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昭作为凉州军中数一数二的虎将,只要有他参加的战斗,他都会身先士卒,这么多年参加的大大小小的战斗也不少了,每一战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他,身上的三层重甲成了他最大的保命符。
路朝歌在杨延昭耳边,喊道:“看见对面的那些缺口了吗?那就是给你们准备好的通道,从那些缺口打进去,把敌军从营寨之中撵出去。”
杨延昭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你不用管你的背后。”路朝歌继续说道:“你只管往前冲就行,剩下的交给兄弟们。”
杨延昭依旧没有说话,又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而在他的身后,三万余重甲开始向前推进。
受限于鹿儿口的宽度,整个重甲军没办法完全展开,只能排着厚重的阵型不断向前推进。
“康嘉福,把寨墙上那些还能用的床子弩全都给我打掉。”路朝歌来到康嘉福的身边,说道:“打掉床子弩之后,向敌军的大营里给我扔两轮炸药包。”
“换成石头换成石头。”康嘉福大吼道:“把床子弩打掉,把寨墙上的所有床子弩都打掉。”
而此时的朝廷军大营这边,祖锦程和宫冠玉两人已经撤出了营地,到后面去只会剩下的三道防线。
幸泰和独自一人留在了大营中,他这么安排是对的,三个人不能全都留着这里,一旦他真的把小命扔在了这里,剩下的两个人还能继续组织军队抵抗凉州军的进攻。
“凉州军进攻了,凉州军进攻了。”角楼上的战兵高声喊道:“出动了重甲。”
“上寨墙,床子弩准备。”幸泰和高声喊道:“投石车准备。”
上一次投石车没有派上用场,被路朝歌算计的死死的,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凉州军发动进攻,那必定会进入投石车的射程范围,这一次不就能起到作用了吗?
“砰砰砰……”幸泰和刚刚下达了军令,就见十数块巨石砸在了寨墙上,瞬间就有数架床子弩被摧毁。
“投石车,尽快摧毁敌军投石车。”幸泰和又喊道。
就在幸泰和下令的功夫,凉州军的投石车已经扔了两轮石头,寨墙上的床子弩已经所剩无几。
而就在朝廷军队的投石车调整好角度的时候,凉州军的炸药包也飞了过来,别以为康嘉福这个胖将军只有在战场上很勇,人家其实也是很有脑子的,朝廷军队这么大的规模,不可能不配备投石车,就算是路朝歌不下令,他也会想办法打掉朝廷军队的投石车的,那玩意对重甲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或者说投石车对所有的战兵伤害都很大。
十数声巨响之后,朝廷军队的投石车也彻底被摧毁了,本来就不是很富裕的朝廷军被凉州军搞的灰头土脸,而且还损失了大量的战兵,那些被当场炸死的还好一些,可是那些被炸成重伤的人可就倒霉了。
大营内到处都是哀嚎声,幸泰和运气不错,没有被爆炸所波及,但是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心理打击。
“传令,堵住缺口。”幸泰和强压着心中的那点不舒服,下令道:“绝对不能让凉州军冲进来。”
命令被传达了下去,朝廷的战兵在那些校尉、将军的带领下,疯狂的涌向了寨墙上出现的那些缺口,要说朝廷的这些新军,其实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的,他们有面对强敌的勇气,只不过他们要面对的是凉州军,一帮比他们还不怕死,比他们还强大的存在。
杨延昭带着手下的重甲军气势汹汹的冲向朝廷军大营,能威胁到他们的武器已经被辎重营差不多都打干净了,他们只要冲上去和敌军进行近身搏杀就行了,而重甲军最擅长的恰恰就是近身搏杀。
只是片刻的功夫,杨延昭和他手下的众将军已经冲到了朝廷军队的营寨附近,大营内开始向重甲军抛射羽箭,这东西打在重甲军的身上,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杨延昭带着人冲上了寨墙的废墟,迎头就遇见了虎视眈眈的朝廷大军,双方没有废话,抡起手中的武器就向着对方砍了过去,顿时整个战场上扬起了一阵血雾。
而后双方紧紧的靠在了一起,从抡刀互砍变成了相互之间的角力,双方在十几处缺口上互不相让,就仿佛退后一步都是失败一般。
可单纯的比力气,没有人比重甲军的力气更大了,双方只是僵持了数十个呼吸的时间,朝廷军队就开始小步的向后退去,不是他们想退,而是真的扛不住重甲军,不管是在兵力上还是在力气上。
你退我就进,重甲军推着朝廷的军队不断后退,当重甲军冲到了废弃顶端的时候,杨延昭猛然间发力,将他面前的朝廷战兵推了出去,而后再一次挥起了手中的陌刀,将面前的战兵拦腰斩断。
然后毫不犹豫的向前迈出一步,再一次挥出手中的陌刀,如此不停的反复重复着一个动作,这个动作虽然很简单,但是也确实很有效果,朝廷的战兵根本就扛不住杨延昭的猛烈进攻,他们只能不断的后撤。
路朝歌站在后面,手中举着望远镜就始终没有离开过前线,看着不断推进的杨延昭和他手下的重步兵,路朝歌开口道:“我从来都不喜欢这种进攻方式,但若是有杨延昭这样的猛将在,偶尔打一次也不错。”
“可惜啊!”谢玉堂在一旁说道:“对面的人可能就没有你这种好心情了。”
“那只能怪他们没有杨延昭。”路朝歌冷哼一声,道:“给他们一个杨延昭这样的人,他们会用吗?”
