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王谦带着人马赶回了定安县,李朝宗提前知道了消息,在城门迎接了王谦,毕竟王谦这一趟也是立了大功的,而且还有战死将士的尸体运回来,李朝宗到城门外迎接也说得过去。
在将战死将士入葬后,王谦才将郑洞国介绍给了李朝宗,李朝宗当然知道郑洞国这个人,毕竟可是郑国公家的长子,未来的郑国公,当年在长安城的时候,没少打交道,只是两个人始终尿不到一个壶里罢了。
“李将军,能不能屏退左右,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郑洞国开口道。
“好事不背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李朝宗淡淡的开口道。
“这不是好事坏事的问题,而是这件事不方便别人知道。”郑洞国道:“关于你的事。”
李朝宗知道是什么事,能关于他的事一定就是他家被灭门的事,但这件事也不是别人不能知道的。
“行了,大家都忙去吧!”路朝歌站了出来,说道:“王谦,你赶紧去看看你身上的伤,别再嘎嘣死喽!”
说着就带着人往外走,李朝宗道:“朝歌,你留下。”
离开的众人倒是没觉得不妥,但郑洞国却不得不多看路朝歌几眼,毕竟一路上就听王谦在那里吹嘘路朝歌有多厉害,多会领兵之类的,这一路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待人都离开,李朝宗开口道:“现在能说了吗?”
“我是太子派来的,但我不是太子的人。”郑洞国开门见山的说道。
“嗯?”路朝歌一愣,轻轻的嗯了一声,他不太了解长安城内的势力分布,但这么开门见山的就说自己不是谁的人,还真是少见。
“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个?”李朝宗问道
“当然不是。”郑洞国道:“我跟你说我不是太子的人,就是为了让你对我少那么一点敌意。李家和谢家灭门,是大皇子在背后一手操纵的。”
“刘子腾?”李朝宗低吼道
“对,当年你父亲和谢家不肯站在他这一边。”郑洞国道:“所以大皇子联合二皇子,设局陷害你家和谢家,若不是两人联手,你家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被定罪。”
“二皇子?”李朝宗恶狠狠的道:“当年我和他的关系最好,他居然害我全家?”
“你俩关系是好,可你家和谢家不站队,这对他就是一个威胁,那不如直接除掉。”郑洞国道:“现在的镇北大将军是二皇子的人,镇南大将军是大皇子的人。”
此时的李朝宗已经面色潮红,整张脸显得格外的狰狞,若是此时大皇子和二皇子在他面前,李朝宗能生吃了他们。
路朝歌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样的,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平复李朝宗那颗暴虐的心,路朝歌开口道:“大哥,还不是时候。咱不说忍一时风平浪静这话,但是现在咱们的实力,什么都干不了,你必须忍耐。”
李朝宗抓住路朝歌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知道路朝歌说的都对,可是现在已经知道了仇人是谁,却不能报仇,你让他如何能够冷静下来。
郑洞国知道李朝宗此时有多难受,可他还是开口道:“三皇子虽然没参与这件事,可也在背后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总用,四皇子是唯一没有掺和进去的,至于太子,他没掺和但也没给你们两家辩解。”
李朝宗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道:“那么你呢?你是四皇子的人?”
“我也不是四皇子的人。”郑洞国道:“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爹是羽林军将军,可他现在也没站队。”
“你都在太子身边了,这不就是变相的站队吗?”李朝宗道。
“那你说太子为啥让我护送你的人回来?”郑洞国道。
“你什么意思?”李朝宗问道
“我是老皇帝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郑洞国开口道:“这事不知道怎么让太子知道了,他不能弄死我,又不能随便把我调走,那只能给我安排个差事远远打发了。”
“那你到底是谁的人?老皇帝的人?”路朝歌道:“老皇帝不是都快死了吗?你不投奔太子还想什么呢?”
