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姝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头顶凤冠身披霞帔,那霞帔的拖尾格外的长,人们都说拖尾越长夫妻一起走过的人生道路就越长,南疆的百姓为周静姝制作的这套喜服的拖尾足足有十米那么长,象征着十全十美的意思。
周静姝端坐在床前,今天的周静姝可不再是略施粉黛,而是画上了最明艳的美妆,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画这么浓的妆容,若不是因为今天是自己的大日子,想来她也不会画这么浓重的妆吧!不过虽然妆容厚重,却挡不住周静姝本就明艳动人的脸颊。
“小姐小姐。”周静姝的贴身侍女小桃步履匆匆的跑进了闺房,道:“少将军在门外念诗呢!念了一首名为《静姝》的诗,赢得了满堂喝彩呢!”
“还没有开门吗?”周静姝略带娇羞的问道。
“我再回去看看。”小桃又一次跑了出去。
而在路朝歌的府邸,一众人听了路朝歌的诗之后,无不击节称赞,尤其是那些读过书的文官们,他们自认为文采斐然,可是现在和路朝歌一比,只能说自己也仅仅是读过书罢了。
“朝歌这小子这行。”刘子睿站在李朝宗身边说道:“这两首诗绝对是迎亲开门诗之中的翘楚了。”
一众人在夸赞着路朝歌,而路朝歌在周家那里却不好受,周家在路朝歌念完第二首诗之后,自然就将大门打开了,可是路朝歌刚刚跨进院门,一左一右两根木棍就打了过来,好在路朝歌反应灵敏后退了一步才堪堪躲了过去。
路朝歌的亲兵们一看自己家将军遇袭,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套路流程,但是带他们来就是为路朝歌挡住这些棍棒的,数名亲兵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冲了进去,当他们冲进去的一瞬间,树根木棍就打了过来。
路朝歌被保护在中央,不断的向四周扔着准备好的红包,希望这些姑奶奶们能看在红包的份上饶了自己的小命,这帮姑奶奶和小孩子们毕竟体力有限,打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儿也就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的不在少数,而且大多数人又得了路朝歌的红包,也就顺势停手了。
当然这只是第一关,万里长征才走出去了第一步,想把周静姝娶回家后面有的折腾了。
刚刚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的路朝歌,就遇到了周静雅,周静雅手中倒是没拿着棍棒,可身后跟了七八个侍女,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大海碗,里面放的那都是上等的好酒,也就是路朝歌鼓捣出来的白酒。
路朝歌一看到酒就乐了,喝酒他可不怵,直接端起碗来就干了,一连干了九碗才将所有的酒都喝完。
“路郎君好酒量。”周静雅笑着说道。
喝了酒之后就来到了中门,在这里一样是要吟诗的,看着紧闭的大门,路朝歌直接开口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路朝歌话音落下,中门大开站在中门内的周静娴笑着说道:“路郎君果真好文采,这一关你算是过了,路郎君请过中门。”
随后又是这样那样的小小刁难,都被路朝歌一一化解掉了,最多的其实还是吟诗,不过这对于一肚子诗歌的路朝歌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一路来到正堂,周俊彦夫妇端坐堂中央,路朝歌上前跪下:“大人在上!朝歌此来,情真意切!自相识来,朝歌日日饱受相思之苦,深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次前来,但求大人爱女,迎奉宗庙,还望大人成全!”
说完这些话路朝歌都觉得自己虚伪,从和周静姝认识,除非是自己领兵出征,要不然哪天能看不到,不过场面上的事该做还是要做的,总不能跟个二愣子一样吧!
