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庭之想吃路朝歌做的饭菜,那路朝歌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在军营里找了半天,把能找到的好吃的都翻了出来,给袁庭之做了一大桌子,凉州军的这帮将军也算是沾了袁庭之的光,有一次尝到了路朝歌的手艺。
军营里不能喝酒,袁庭之倒是也不在乎,只要能吃到路朝歌做的饭菜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酒……等进了昌州城,他想喝多少酒喝多少。
“爷爷,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路朝歌给袁庭之夹了一块红烧肉,笑着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主要是你大哥比较大方。”袁庭之笑着说道:“我联系了昌州城里的某个老家伙,我们的关系还不错,他答应帮你进昌州城。”
“我大哥又答应人家什么了?”路朝歌小心的问道。
“保留爵位和官职,让他们能潇洒的活着。”袁庭之说道:“老家伙们就去武院教书,年轻一辈有本事就靠自己,没本事的就靠家里养着。”
“就这些?”路朝歌问道。
“你还觉得少了?”袁庭之反问道。
“这还多?”路朝歌又反问道。
“能让他们好好活着就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袁庭之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这昌州城在坚固,你们一样打的下来,到时候他们可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就你那狗脾气,这些人就算是不死,想要在你手里讨到好处也难。”
“是和我们凉州合作,让他们的家族能够延续下去,还是和凉州作对,最后被你弄得灰飞烟灭,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他们难道不知道怎么选?”袁庭之继续说道:“我联系的那位姓穆,也算是大楚的将门,不过这些年一直闭门自守,也不参与朝堂上的事情,不过他们家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你就等消息就好了。
“你就联系了这一家?”路朝歌问道。
“剩下的就让他去联系好了。”袁庭之说道:“这些人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他们自己了。”
知道了袁庭之的计划,路朝歌也就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里了,不过该进行的计划还是要进行的,他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说到底最后还是要靠自己,靠别人很有可能最后一无所有。
吃过了午饭,路朝歌给袁庭之找了个地方休息,这一路从长安城马不停蹄的跑过来,也是给老爷子累够呛。
安排好袁庭之后,路朝歌将凉州军的一众将军叫到了孩子中军帐。
“明天,对昌州城发起进攻。”路朝歌看向众人说道。
“少将军,袁大将军不是已经联系了城里的人了吗?”杨兴旺开口道。
“那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路朝歌说道:“具体能不能成功谁也不知道,就算是那位姓穆的将军答应了,就一定能成功吗?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我们不熟悉的人的身上,那是对我们自己不负责。”
“杨延昭……”路朝歌顿了顿后喊道。
“末将在……”杨延昭站起身答道。
“你带着重甲军负责正面进攻。”路朝歌说道:“投石车和连弩会为你们压制城墙,你只管放心大胆的打。”
“末将领命。”杨延昭应道。
“闫向荣。”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闫向荣齐声道。
“东侧的城墙交给你。”路朝歌说道:“掌握好攻击强度,一定要做到一点,不能让东侧城墙上的敌军有支援正面城墙的机会。”
“末将领命。”闫向荣应道。
“杨兴旺。”路朝歌再一次喊道。
“末将在。”杨兴旺起身应道。
“西侧城墙。”路朝歌说道:“和闫将军的任务一样,拖住西侧城墙上的敌军。”
“末将领命。”杨兴旺应道。
“董成德。”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董成德起身道。
“你带着白马军绕到昌州城北。”路朝歌说道:“不需要你进攻,给我顶住就可以,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从北城门逃出来的人。”
“末将领命。”董成德应道。
“吕阳晖。”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吕阳晖起身道。
“带着神威军跟在重甲军身后。”路朝歌说道:“一旦重甲军攻上城头,你第一时间带人跟进,并协助重甲军清理城头守军,为后续部队进攻扫清一切障碍。”
“末将领命。”吕阳晖应道。
“谢玉堂……”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谢玉堂起身道。
“带着玄甲军时刻注意昌州城城门。”路朝歌说道:“一旦城内的重甲骑兵发动反攻,你要第一时间冲上去,拦住敌军的重甲骑兵。”
“末将领命。”谢玉堂应道。
“于吉昌。”路朝歌最后喊道。
“末将在。”于吉昌齐声道。
“留下三千人在我身边,你带着其余人在战场四周游弋。”路朝歌说道:“必要的时候,给予攻城军队支援。”
“末将领命。”于吉昌应道。
“昌州一战,决定着凉州未来。”路朝歌站直了身子,看向一众将军说道:“诸位,请竭尽全力。”
“是。”众人齐声应道。
待一众将军离开后,路朝歌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的就看凉州战兵了,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指挥着罢了,真的能决定战场走势的还得看凉州的战兵。
是夜,路朝歌独自一人在中军帐内做着兵棋推演,这次的兵棋推演他做的更详细,甚至将祖翰良几个人的白痴属性都算了进去,就这么一次次的不断的进行着推演。
袁庭之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到了全神贯注盯着沙盘的路朝歌,他并没有打扰,而是找了个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路朝歌终于将目光从沙盘上收了回来,这才看到了坐在那里看着他笑的袁庭之。
“爷爷,您怎么不多休息一会?”路朝歌笑着看向了袁庭之问道。
“上岁数了,没那么多觉了。”袁庭之站起身,来到了沙盘前,笑着说道:“倒是你,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明天不用指挥大军攻城了?”
