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嘉福带着辎重营的兄弟用连弩足足打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小半个时辰可是给朝廷的军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可是对于攻上城头的凉州军,也没有起到什么决定性的帮助,除了消耗了一波敌军的有生力量之外。
凉州军不出意外的有一次被朝廷的军队从城头上赶了下来,而此时已经到了中午,路朝歌直接将重甲撤了下来,随后直接让神威军顶了上去。
被撤下来的杨延昭也是一肚子怨气,打了一天半的时间,愣是没占到一点便宜,甚至损失了大量的战兵,还差一点把白小白给搭进去。
“朝歌,他们配备了钩镰枪。”一肚子怨气的杨延昭看到了正在吃饭的路朝歌,一屁股坐在了路朝歌的身边,说道:“他们用那玩意勾我手下兄弟的腿,一勾一个准,只要一个不留神,人就被他们勾过去了。”
“祖锦程倒是长本事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先吃饭吧!养好精气神,晚上你带着人接着打。”
“晚上也打?”杨延昭疑惑的看向了路朝歌问道。
“打。”路朝歌说道:“从现在开始,只要昌州城没落到我们手里,就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的进攻,什么时候打下昌州城什么时候结束。”
“行。”杨延昭点了点头说道:“那对面那些钩镰枪兵怎么办?有他们在,我的人根本就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
“没什么好办法。”路朝歌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若是我们能在城头上打开局面,我倒是能让连弩手攻上去配合你们,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真他娘的气人。”杨延昭冷哼一声,道:“要说这件事也怪你,你说你弄出那东西也不藏好,现在被人家学过去了,反过来就用来对付咱们。”
在凉州军中,敢这么严肃的和路朝歌这么说话的,目前为止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而这五个人当中杨延昭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杨延昭就是那个脾性,没有什么心眼的人,心里也藏不住事,真要是让他都变成那种能够把事情都藏在心里的人,那可就太可怕了。
“对对对,这事都怨我。”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怪我没把东西藏好,赶紧吃饭吧!吃了饭抓紧时间休息,今天晚上你给我狠狠的打,我就不信还打不下这昌州城。”
而朝廷军队这边,借着凉州军换人的功夫,也在抓紧时间吃饭,因为凉州军留给他们的时间可不算多,他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来补充体力。
祖锦程弄出的钩镰枪在战场上大放异彩,这可让他好一阵欣喜,就好像抓住了凉州军的软肋了一样,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觉得那普普通通的干粮变的美味无比了。
“您是没看见。”祖锦程的一名亲兵坐在他的身边,说道:“路朝歌都已经气急败坏了,我是可是亲眼看见的,跟他手下的将军发了一通火。”
“真的?”祖锦程一脸惊喜的问道。
“这还能有假。”那亲兵说道:“就在你带着人去支援的时候,那家伙发了老大的火了,这才让他手下床子弩使劲压制城头上的兄弟。”
“哈哈……”听了自己亲兵的话,祖锦程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看来路朝歌也有没办法的时候啊!”
“那是。”那亲兵说道:“咱这昌州城怎么说都是固若金汤,想打下来哪有那么容易。”
“别忘了不久前的鹿儿口。”姜成文很不合时宜的走了过来,说道:“还是小心为妙,以路朝歌的本事,他还不至于在战场上发脾气。”
正高兴的祖锦程听到姜成文的话,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就不那么好了。
还不等祖锦程反驳两句,凉州军就再一次攻了上来,没办法的祖锦程只能放下手里还没吃完的干粮,组织手下的战兵进行新一轮的防御。
神威军这边的进攻和重甲比起来,就差了点意思了,但是因为兵种配置的比较合理,倒是和朝廷的重甲军打的有来有回,尤其是在神威军也有钩镰枪的情况下,双方都要注意自己的脚下,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冒出一杆钩镰枪,勾住了自己的小腿。
就在这种极限的拉扯过程中,双方缠斗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凉州军依旧是没有半点进展,而朝廷军这边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随着天色渐暗,整个战场上点起了无数火把,将整个战场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这一次杨延昭带着重甲再一次扑了上去,而路朝歌却没有在出现在战场上。
此时的凉州军军营内,路朝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百亲兵,这些人就是今天晚上要潜入城中,帮助凉州军打开城门的三百人。
“本来我还想说点什么的。”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众人,说道:“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去之前我还是要把话和你们说清楚。”路朝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面对的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甚至是十死无生,不想去的现在可以出列。”
