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动身就动身,反正现在整个四江之地也没有什么事了,路朝歌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去一趟南疆,请几位大儒去凉州,首先要请的当然是曾永德。
曾永德家在荣州道,路朝歌想要从淮河道赶到荣州,最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这还是一路疾驰才行,好在现在的南疆还算是太平,虽然路朝歌离开南疆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但是新任南疆都督沈鹏展并没有过多的变更路朝歌留下的政策,各地百姓日子过的虽然算不上富足,但是也没听说谁家有人饿死。
而且,当初路朝歌在南疆开了一次科举,这些官员现在已经成长了起来,他们是最坚定的路朝歌制定的政策的支持者,他们始终贯彻着路朝歌制定的政策,不过这也得益于沈鹏展这个大都督,他在路朝歌制定的政策中看到了好处,这才让各种政策保留了下来。
不过南疆的世家大族这两年又有了复兴的苗头,虽然不想当年那般强大了,但是只要给他们点时间,想必也能恢复到当年全盛时期四五成的实力,至于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那他们就别想了,路朝歌当初给他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路朝歌和淮河道道府交代了一下,就带了五百亲军离开了淮州城,对于熊星海他们几个,路朝歌自然也有交代,不过是交代给锦衣卫的。
三天时间,路朝歌带着人出了淮河道进入了康州道,路朝歌本来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荣州的,可是进了康州道以后,事情就变得不受控制了。
五百骑兵目标不小,第一个发现他们的,自然是康州道的驻军,毕竟四江之地大战连连,沈鹏展就算是不敢支援四江,也会在边界上驻军戒备。
康州道的巡逻队看到一行五百骑兵,还以为是红杉军打过来了,就准备派人回去报信,路朝歌当然也看到了巡逻队,为了避免误会,路朝歌赶紧叫人前去交涉。
这一交涉不要紧,这康州驻军都是当初路朝歌在南疆的时候训练出来的那一批新军,一听说是路朝歌回来了,那股子热情劲就别提了,非要拉着路朝歌去军营里坐一坐。
眼看着实在是没办法拒绝,路朝歌就带着人去了康州军的营地,这不去还好,一去就耽误了一整天的时间,谁让康州道驻军将军是路朝歌当初一手提拔起来的呢!
当路朝歌离开大营的时候,那一匹匹战马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现在南疆驻军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按照凉州军的标准肯定差不了。
路朝歌为了不再耽误行程,所以就尽量避开了有人烟的地方,他在南疆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对南疆的地形实在是太熟悉了,想找一条没什么人的路还是很简单的。
可是他忽略了这两年南疆的发展,想找一条人烟稀少的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整个康州之内,不管是驻军还是百姓,对路朝歌的感情那都不用说,他们现在能过上好日子,还是当年路朝歌在的时候制定出来的相关政策,让他们授意。
有些事就是这样,你想躲是躲不掉的。
“可算是让老头子我找到您了。”一头小毛驴横亘在路的中央,一个年逾七十的老人家坐在毛驴上,一个青年牵着毛驴,就这么堵在了路中央。
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老人家面前,说道:“大爷,您在这等我呢?”
“何止是我等您啊!”老人家在青年的搀扶下,下了毛驴说道:“这方圆几十里的小道我们都有人在等您,就怕您一声不响的就跑过去了。”
“何必呢?”路朝歌苦笑道:“我就是路过这里,怎么还劳烦您在这里等我。”
“我们这些人呐!就是想在看看您。”老者说道:“我都七十岁了,也没几年好活的了,能在死之前在见到少将军您一面,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啦!”
“你这话说的,看您这身体,一准能活过一百二。”路朝歌笑着说道:“大爷,我送您回家吧!把您送回去了,我还得赶去荣州呢!”
“借您吉言,我一定努力活过一百二。”老者也笑着说道:“您今天得跟我回家,家里老少爷们都等着您呢!我要是把您就这么放过去,我就没脸回去了。”
“我有急事要去荣州。”路朝歌苦笑道。
“我知道您要去荣州干什么,请先生也不急那么一两天的时间。”老者说道:“说破大天来,您今天也得跟我回去,要不然老头子我今天就懒上您了。”
“您这是何苦呢!”路朝歌道。
路朝歌最终还是拗不过老者,就跟着老者回了村子,老者姓胡,名叫胡兴旺,他所在的村子村民大多都姓胡,以前他们这一个村的人并不是康州道百姓,而是密州道的百姓,他们逃难到了康州道,最后就在康州定居了。
胡家村的老老少少早就等在了村口,他们好像早就料到路朝歌会来一样。
路朝歌刚刚一走进,村里的老老少少就跪了下去,路朝歌在他们的心里那就是再生父母一样,若是没有路朝歌,他们怎么可能有现在这么好的生活。
这阵仗可把路朝歌吓了一大跳,赶紧跳下马小跑了过去,道:“父老乡亲们,你们赶紧起来,我在南疆的时候就说过,跪拜礼已经废止了,你们都站起来。”
“少将军让你们站起来,你们还不赶紧站起来?”胡兴旺在青年的搀扶下,来到路朝歌身边说道:“少将军的规矩难道你们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吗?”