“该部署的都已经部署好了。”路朝歌说道:“我就是推算一下,看看多久能攻下昌州城。”
“对爷爷的计划没信心?”袁庭之笑着问道。
“倒不是对您的计划没信心。”路朝歌说道:“总是要做最坏的打算的,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不是。”
“倒也是。”袁庭之笑着说道:“眼看着就要下雪了,下雪之前不能结束这场战争,那就只能等明年开春以后了,这对凉州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主要是后勤补给的压力太大。”路朝歌说道:“二十多万人马的粮草不急,我都不知道林哲言是怎么安排的那么妥帖的,这要是换成我,估计早就玩崩了。”
“术业有专攻,你就不是干后勤的主。”袁庭之笑着说道:“乖孙,你爷爷我现在可是武院的院长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路朝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说道:“以后从武院走出去的将军,见到您老都得喊一声先生,您这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
“臭小子,你真当爷爷什么也不知道?”袁庭之笑着说道:“这武院院长的职务,也是你在朝宗面前推荐的吧?”
“我就是顺嘴一说罢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再说了,整个凉州之内,还有谁比您更适合这个职务?”
“这话说的没错。”袁庭之大笑道:“我一直就担心我这一生总结出来的东西没人学,后来遇见你了就想着教给你也不错,可在想一想,你领兵的本事比我强多了,我要是把我那一套教给你,有点误人子弟的意思了,后来就是存宁存孝,我就想着我这兵法也算是有了传承,没成想你给老夫弄了个武院出来,有了这个武院,老夫的兵法怎么也不会断了传承了,真好。”
“您总结了一辈子的东西,我怎么能看着断了传承。”路朝歌笑着说道:“凉州军要想一直保持战斗力,就需要更多优秀的人才走进军队才行,而这个武院,就是为凉州军提供优秀人才的摇篮。”
“对,一支军队的强大与否,装备只是其一。”袁庭之说道:“将军们的临阵指挥也是重要的一环。”
“所以,您要保重身体。”路朝歌说道:“争取教出几百上千优秀的将军出来,将来竟择我也得交到您手上,您可不能藏私。”
“这话让你说的,那可是我重孙。”袁庭之笑道:“老夫家中的武库已经封存了,等我重孙长大了,全都送给我重孙,你就别惦记了。”
“好么,我可是惦记里面的一套盔甲很久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您这就把我的念想都掐断了?”
“那你就接着惦记吧!”袁庭之笑道:“说是给我重孙的,那就是给我重孙的,你就只能看着喽!”
“爷爷,我有点事想跟您讨教一下。”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说。”袁庭之说道。
“您知道的,一旦我们控制了皇帝陛下,那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就要进行一次清洗。”路朝歌说道:“除了已经投靠我们凉州的官员,剩下的官员都要换一遍,六部尚书的位置,您觉得谁合适?”
“这件事回去和你大哥商量去。”袁庭之说道:“你要是让老夫帮你领兵打仗没问题,这些人员任免的事,你算是问错人了。”
“您不是在大楚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嘛!”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肯定有好的推荐,你给我说说呗!”
袁庭之看了路朝歌一眼,道:“你真想听?”
“您看我像是在和您开玩笑吗?”路朝歌低声道:“我和我大哥是真的没注意,凉州的人才储备……您知道的,就算是开了一次科举,可还是不够用啊!基层官员倒是够用了,但是高层的官员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我们还是需要大量的人才。”
“那不又变成举荐制了?”袁庭之说道:“你和朝宗那么辛苦弄出来的科举制度,难道就要这么毁了?”
“事急从权,也不能让那么多重要职位空缺着吧?”路朝歌说道:“我和我大哥是真没办法了。”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推荐的,不过我倒是有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袁庭之沉思了片刻,道:“官员还是要一层一层的选拔,确保科举制度的核心地位,选用的人就算是暂时不称职也无关紧要,那些人说白了就是有职无权的空架子而已,他们也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说到底凉州说的算的还不就是你大哥,凡事都是他一句话的事罢了,有和没有他们没什么区别。”
“你看现在的凉州,没有那些狗屁的六部尚书,不也是一样运转的好好的吗?”袁庭之继续说道:“你和你大哥这几年根本不需要操心这些问题,等你大哥登基称帝的时候,凉州的官员也就培养的差不多了,到那时候你们还缺官员用吗?你们只要保证科举的核心地位,保证科举的公平公正,剩下的顺其自然就好,人才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的,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您说我怎么就没想明白这一点呢?”路朝歌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当局者迷罢了。”袁庭之说道:“朝歌,一种好的制度建立之后,不要轻易的将他破坏,若是随意破坏,你在想把这种制度建立起来,付出的代价可能不是我们能承受的,不要被眼前那一时一刻的得失遮盖了双眼,目光一定要看得长远,这不是你经常说的话吗?”
正如袁庭之说的,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其实都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要立刻组建未来朝堂的班底,可是他们忘了一件事,他们还没走到那一步,现在根本就不需要那么着急,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