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祖早早的就接到了路朝歌进城的消息,他立即召集所有在泉州城的文武官员,他今天就要在所有人面前,杀了路朝歌一泄心头之恨,这么多年被路朝歌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心里那口气早就已经憋到了极限,今天他终于有机会,亲手杀了路朝歌。
坐在自己的龙椅之上,俯视整个朝堂,他现在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只要今天能杀了路朝歌,他就感觉自己明天就能扫平寰宇一统天下。
“卓尚书到什么地方了?”坐在那里的林成祖,语气略带嚣张的问道。
“回陛下,刚刚有人回报,已经到宫门外了。”林成祖身边的一个太监开口道:“想来马上就到了。”
“去让他们快点。”林成祖道:“都到门外了,还在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凉州少将军路朝歌请见……”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
“宣。”林成祖端起身段,对身边的太监说道。
“宣……”那太监尖细的声音传了出去。
路朝歌大踏步走进大殿,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站在武将队列里的那些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八成都和路朝歌交过手,基本上都被路朝歌抓住过,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现在,路朝歌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想上去撕了路朝歌的心思都有了。
“你就是路朝歌?”林成祖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开口道:“果然是年少有为,朕对你的大名早已是如雷贯耳啊!”
“沐猴而冠的家伙,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路朝歌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林成祖,冷哼道:“还朕?真当自己已经是皇帝陛下了?”
“林成祖,其实咱们早就有见面的机会,可惜你跑的实在是太快了,我都没能追上你。”路朝歌略带讥讽的说道:“当年江南大战,你但凡跑的慢一点,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坐在这跟我说话吗?”
“延昭,你看看这一屋子的人,是不是都挺眼熟的?”路朝歌随即环视了一圈,随后对身边的杨延昭说道。
“好多人都被抓住过。”杨延昭依旧是那副憨憨的模样:“那个看着格外眼熟,好像是见过的。”
杨延昭手指向了潇文昭,路朝歌顺着杨延昭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潇文昭。
“凉州崛起最大的功臣。”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真不记得他了?”
“模糊中好似记得,但是记不清了。”杨延昭想了想说道:“他是谁啊?”
“潇文昭啊!”路朝歌说道:“前烈风军将军,你忘了当年咱俩在他的中军帐……”
“哦!我想起来了。”杨延昭说道:“你一只胳膊就把他按住了,然后他就怂了是不是?”
“就是他。”路朝歌说道:“要不我怎么说他是凉州崛起最大的功臣呢!”
“大胆路朝歌,这里可是泉州,不是你能嚣张的地方。”邱鸿文第一个跳了出来,道:“见了我们陛下,还不赶紧下跪给我们陛下见礼?”
“邱鸿文,你给我在那站好了。”路朝歌伸手点了点邱鸿文,道:“咱俩的账以后再算,今天我没心情和你磨叽,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从今天开始,晚上睡觉最好都睁一只眼睛,要不然什么时候人死了都不知道。”
“路朝歌,你是不是太嚣张了?”林成祖冷哼道:“见了朕,难道不知道下跪行礼吗?”
“我,大楚皇帝陛下册封的亲王,给你一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人下跪行礼,你咋想的?”路朝歌抖了抖莽夫那宽大的袖子,道:“看清楚了,要跪也是你跪我,就凭你也想让我给你跪下,做梦吧!”
“路朝歌,你别不知好歹。”蔡高飞站出来说道:“你最好摆正自己的态度。”
“我什么态度?”路朝歌看向蔡高飞,道:“你就是那个狗屁的蔡高飞是吧?你说你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当,非要跑到这里和一窝反贼搅合在一起,你是不是有病啊?”
“朝廷?”蔡高飞不屑的说道:“大楚朝廷早就腐朽了,本官想要还天下一个清平,他刘子腾又非明主,只有陛下才是能匡扶天下的君主。”
“你别吹牛逼了。”路朝歌嗤笑道:“你所谓的明主,这么多年还窝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你也好意思称之为明主,你是不是对明主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路朝歌……你……”蔡高飞被路朝歌这么一顿怼,顿时怒火攻心。
“别你你你的了。”路朝歌说道:“有这个时间跟我吵架,不如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办?”
“路朝歌,朕叫你来,可不是为了吵架的。”林成祖开口道:“既然你敢来,就说明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林成祖,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朕朕朕的,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恐惧。”路朝歌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让所有人感觉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说正事。”路朝歌再一次开口道:“既然我来了,那就把廖泰初和石康乐带过来让我看看,我总要先确定人是死是活,咱们才好谈接下来的条件对不对?”
“来人,去把廖泰初他们带过来。”林成祖长舒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路朝歌,人一会就到。”林成祖开口道:“现在说一说赣州的事吧!”
“赣州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路朝歌说道:“战场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本来就是你骗我我骗你的事,你们自己判断失误,让我捡了便宜,这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吗?”
“是李朝宗背信弃义。”韦元吉站出来说道:“若不是如此,我们红杉军怎么可能战败。”
“这是战争,你当我在和你们玩过家家的游戏吗?”路朝歌说道:“输了就是输了,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你们若是有本事,可以来骗我一次,看看能不能骗到我。”
“你们如此做,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邱鸿文开口道。
“耻笑?谁会耻笑我?”路朝歌说道:“他们只会为我的胜利欢呼,没有人会在乎我是如何战胜你们的,也只有你们自己会在这些事上耿耿于怀。”
“你说的对,路朝歌。”林成祖开口道:“这次是我们判断失误,但是我就想知道,你怎么能确定我们一定会上当?若是我们不按照制定好的计划执行,你要怎么办?”