听了胡兴旺的话,一众乡亲们这才站了起来。
“少将军,咱们快进村。”胡兴旺说道:“村里早就备好了酒菜,就等你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这个七十岁的老头子,豁出去脸皮求您,您还能不来吗?”胡兴旺笑着说道:“您啊!还是被我这老头子给算计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进了村,在村子的小广场上,果然已经摆满了一桌桌丰盛的酒菜,不过路朝歌带的人实在是太多,无奈之下只能把这些亲兵留在了村子外面,只带了萧泰宁跟着胡兴旺入了席。
胡兴旺在村子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他陪着路朝歌坐在了主桌上,一起陪着路朝歌坐在主桌上的人大都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少将军,听说你成亲啦?”坐在路朝歌身边的一名老者问道。
“成亲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都当爹了。”
“都当爹了?”那老者说道:“好啊!当初少将军还在南疆的时候,还是个娃娃呐!现在都已经当爹了。”
“一定是个少爷。”又一名老者说道:“将来继承少将军的家业。”
“一个儿子一个姑娘。”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现在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路朝歌的话,让一桌子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这两年过得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托少将军的福,我们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胡兴旺说道:“这新来的大都督也算是个识趣的人,保留了您当初制定的那些政策,要不我们这些老骨头,肯定要去他那个大都督府去闹一闹。”
听了胡兴旺的话,路朝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沈鹏展他了解的不算多,但是也觉绝对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他不改变路朝歌制定的策略,不过就是因为他在其中看到了好处,并且能给朝廷带来巨大的利益,若是没有这些,路朝歌留下的东西早就被他废掉七七八八了。
至于说这些人想去都督府闹,那纯纯就是找死,沈鹏展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算不会当面发作,也会背地里把他们这些人弄死,然后找个乱葬岗扔了。
“闹是不能闹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现在日子好过,那就比什么都强,大家能吃饱穿暖就好啊!”
“别光说话,我们一起和少将军喝一杯。”胡兴旺举起酒碗说道:“咱们村里的那女老少,哪个没受过少将军的恩惠,咱们一起敬少将军一碗。”
这一顿饭吃到了晚上,路朝歌装着不胜酒力,这才躲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敬酒,主要是他担心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这么大的岁数了,跟他这个千杯不醉的主喝酒,他是真怕把老人喝出点什么事来。
第二天一大早,路朝歌让萧泰宁留下了一些银子,就静悄悄的离开了胡家村,他可不想让百姓花那么多钱,就为了和他路朝歌见上一面。
“感觉怎么样?”萧泰宁骑马和路朝歌并排而行。
“什么感觉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被这么多人惦记着的感觉。”萧泰宁笑着说道:“你看看胡家村的百姓那个热情啊!多少人想要这待遇还没有呢!派出那么多人,就为了堵你。”
“怎么什么好话到你嘴里都变味了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其实挺惭愧的,现在他们得到的本来就应该是他们的,我只不过是把这些东西还给了他们罢了,而且你觉得他们还能过多久这样的好日子?”
“你这话我怎么就不懂了?”萧泰宁道:“现在南疆很太平啊!想来还能过很久的好日子吧!”
“你太天真喽!”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他们最多还有两年的好日子可以过,两年之后,他们攒下来的那点粮食啊!估计都会被沈鹏展派人抢了去。”
“沈鹏展疯了?他要是这么做,不就是逼着百姓造反吗?”萧泰宁说道:“他难道就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他知道后果又能怎么样?”路朝歌说道:“朝廷这些年,年年都在亏空,大楚的底子是厚,可是又能支撑几年时间?随着朝廷掌握的地方越来越少,税收也就越来越少,最后只能把主意打到这些比较富足的百姓身上。”
“南疆的那些战兵,可都是南疆子弟。”萧泰宁说道:“他们能把手伸到自己的父老乡亲兜里?”
“能不能的谁说得准呢!”路朝歌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些战兵,他们最后变成祸乱的根源。”
君令、军令都不能不接受,难道亲情就可以随便抛弃?那些南疆的子弟兵们,真能把手伸向自己的父老乡亲们?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就是那些人带头反了朝廷,若是他们只是反了朝廷还好,最可怕的就是南疆的边军也会被裹挟进来,那才是最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