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史家人被放出大牢的当天晚上,萧德昭再一次召集了其他家族的人,一众人聚集在了那间不起眼的民房内,此时这些人已经慌了,史家被放出来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最清楚,而萧德昭也试图再去见恭叔进,这根救命稻草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
可恭叔进已经不想再跟这些世家大族的人扯上关系了,路朝歌给他的提醒已经足够明显,在和这些世家大族有什么牵扯他这个大将军还能不能当先不说,小命估计都得搭进去。
而且恭叔进也想通了,当初答应陛下的就是牵制路朝歌,别让路朝歌把自己的势利蔓延到南疆,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阻止已经不可能了,不过那都是自己赶到南疆之前的事,只要之后路朝歌的手别伸进南疆边军,那他的也算是牵制住了路朝歌,而且路朝歌也没准备在南疆久留,等路朝歌走后南疆还不是他自己说的算。
想通了一切的恭叔进,这才让人送去了拜帖请路朝歌吃了一顿饭,这顿饭算是和路朝歌形成了默契,两个人互不干涉各干各的。
至于那些世家大族,能挺过这一次路朝歌的清洗再说吧!路朝歌清洗世家大族的决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消的。
“我今天去见恭叔进,被他的亲卫赶出来了。”萧德昭盯着满是血丝的双眼说道:“现在看来他是不会准备保我们这些世家大族了,很有可能已经和路朝歌站在一边了。”
萧德昭最近几天时间可以说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就是为了化解眼前的危机,可是纵使他是天纵奇才又能怎么样?自己没有办法控制路朝歌,又没有能制衡路朝歌的实力,他就算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办法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廖飞扬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厉声喝道:“从路朝歌进入南疆开始,我们这些人就一直被打压,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萧德昭有些疲惫的说道:“总要想办法保住大家的性命才是正事。”
“还能有什么办法?”文飞虎苦笑道:“史家能被放出来,一定是给了路朝歌想要的东西,路朝歌最想要的就是我们这些人的把柄,现在我们的把柄被路朝歌抓在手里,他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动我们,就什么时候动我们?”
“来之前家里下人给我通报,恭叔进那个王八蛋请路朝歌吃饭。”王光霁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路朝歌去赴宴了,只是吃饭的时间不长,不过看路朝歌出来时的样子,应该是和恭叔进达成了某种默契。”
“还真是雪上加霜啊!”萧德昭叹了口气,道:“从一开始我们就小瞧了路朝歌,若是在他刚刚离开康州城的时候就对他下手,现在也不至于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如何应对接下来路朝歌对我们的清洗吧!”崔景山也是长叹一声,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去找路朝歌服软还来不来的及。”
“服软?”文飞虎又是一阵苦笑,道:“都这个时候了服软还有什么意义吗?”
“实在不行就跑吧!”廖飞扬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这些人还活着,忍上个一年半载的,等路朝歌离开南疆我们再回来,而且这次正房的那些人都被抓紧去了,我们这些庶出旁支是不是就有机会……”
廖飞扬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从一开始这些人只顾着和路朝歌斗,只想着把自己家里的长辈从大牢里救出来,可从来都没想过要借着这个机会从庶出旁支变成正房。
所有人都看着廖飞扬,廖飞扬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顾忌了,继续说道:“正房这一脉已经救不出来了,难道我们这些庶出旁支就要陪着他们一起死吗?为了家族能够延续下去,我们这些庶出旁支付出了多少?现在一样是为了家族能够延续下去,他们正房这一脉付出一次怎么了?”
这种话在平时打死廖飞扬也不敢说,这可算是大逆不道了,可是眼下的情况他说的也确实没错,正房这一脉现在都在大牢里面关着,他们就是想救也没有那个本事,就凭着他们家中的那些家丁护院吗?别忘了现在整个康州大牢可是由白马军镇守,他们可没胆子和白马军这样的正规军拼个你死我活。
看着一众不说话的人,廖飞扬走到萧德昭面前,道:“萧大哥,我知道你在萧家受重视,和萧良朋好的像一个人一样,可是现在萧良朋已经死了,就算是萧家人被救出来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你?以你的本事正房能让你好好活着?不可能的,你得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正房那一脉,只有你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住嘴。”萧德昭猛然站起身冷冷的说道:“我萧家的事岂容你插嘴?”
