自小读书,只有到了他这里的时候,死活就是不读书,偏偏喜欢上了习武。
郝文昭也找了几个人教过他,可这小子还不满足,成天到晚的要找更厉害的人拜师,自从那天听了路朝歌的名号之后,这小子就跟心里长草了一般,非要和路朝歌一较高下,这才有了路朝歌要进城时候的那一幕。
路朝歌拎着跪在那里的郝俊杰找到了郝文昭,道:“郝大人,你这儿子得管管了,这一个头就磕地上了,非要拜我为师,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郝文昭看着一脸崇拜的看着路朝歌的郝俊杰,道:“都督,要不您就收他当徒弟吧!”
路朝歌一脸懵的看着郝文昭,道:“郝大人,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您儿子都十六了,比我还大两岁呢!”路朝歌道:“他拜我为师算怎么回事啊!”
郝文昭让郝俊杰先离开,要单独跟路朝歌说话,郝俊杰倒是挺懂事,自己离开了,郝文昭在郝俊杰离开后,说道:“年纪有什么关系,都督,达者为师嘛!而且我儿子既然跟在都督身边,也是给都督的一份保障不是吗?”
“我现在更糊涂了,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路朝歌不解的问道。
“都督马上就要离开岷山府了对吧!”郝文昭道:“可我离不开,您就不怕我在背后给你捅刀子?把我儿子带在身边,这不就是一份保障吗?”
“郝大人哪!连背后给我捅刀子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你为了你儿子也是煞费苦心了。”路朝歌没好气的笑道:“何必呢!好好的跟在你身边多好啊!”
“瞒不住都督。”郝文昭笑道:“都督可能不知道,太子其实对我没那么信任,从到了蜀州道以后,我就一直在岷山,在这一呆就是六年的时间,若是太子信任我,你觉得我会窝在一个地方六年吗?”
“你的意思是太子像对你下手?”路朝歌道:“不能吧!你好歹是他的心腹啊!”
“都督啊!你看事情不应该这么片面才对。”郝文昭道:“你往深了想一想?”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路朝歌道。
“我曾经是陛下的人,自从陛下不问政事我才投到太子麾下。”郝文昭苦笑道:“你明白了吧?”
“我明白什么?”路朝歌现在是越来越迷糊了。
“难道你不知道?”郝文昭也不确定道。
“你有话直说,别绕圈子了。”路朝歌道。
“前几天我得到消息,凉州道的‘天地院’被连根拔起了。”郝文昭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路朝歌的眼睛。
这件事路朝歌确实还没得到消息,他看着郝文昭,道:“你继续说。”
“看来很多事李都督还没告诉你。”郝文昭叹了口气,道:“当年李家和谢家灭门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地院’在背后捣的鬼。”
郝文昭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路朝歌说了一遍,当听完郝文昭的讲述,路朝歌坐在那里半天没缓过神来。
“都督,其实当年我也是铲除‘天地院’的参与者之一。”郝文昭道:“只是因为当时我的职位不高,所以才算是勉强逃过了一劫。”
“你得意思是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有很多,但是事后只要李家和谢家被灭门了?”路朝歌问道。
“对,因为当时李家和谢家手中有兵权,而且他们是陛下的死忠,包括当时的禁军将军夏侯仲德。”郝文昭道。
“你让郝俊杰演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找机会跟我单独说话?”路朝歌问道。
“不然呢?”郝文昭道:“不要小看了‘天地院’,他们的实力之强大,完全超乎了你得想象,我不小心谨慎一些怎么行呢!”
“这么说在上一级围剿‘天地院’失败之后,你就投靠了太子?”路朝歌问道。
“对,陛下安排很多人投靠了太子。”郝文昭道:“当年的那些人,有些人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路朝歌没在说话,而是在心里开始默默盘算,他现在不是考虑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是从这里面发现了一个问题,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很多很多,那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可以为李朝宗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