“可是他还没死不是?”郑洞国道:“我家不站队就是因为老皇帝没死,一旦我家站了队,那你觉得老皇帝会不会弄死我全家?可现在我家不站队,依旧有一帮人准备弄死我家,羽林军掌握在谁手里,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尤其是羽林军距离长安可不远。”
“他们准备动手了?”李朝宗问道
“估计快了。”郑洞国道:“太子不想我在他身边,因为我是老皇帝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即使我家站队太子这边,他也不会信任我,索性就把我打发出来,这样在我家站队之前,我都不能在把他的一举一动报告给老皇帝而,而且能够稳住我爹,并且我爹的意思也是让我赶紧躲出去,所以我就出现在这里了。”
“你爹要准备站队了?”刘朝宗问道
“不站队能行吗?”郑洞国道:“现在我家的情况就是左右都不一定能保全自己。不站队那几家就要动手,站了队老皇帝就要动手。”
“你这次出来,就是你爹准备的后手?”路朝歌问道
“差不多。”郑洞国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李朝宗,道:“我爹给你的信,你看看吧!”
李朝宗打开信件,仔细的看着信上的内容。信上的内容很直白,就是告诉李朝宗,自己准备站队了,后面的事具体会怎么样谁也不敢保证,为了避免当年李家、谢家的覆辙,希望李朝宗能够收留郑洞国,也算是给郑家留下血脉,若是能够侥幸挺过这次,日后必有重谢云云。
李朝宗将信递给路朝歌,路朝歌大致看了一眼,道:“既然你不藏着掖着,我也说几句,不管你爱不爱听,我们现在都不可能相信你,毕竟就凭你几句话还有这一封信,什么都证明不了,尤其是你之前一直在太子身边,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太子派来监视我们的。”
郑洞国耸了耸肩,道:“你这么想也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就在这里,你就是撵我走我也不能走,离开凉州道我死的更快,在这最起码我还能活着,虽然不敢保证能活多久,但至少比立刻就死要强。”
“朝歌,你先安排郑校尉去休息。”李朝宗道:“不管怎么说,人家来了,在咱们这待几天也是应当应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路朝歌应了一声,便带着郑洞国出去了。当路朝歌离开后,李朝宗一口血吐了出来,在路朝歌和郑洞国面前,他一直强忍着,可这时他终究是忍不住了,一大口血喷出,昏倒在椅子上。
当他在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中,谢灵韵陪在他的身边,路朝歌在不远的地方站着和一个大夫说着什么。
谢灵韵看他醒来,向前挪了挪身子,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此时的李朝宗面色有些苍白,干瘪这嘴唇,道:“我没事,让你但心了。”
大夫见李朝宗醒来,过来给李朝宗把脉,随后道:“将军身体健壮,刚刚只是急火攻心,那口血吐出来就没事了,这段时间休息休息,别太操劳了,在吃点补气血的药,用不了几天就会好起来。”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路朝歌关切的问道
“不会不会。”大夫笑着说道:“一会儿给将军喂点米粥喝下去,这几天吃的要清淡一些。”
大夫将这段时间要注意的情况,告知了谢灵韵便离开了,路朝歌将大夫送到门外,拿出一张银票塞到大夫手中,道:“辛苦你跑一趟,这些钱您拿着。”
大夫也不客气,收起了银票,像路朝歌行了礼,边走了。
路朝歌回到李朝宗的卧房,看着在那说话的两人,道:“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也没办法劝你,嫂子你也是,节哀吧!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时间早晚的问题,等咱们真的壮大了,咱就杀进长安城,宰了姓刘的全家。”
“我知道。”李朝宗虚弱的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行了,我走了。”路朝歌也不知道再说该说什么,只能先行离去。
离开小院的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想着郑洞国的话,淡淡的说道:“果然啊!能够生在帝王家的,就没一个简单的,那么多消息从长安传回来,居然没人提过二皇子,隐藏的够深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找到了还在休息的郑洞国,路朝歌说是带郑洞国去感受一下凉州道的风土人情,可这一路上,路朝歌话里话外都在打探长安城以及几位皇子的消息。郑洞国又不是傻的,当然听的出来,便将几位皇子的情况告诉了路朝歌。
郑洞国最后还不忘提醒一句:“这些都是在人家摆在明面上让你知道的东西,隐秘一些的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几位皇子都没有简单的,即使是不声不响的三皇子,一样也不是好惹的。”
路朝歌带着郑洞国吃了一顿早饭,之后就告辞离开了,郑洞国看着离开的路朝歌,喊道:“你倒是把我送回去啊!我这人生地不熟的。”
路朝歌哪有功夫搭理他,出了定安城,从军营找了两匹快马,离开了定安县,至于行踪没像任何人透露,单人双马离开了定安县,当李朝宗知道路朝歌离开后,立即叫人去追,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路朝歌这一去,指定要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