“朝歌,你之情意老夫已然明了,老夫很欣慰,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将小女托付于你,老夫很放心,老夫有福,苦等二十载,终得佳婿,小女亦是有福,得此夫君,老夫已然放心了,进来吧!善待小女,老夫不甚感激。”周俊彦走过来将路朝歌扶了起来说道。
周夫人看着路朝歌顿时也是红了眼眶,虽然平时也急着将自己的姑娘嫁出去,可是真到了要出门的时候,又难免有不舍之情,毕竟养了二十年的姑娘,这眼看着就要成为别家人了,心里难受也是能够理解的。
来到后院周静姝的闺房之前,一众家中女眷将闺房挡的严严实实的,路朝歌看着挡在门前的一众女眷,扯着脖子喊道:“媳妇,我来接你了。”
路朝歌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笑声,吟诗的路朝歌那绝对是大才子,可是这一嗓子让他大才子的形象顿时荡然无存,别看路朝歌嗓门大,但是想把新娘子接回家这中间还有流程呢!也不能你一嗓子就把媳妇喊回家了。
接下来就是“奠雁礼”,此时挡在门前的女眷们让开了房门位置,此时的周静姝坐在一面屏风的后面,面南背北手持团扇掩面,路朝歌站在门外也就是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背影而已。
“奠雁”是这个时代结婚迎亲礼中的核心部分,因为大雁奉行一夫一妻制,忠贞不渝,所以怀揣着美好愿望的古人就将大雁作为吉祥物,希望新婚夫妻和和美美,矢志不渝,至死方休……愿望是美好的,实际上。在这个女子没有权力的时代,谁说的准呢?能遇到路朝歌这样准备一辈子就娶一个的男人,只能说周静姝这二十年没白等。
路朝歌接过亲兵手中的大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带来的活大雁,用力扔过了屏风,屏风后面的女眷,看到大雁被扔过来了,一拥而上抓住大雁,然后用些绫子把大雁的身子和嘴巴缠住。不让乱动。不让乱叫,就这样放着,等到婚礼结束了,新郎家还会拿着东西来把这只大雁给“赎”回去。然后放生。
最后,就是今天要吟的最后一首诗了,这首诗之后周静姝就可以跟路朝歌走了。
路朝歌开口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屏风被人缓缓推开,露出了身穿喜服的周静姝,周静姝虽然团扇掩面,但是路朝歌依旧能透过那薄纱一般的团扇看到周静姝那张绝美的脸颊。
路朝歌上前扶起周静姝,接下来就要到正堂去拜别父母,周静姝的父母也会勉励自己女儿一番,不过那些话也都是一些套话而已,不管是谁家都会说这些话。
拜别了父母之后,路朝歌扶着周静姝上了门外的马车,而路朝歌也翻身上马,这个时候鼓乐声再起,接着按照李朝宗安排好的路线,又在主街上走了一大圈,这次可比路朝歌来接亲的时候热闹多了,一路上尽是鞭炮声和百姓们的祝福之声,路朝歌笑着和围观的百姓们打着招呼。
一路到了路朝歌的府邸,早就等在门内的丫鬟们抬着一坤坤地毯冲了出来,将地毯铺在了地上直到马车旁边,这是为了让周静姝下马车之后走到室内脚不沾地。
在周静姝下车之后,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左一右走在周静姝的身边,像是两个小侍卫一般,还别说这俩孩子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嬉笑打闹而是一脸的严肃,也不知道是谁交代他们的。
一路进了大院内,这里面已经摆上了酒席,只不过还没上菜,而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从人群中走过,一路进了大堂,能在大堂就做的那可以说是凉州集团的权力核心了,随便拎出一个来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袁庭之夫妇、李朝宗夫妇和周俊彦夫妇端坐大堂中央,本来周俊彦夫妇是不能出现在这里的,但是在路朝歌的一再要求之下,两口子拗不过路朝歌便答应了下来,毕竟在周俊彦夫妇眼中,路朝歌一向不是那个循规蹈矩的人。
司仪站在一侧,见路朝歌和周静姝走进来大堂之内,跪在了几位长辈的面前,展开了当初订婚的时候送到周家的婚书,朗声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司仪在念道‘证’的时候拉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尾音,让整个婚书听起来格外的悦耳。
司仪缓了一口气,又一次开口道:“新郎新年拜天地喽!”
“一拜天地……”司仪高喊一声。
路朝歌和周静姝转过身向着门外的方形跪拜……
“二拜高堂……”司仪再一次高声喊道。
两个人再一次调转方向,面向着自己的长辈跪拜……
“夫妻对拜……”司仪再一次高声喊道。
路朝歌和周静姝面相而拜。
“礼成。”司仪喊道:“送入洞房喽!”
路朝歌将周静姝扶起来,顺着铺好的毛毯在一众宾客的欢呼声中,和周静姝走进了主卧室,当然这个时候还不是路朝歌和周静姝折腾的时候,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宾客等着呢!
本来还有一个结发礼的,不过看着路朝歌那短的不能再短的头发,这一项也就省略了,就路朝歌那头发的长度,你还想打个结,你除非是跟自己过不去。
扶周静姝坐好,路朝歌长出了一口气,叫来了两名丫鬟,道:“一会你们去后厨端些吃的过来,你们夫人这一天都没吃饭了,在饿出个好歹来。”
“朝歌,这不合规矩。”周静姝依旧是团扇掩面低声说道。
“狗屁的规矩。”路朝歌道:“听我的就是了,你在这好好休息,我上前面去招待宾客。”
“你且去吧!”周静姝小声的说道。
路朝歌又交代了丫鬟几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去了前院,上百桌的客人等着他呢!他也不能在这里耽搁的太久,若是耽搁的太久就显得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