确实,杨延昭这样的人说是千古难遇也不为过,可是这样的人就被路朝歌遇见了,一顿饭就把他给收买了,就是这么简单,你说说这还有天理了吗?
可换个角度想,若是杨延昭出现在当时还是太子的刘子钰面前,刘子玉会多看一眼吗?朝廷上的那些官老爷们会给杨延昭一个成为将军的机会吗?想来是不会的,因为他只是个吃不起饭的叫花子。
随着大量的重甲兵冲入营地之内,朝廷军队本就不占据优势的局面,变得更加的被动。
幸泰和站在最后方,看着不断后退不断被砍翻在地的战兵,他也是一阵心痛,这可都是他手下的战兵,这可都是他抵挡凉州军的底气。
“顶住,给我顶住。”幸泰和高举着手中的战刀,高声吼道:“只要顶住凉州军这一次进攻,我们就能胜利。”
可是这些鼓舞士气的话,也只有他身边的少数人能听见,这个时候除了号角和战鼓,你喊的声音再大也没有用。
朝堂的战兵们虽然悍不畏死,可是他们确实是挡不住凉州军的进攻了,原本利用缺口的优势还能顶一顶,可是现在越来越多的重甲兵冲进了营地,人数上的劣势这个时候就凸显了出来。
杨延昭自己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 他只知道路朝歌让他不停的向前冲,那他就不停的向前杀过去就是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也轮不到他操心。
杨延昭挥出一刀,直接将两名朝廷战兵砍掉了脑袋,鲜血顺着他的盔甲不断滴在地上,他踩着刚刚被他砍死的两名战兵的尸体,再向前一步,猛然间两把战刀一左一右砍在了杨延昭的肋部。
这两刀力道倒是足够,可是对于身披三层重甲的杨延昭来说,根本就伤不到他,除了有一丝丝的痛感之外,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被人砍了两刀,杨延昭可不是那能吃闷亏的主,伸手抓住了一名朝廷的战兵,随手就将人扔了出去,被扔出去的战兵一下就砸倒了好几人,顿时让杨延昭的面前出现了一小块空地。
就是这一小块空地,让杨延昭如获至宝一般,他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而跟在他身边的两名重甲也跟着他冲了上去,三个人瞬间组成了一个小型阵。
单打独斗的重甲军就已经足够恐怖了,结成小型阵的重甲军就更恐怖了,三个人背靠背的站在一起,不断的向前移动,那些涌上来的朝廷战兵根本就靠近不了杨延昭。
幸泰和被他手下的亲兵护在中间,不断的向后退去,他们现在就算是想往前冲也冲不上去,被凉州军死死的压制住的同时,他们所有的反攻都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都是些悍不畏死的好小伙啊!”战场之外的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可就是站错了队了,死的有些不值得啊!”
当然了,路朝歌也就是感叹一下,你要是说因为这些人悍不畏死,他就升起怜悯之心那是不可能的,只要站在凉州军的对立面那就是敌人,这场仗要是打完了,他可能会把这些人收编了,但是现在绝对不会。
“传令杨延昭。”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在向前压的狠一点,不要给他们留一点生存空间。”
号角声响起,数十名传令兵一起吹响了号角。
远在战场的杨延昭听到后方传来的号角声,也是怒吼一声,再一次向前冲了出去。
朝廷的军队拼了命的抵挡着,可终究是螳臂挡车,幸泰和眼见着整条防线就要失守,只能无奈下令军队开始后撤。
其实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后撤,一旦军队开始后撤,整个防线瞬间就会崩溃。
可是他还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道命令一出,朝廷的战兵就如同潮水一般开始后撤,那原本不算宽敞的辕门,顿时变得更加拥挤了。
已经撤出大营的幸泰和知道这第一道防线算是失守了,第二道防线能不能守住还是个未知数,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束手就擒。
撤出大营的幸泰和立即开始收拢溃兵,努力了两刻钟的时间,他收拢了五千余溃兵,随后他立即带着这五千溃兵向战场的南侧后撤。
他知道只有正面防御是没有用的,第一道防线失守之后,后面可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了,在平原上想挡住凉州军,那更是痴人说梦,所以他要利用这为数不多的溃军,从侧方偷袭一下路朝歌。
也怪他不长记性,三次偷袭全都被路朝歌给打了个灰头土脸的,这要是换成别人,估计也不会再惦记着偷袭路朝歌了,可是他就是不死心。
路朝歌举着望远镜看着已经全部撤出大营的朝廷军队,顿时就笑了起来,这场仗的第一步已经算是踏实了,他也看出了朝廷军队的人数和他知道的数量对不上,他也预料到了再这道防线的后面,一定还有一道甚至两道防线在等着他。
可是他不在乎,后面那可就是大平原了,大平原上就是凉州军的天下,谁来了也不好使,谁来了都得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