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崇礼城赶到平泉城,骑兵全速前进只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但是路朝歌并没有这么做,一来是要让战马保持足够的马力,二来平泉城的情况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尤其是在凉州军打败卢茂学之后,而最关键的第三点就是,现在的凉州军中有了一万余步卒,凉州军可没有那么多的战马提供给这些刚刚投降过来的战兵,所以只能放慢速度了。
卢茂学带着手下的残兵一路败退到了平泉城,将崇礼城的情况告诉了正在带兵围攻平泉城的红杉军将军毛鸿才。
毛鸿才早就得到了凉州军进入韦州的消息,只不过他没想到,凉州军来的这么快罢了,在他看来,卢茂学和他手下的人最少能挡住路朝歌十天左右的时间,没成想只是一个照面凉州军就将卢茂学和他手下的七万大军击溃,虽然是分成了两场战斗,但是这样的速度也足够让人惊讶了。
“你确定凉州军只有一万余骑兵?”在毛鸿才的中军帐内,狼狈不堪的卢茂学刚刚吃下第二个馒头,毛鸿才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种事你觉得我能骗你吗?”卢茂学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被一万多人打败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吗?要不是情况紧急,我倒是想跟你说,我是被十几万凉州军打败的。”
“凉州军这么强吗?”毛鸿才说道:“以前只是听说过,但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本以为只是玩笑,现在看来凉州军的强大也不是空穴来风呐!”
“以前我也不信,现在我不得不信。”李存孝说道:“要不是我跑得快,又有人帮我挡着凉州骑军,估计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哪还有命在这吃东西。”
“你确定是路朝歌到了?”毛鸿才又问道。
“肯定是路朝歌。”卢茂学说道:“那么大一面‘路’字军旗我还能看错了?虽然没看到军旗下那将军的样貌,但是看身形应该就是路朝歌无疑。”
“你说我现在撤退能不能行?”毛鸿才问道。
“你就不怕上将军砍了你的脑袋?”卢茂学反问道。
“关键是你都败了,我心里实在是没底啊!”毛鸿才说道:“倒不如主动撤退保存实力呢!”
“我失败是因为路朝歌来的太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卢茂学说道:“当时我正派兵攻城呢!谁曾想路朝歌突然就杀了出来,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那松散的阵型怎么可能扛的主骑兵的冲锋,最后我只能带着我的中军撤了。”
“四万人一战就打没了,我这点人估计也不够路朝歌打一次的吧!”毛鸿才说道。
“你这里人虽然少点,但是你好歹能有个准备的时间啊!”卢茂学说道:“加上我带过来的八千人,你这也差不多有四万人,就算打不过路朝歌,拖住他怎么也不成问题,现在上将军肯定已经知道了凉州军进韦州道的军情了,只要我们能拖住路朝歌,上将军肯定会派人过来支援的。”
“拖住?大哥,人家那是骑兵,说跑可就跑了。”毛鸿才说道:“你以为是咱们手下这些步卒呢?想跑都跑不掉。”
“那你说怎么办?”卢茂学说道:“难道就带着所有人撤退?你就算是撤退你往那里撤?你自己都说了,人家那是骑兵,你带着人能跑的过他们吗?”
“为今之计就是什么也不做。”毛鸿才说道:“你不是在攻城的时候被偷袭了吗?那我就在大营里待着,他就算是来了我也不出去,我就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我这里粮草充足水井也足够多,可凉州军远道而来,他们身上能带多少军粮,也就是三五天的量,只要我挺过这三五天的时间,凉州军自己就该撤退了。”
“就你这破营寨你还想挺过三五天?”卢茂学说道:“你真当凉州的那帮子莽夫就不敢下马打你了是吧?”