说完,路朝歌看向了众人,十数个呼吸之后,路朝歌见没有离开,再一次开口道:“我等着你们回来,回来我和你们一起喝庆功酒。”
“出发……”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
没有多余的声音,三百人离开了凉州军的大营,一路奔着地道入口而去。
此时的穆家府邸后花园,穆鸿云和他的嫡长孙穆景曜坐在花园的凉亭内,两把战刀就放在凉亭的石桌上,一老一少两人默然不语。
“这是你的机会,也是我穆家的机会。”沉默了许久之后,穆鸿云率先打破了沉寂,开口说道。
“我知道的。”穆景曜开口道:“我们穆家沉寂了太久了,久到很多人已经忘了我们也是将门了。”
“有些事他们没有机会,但是你有。”穆鸿云说道:“当年的事我和你多多少少也说过一些,李家和谢家算是为我们穆家挡下了灭门的灾祸,这个恩情我们要还。”
“不是先帝为我们穆家遮掩才保住了我们吗?”穆景曜低声问道。
“没有李家和谢家这两个庞然大物在前面挡着,先帝就是在为我们遮掩,能遮掩的住吗?”穆鸿云叹了口气,道:“景曜,我们穆家从来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今天就是我们报恩的机会,哪怕把我们穆家一门上下都搭进去,也要把凉州军给我放进来。”
“爷爷放心。”穆景曜站起身,躬身行礼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打开昌州城的城门,把凉州军放进来。”
“好,不愧是我穆家好儿郎。”穆鸿云大笑道:“今天,也让那些这些年看低我们穆家的人再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楚将门。”
两人说话间,从花园的角门处又走进来几人,看年纪和应该是穆景曜的的长辈,几人也是全身披挂,腰间挂着战刀。
“都准备好了。”为首一大汉走进凉亭,冲着穆鸿云躬身行礼道:“爹,天晚了,您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就好了。”
说话这人正是穆景曜的父亲穆文柏,不仅是穆家的下一代家主,更是穆家的领军人物,当年也是被先帝数次褒奖的人物,只不过因为穆家的闭关自守,他也就从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他当年也是憋屈了好一段时间,毕竟一个前途无量未来可期,甚至有可能成为边军大将军的人,因为家族的闭关自守变得一事无成,换成是谁都会想不开的。
不过在知道了自家闭关自守的原因之后,他也就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和个人的得失相比,家族的存亡显然更加的重要。
“今夜何须入睡。”穆鸿云大笑道:“我穆家要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今夜值得每一个穆家人高兴。”
就在穆鸿云说话的功夫,地道的出口位置传来了一阵敲击声,众人的目光顿时就被敲击声吸引了过去。
众人抽出战刀靠了过去,慢慢的打开了地道的盖板,只见一名凉州战兵手中举着火把。
“凉州军?”穆文柏开口问道。
“少将军麾下亲兵。”那战兵开口道。
“快上来。”穆文柏伸出手,将那名战兵拽了上来。
而后跟在这名战兵身后的众多战兵一个个被拽出了地道。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穆鸿云看着那名领队的凉州军校尉问道。
“少将军麾下亲兵校尉吕承安。”校尉拱手行礼道。
“吕校尉,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穆鸿云说道。
“其他人呢?”吕承安疑惑的看向了四周说道:“来之前少将军可是说有人配合我们行动的。”
“人已经准备好了。”穆鸿云说道:“都在花园外面,其余三家的人只要看见城内起火,就会配合你们开始行动。”
“景曜,你过来。”穆鸿云冲着穆景曜招了招手,将他叫到了身边。
“吕校尉,他跟着你们一起行动。”穆鸿云说道:“他熟悉城内的地形,可以带着你们摸到城门附近。”
“那就辛苦这位小兄弟了。”吕承安冲着穆景曜拱了拱手道:“你只要把我们带到城门附近就好。”
“校尉这是何意?”穆景曜看着吕承安问道。
“进攻城门,打开城门以及两道千斤闸。”吕承安笑着说道:“我们这些人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但是你还年轻,不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你以为我穆家儿郎就怕死吗?”穆景曜朗声道。
“原来是穆家的小少爷,倒是失敬了。”吕承安再一次拱了拱手,道:“那就更不能让你去冒险了,你若是真有个闪失,我没法和穆老将军交代了。”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吕承安拍了拍穆景曜的肩膀,笑着说道:“要是我能活着回去,找机会请你喝酒。”
说完,就带着人向花园的角门走了过去。
而此时的凉州军大营内,路朝歌已经集结了玄甲军和自己手下的亲兵,这是今天晚上的突击力量,只要城门一打开,两支军队就要用最短的时间冲进昌州城。
路朝歌看着已经集结完毕的军队,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两支军队便离开了凉州大营,向着昌州城的方向缓缓行进。
他们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既让对方看不到自己,又可以保证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冲出去,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昌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