“萧大哥,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心里最清楚。”廖飞扬看着站起来的萧德昭,说道:“以你的本事想要复兴萧家难吗?我想对你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吧!那你这一支为什么不能变成萧家的正房主脉?”
“你们为什么不能变成正房主脉?”廖飞扬又看向了所有人说道:“你们就甘心当这个旁支庶出?你们就甘心你们自己付出了努力,然后成果都是主脉这一支的?你们就甘心你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比别人矮一头?在座的诸位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还用我多说吗?说好听点是狗屁的庶出旁支,说难听点就是比家丁仆人高级一点的下人罢了。”
“飞扬,你够了。”文飞虎低声喝道。
“文飞虎,你忘了当年文嵩明在你头上撒尿的事了是吗?”廖飞扬看着文飞虎说道:“你回家告了他一状,结果怎么样了呢?你爹你娘还有你,被按在地上打板子,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打,你娘就是因为这件事被活活气死的,你到现在还想着救他们,我不知道说你是忠心可嘉还是你不仁不孝。”
“你闭嘴。”文飞虎一把抓住廖飞扬的衣领,道:“你要是再敢说我弄死你。”
“有本事你就来弄死我。”廖飞扬挺了挺胸,道:“你也就敢跟我厉害,你怎么不敢弄死文嵩明给你娘报仇呢?你怎么不敢弄死文家正房给你娘出口恶气呢?”
“好了,住手。”萧德昭站起身道:“都到了现在你们还在内讧。”
“就算不内讧,你们斗的过大都督吗?”就在这个时候,史家正房嫡长子史永志推门走了进来,在一众人愤怒的目光中说道。
“姓史的,你居然还敢来?”萧德昭怒气冲冲的走到史永志面前怒喝道:“你们史家把我们害惨了。连大都督都叫上了,这是要给路朝歌当看门狗了吗?”
“是我们史家害了你们,还是你们害了整个南疆的世家大族?”史永志冷冷的说道:“你们在外面的所作所为还以为我不知道是吗?在大都督眼皮子底下杀人,你们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只是交出土地就能解决的事,你们非要把事情闹大,非要在大都督面前展示一下你们的才能,你以为你们是谁?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史永志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要把史家推出去当替死鬼,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和灭九族相比,当一条听话的狗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们史家还真是适合当一条好的看门狗啊!”萧德昭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今天来干什么?是来看我们笑话的,还是带着路朝歌的人来抓我们的?”
“我只是来给你们一个忠告的。”史永志冷笑道:“私卖盐铁的事,大都督已经知道了。”
“什么?”萧德昭大惊失色道:“这不可能,是不是史立诚那个王八蛋说出去的?”
“你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一点,家父乃是密州道道府。”史永志冷哼一声,道:“文家下面一个做事的被大都督揪了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交代的,你们要怪就怪文家人吧!他们自己留了尾巴。不过你们怪也没有用了,文家的人这辈子也出不来了。”
“都他妈是混蛋。”萧德昭一脚踹翻了身边的一张椅子,大骂道:“史永志,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们史家。”
“是吗?”史永志笑着说道:“自己没有本事可别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史家的头上。”
“从那批赈灾的粮食到达康州开始,就是史立诚出的主意要给路朝歌一个教训。”萧德昭大喝道:“路朝歌赶到康州城下的时候,也是史立诚要给路朝歌一个下马威,若是没有这些事,哪有后来这么多事?”
“家父只是提出建议,是你们一致同意之后才这么做的。”史永志笑着说道:“这件事家父已经跟大都督解释清楚了,大都督决定不再追究史家的责任了。”
“到头来好处都让你史家得了,我们落了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王光霁大声的说道:“你觉得你们史家最后能落个什么好下场吗?”
“那就不关你们的事了。”史永志淡淡的说道:“是死是活靠的还是我们自己,你们这些人靠不住,告辞。”
“萧大哥,不能再拖了。”廖飞扬说道:“我就想告辞了,我要带着家里人逃了,再不逃估计就来不及了,诸位也别犹豫了,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后会有期。”
说完,廖飞扬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民居,而其他人在廖飞扬离开后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民居,萧德昭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廖飞扬的话说的也很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萧德昭也不再耽误,回到家中带上自己的妻儿就离开了自己居住的地方,身上除了大量的银票之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带,只要有银子在身上就足够了。
他不敢直接离开康州城,而是找了一个地方先躲了起来,他准备等到明天天明之后在离开康州,至于去哪里他自己也没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