“好办啊!”路朝歌说道:“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新折柳必然败亡,而你们……一样也会全军覆没,你以为我和你们这么多人交手,就准备了一套方案吗?”
“今天,教你们个乖。”路朝歌笑着说道:“在和你们作战之前,我已经想到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制定好了所有应对方案,你以为我在雍州边界摆了三个军,真的是为了支援晏元恺和郑洞国的吗?你错了,那就是为你们准备的,一旦你们的行动和计划相悖,他们就会第一时间突破江南直插泉州,到时候你们是要泉州还是要乾赣二州或者南疆五道呢?只要不傻都知道该怎么选,你说对吧!”
“更何况,以你们的兵力,好像也没办法拿下南疆五道之地的吧!”路朝歌继续说道:“甚至你都守不住乾赣二州,所以你们注定是要失败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的那点小伎俩没有任何意义。”
“果然还是被你们凉州小看了。”林成祖说道。
“不是我小看你们,这就是事实。”路朝歌说道:“可能我们在别的战场会有所失去,但是江南我们一定是要掌握在手里的,有所失也有所得,这就是战略,懂吗?”
“他们不懂。”杨延昭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路朝歌笑问道。
“因为我都没听懂。”杨延昭说道。
“你说得对。”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位可是你麾下的重甲将军杨延昭?”林成祖看向杨延昭问道。
“延昭,你看看你现在挺出名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连林成祖都认识你了。”
“这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杨延昭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块肉干,递给了路朝歌,道:“你吃不吃?我都有点饿了。”
“我不吃,你吃吧!”路朝歌笑着说道:“等回了长安城,我给你弄一大桌子好吃的,让你吃个够。”
“他就是凉州重甲将军杨延昭。”路朝歌看向了林成祖说道:“比你手下的那个叫于永宁的强多了,你看看那个于永宁打仗打的那个废物啊!我要是潇文昭,碰上这样的属下,估计也打不赢。”
“路朝歌,要不是你趁着我们刚刚和新折柳大战结束体力不支偷袭我们,你以为你们能在我手下讨到好处?”于永宁跳了出来,说道:“有本事你现在带着你麾下的重甲,咱们摆开阵势正面厮杀一番。”
“摆开阵势厮杀是吧?”路朝歌笑了起来,道:“我想问你一个看似很愚蠢实际也很愚蠢的问题,你们红杉军还有重甲军吗?”
“哦!我想起来了。”路朝歌说道:“你们背后有人支持对吧!‘天地院’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林成祖眼神一凝,看向了路朝歌道。
要知道,整个红杉军之中知道有‘天地院’这个组织的,除了林成祖不超过五个人,现在被路朝歌说出来,他不能不惊讶。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多的多。”路朝歌说道:“要是没有‘天地院’,你能从魏东亭手里拿到福州道?要是没有‘天地院’的支持,你能这么快就组建出一支重甲?”
“看来你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林成祖说道。
“可能比你还早一点点。”路朝歌说道:“不过,你接受‘天地院’的支持也好,要不然你扛不到现在,不过早晚有一天,这个组织我会连根拔起,至于原因你不用知道。”
而就在路朝歌和林成祖两人闲聊的功夫,此时的大牢之内,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被关在了两间相邻的牢房之内,他们的家人就在他的对面,这段时间这两家人可是吃了不少苦,牢房这个地方就算是条件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呢!
“你猜路朝歌会不会来?”石康乐靠坐在牢房的墙壁上,对不远处的廖泰初问道。
“人家凭什么为了我们两个不相干的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廖泰初说道:“我们也算是咎由自取,当年干了那么多不是人的事,现在遭此一劫也是报应。”
“哎呀……我现在也后悔喽!”石康乐笑着说道:“可惜没有后悔药给咱哥俩吃,其实我能不能活着我都不在乎了,只是我的大孙子啊!才四岁,可惜了。”
“我大孙子也才五岁,不也是一样吗?”廖泰初笑着说道:“好在是一家人一起上路,咱也不孤单,要是有下辈子,咱想办法补偿他们。”
“说得对。”石康乐笑着说道:“你说当初咱们不答应路朝歌,现在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在长安城的大牢里继续待着呗!”廖泰初说道:“不过,我们就见不到我们的家人了,一辈子也见不到了,现在虽然要死了,但是我好歹是见到了家人,死了死了吧!”
“廖泰初、石康乐,出来吧!”就在这个时候,监牢的老头带着一队士卒走了过来说道。
“时间到了吗?”廖泰初站起身,道:“看来林成祖的计划失败了,路朝歌估计都没搭理他。”
“牢头,让我们和家里人说几句话吧!”石康乐也站了起来,道:“毕竟马上就要死了。”
“有什么话路上说吧!”牢头说道:“陛下等着见你们呢!”
“这都要杀头了,还见我们干什么?”廖泰初说道:“难道还想在我们面前炫耀一番不成?”
“管他呢!”石康乐说道:“见就见呗!反正都要死了,他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咱哥俩听着就是了。”
牢头看了一眼廖泰初和石康乐,但是他并没有说话,他是知道皇宫那边发生了什么的,他可是亲眼看着路朝歌进城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的凉州少将军,会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深入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