“这就是我的办法,你要是不同意,你就带着你的人离开。”毛鸿才也不是惯孩子的主,直接怼了回去:“都到这份上了,不试试谁知道能不能成,跑肯定是死,留在这里死守还有一线生机,只要我能等到上将军的援军,就能一举击溃凉州军。”
“你给个痛快话,你是走还是留?”毛鸿才看向卢茂学问道:“你要是走我不留你,带上几天的粮食赶紧撤,你要是不走那你就得听我的,所有人必须听我指挥包括你,我可不想出现令出多门的破事。”
此时的卢茂学也是天人交战,到底是留下来还是带着人离开,不管选哪条路都有失败被路朝歌弄死的风险,留在大营风险反倒是小一些。
而毛鸿才此时的心里想的就更有意思了,只要卢茂学选择离开,他就等着路朝歌赶到这里之后,把卢茂学的行踪透露给路朝歌,让路朝歌去追杀卢茂学,自己这也许就能躲过一劫,再不济和路朝歌谈谈条件,自己不在进攻平泉城就是了,总之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把卢茂学卖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他已经败了,就算不死回到大营上将军也会治罪,倒不如帮自己分担了路朝歌这份压力。
毛鸿才想的挺好,但是卢茂学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离开大营活下来的机会更渺茫,所以他果断的选择留在大营和毛鸿才一起抵御路朝歌。
听到卢茂学的选择,毛鸿才还有一些失望,不过这些东西他都不可能表露出来,就像他自己刚才说的那样,他不想令出多门更不想这个是或自己人发生内讧。
“既然你决定留下来跟我一起抵御路朝歌,那咱们可说好了,你手下的八千人统一归我调配。”毛鸿才说道:“咱要是真拖住了路朝歌,功劳是咱哥俩的,谁也别想独占,要是失败了咱哥俩也是一起死,谁也跑不了。”
“反正我已经兵败了,再差能差到哪去?”卢茂学无所谓的说道:“要是帮你拖住了路朝歌,我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到了上将军那也就是个降级留用,总比脑袋搬家要强。”
“那就说定了。”毛鸿才说道。
“说定了。”卢茂学应道。
“来人。”在得到卢茂学肯定的答复之后,卢茂学叫来了传令兵。
“传令,所有人立即归营。”毛鸿才下令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大营半步,违令者……斩。”
传令兵跑出中军帐,将军令传达了下去,毛鸿才和卢茂学两人也离开了中军帐,开始着手布置营帐的防御。
毛鸿才的这一举动,把平泉城的守将傅玉山整不会了,原本已经做好准备攻城的红杉军撤回了大营,而且紧闭寨门一副打死也不出来的模样。
“红杉军这是要干什么?”傅玉山对身边的副将说道。
“早些时候有一支军队约有万余人的样子开进了大营。”副将说道:“应该是从崇礼城那边过来的,看那狼狈的样子,估计是吃了败仗,可崇礼城那边也有红杉军六七万人围攻,就凭蒋济同手底下那六千人,崇礼城没丢就不错了,他还能打败红杉军?”
“难不成是朝廷的援军到了?”傅玉山想了想说道:“要不他们也不能败的这么惨,六七万人就跑回来了万余人。”
“那您的意思是,他们现在这样就是为了等援军?”副将说道:“这次朝廷是派了多少援军呐?给他们吓成了这个德行。”
“那不重要,只要有援军赶到就好。”傅玉山说道:“我就是想看看领兵之人也好怎么对付淮河道的那几位,拥兵自重也就算了,看着四江之地落在红杉军的手里而无动于衷,他们死不足惜。”
“就怕来的人也对他们束手无策。”副将叹了口气,说道:“那些人那个不是背景雄厚,朝廷里的那些大人们,对他们不也得客客气气的。”
“那要是凉州来人呢?”傅玉山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笑了起来。
“你不会说的是那个煞星吧!”看向了傅玉山问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傅玉山说道:“当年他能去南疆,这次为什么就不能来江南?大都督在的时候,可是对他赞不绝口啊!不止一次提到过他,就看他老人家那个样子,要不是袁大将军近水楼台,路朝歌到底是谁干孙子还说不准呢!”
“那位要是来江南可就有意思了。”副将也笑了起来,说道:“以他的脾气,那几位要是敢不听军令,等这一战结束之后,还不把他们家给抄了,我听说之前他在南疆,从世家大族那里抄除了老多钱了,你猜这次他能不能从这些人手里抠出钱来?”
“那是个到哪都不吃亏的主。”傅玉山说道:“这些人若是老老实实的遵从军令,路朝歌最多也就是小惩大诫,若是在那几位敢明目张胆的违抗军令,我敢保证,路朝歌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都弄死。”
“要不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呢!”副将叹了口气,道:“大都督在的时候,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可这位好像对什么事都没有顾忌一样。”
“我听人说过一句话,这句话还是路朝歌说出来的。”傅玉山说道。
“哪句话?”副将问道。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傅玉山淡淡的说道:“路朝歌没有什么事求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把柄被这些人抓着,所以他可以为所欲为,而且他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凉州给他做后盾,最可气的是他在凉州军之中威望那么高,李朝宗居然对他一点疑心都没有,你就说气不气人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副将问道。
“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看着就行。”傅玉山说道:“拖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有利,若真是凉州军到了,着急的应该是红杉军而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