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蛮夷的胃口不小,可路朝歌的胃口一样不小,南疆蛮夷这次覆灭南疆边军,六万边军全部战死,百姓死伤不计其数,南疆蛮夷所过之处更是满目疮痍。
路朝歌带着大军正在赶往徽州城,从路朝歌进入南疆那天开始,三地的求援告急军报就从来没有断过,几乎每天都能接到求援的军报。
路朝歌的心里也着急,可是就算是自己着急也没有办法,若不把自己的大后方康州和荣州的问题解决好,就算是自己带着大军赶到了又能如何呢?没有良好的后勤补给,自己手下这二十万大军根本就不能完全发挥出最好的状态。
徽州道是遭受南疆蛮夷兵灾最严重的地方,利州和密州更像是牵制,避免利州和密州出兵解救徽州道,这也是为什么路朝歌只拍了于吉昌带着一万人前去支援密州道的原因,但是打仗这种事谁也不敢说自己的判断就是完全准确的,战场形式瞬息万变,尤其是这种大规模区域性作战。
“报……”一名传令兵打马来到路朝歌面前,道:“启禀大将军,徽州城告急。”
路朝歌摆了摆手,让传令兵退下去,这几天他接到的军报全都是这种告急的军报,至于徽州城内具体情况只字不提,更让路朝歌疑惑的就是围攻徽州城的蛮夷有六七十万之多,而城内守军只有区区不到三万人,这么悬殊的兵力差距,徽州城居然守了一个多月没有被攻陷。
就算是蛮夷都是临时征调的民夫,可就是用六十万人堆都能把城内的两万多人堆死,现在却被堵在徽州城下一动不动,就是想等大楚朝廷的援军,那也不耽误他们攻城略地才对,而且攻下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对于蛮夷更有利。
这个问题路朝歌想不通他心里就不踏实,这可能会关乎着二十万大军的生死,由不得他不谨慎。
“报……”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没走出多远,又是一名徽州城的传令兵冲到路朝歌面前,道:“启禀大将军,徽州驻军将军吕阳晖禀报,徽州城守军不足五千,若是大将军在赶不到,徽州可能就落入蛮夷之手了。”
“总算来了个能告诉我情况的人了。”路朝歌道:“说说,城内情况现在如何了?”
“禀大将军,城内箭矢已经告罄,只能捡拾敌军的弓箭使用,床子弩早就成了摆设。”传令兵道:“城内能拆的房屋全都拆了用作守城,青壮自发上城与蛮夷拼命,算上青壮在内,徽州已经损失七八万人了。”
路朝歌现在想通了为什么南疆蛮夷为什么不攻下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了,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没那个本事,守城的吕阳晖绝对是军中宿将,别的不说单是这守城的本事路朝歌也不敢说绝对比他更强。不足三万的守军加上城内的青壮愣是顶住了六十万大军的猛攻。
“粮草呢?”路朝歌问道:“粮草还能撑多久?”
“不足半月用度。”传令兵道:“还请大将军加快速度行军,不然徽州城恐怕不保。”
“敌军伤亡如何?”路朝歌问道:“敌军死伤惨重,这一个多月死伤绝对不低于十五万。”
“谢玉堂。”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谢玉堂拱手行礼道。
“你带着玄甲军火速支援徽州城。”路朝歌道:“切记,万万不可进城。”
“末将领命。”谢玉堂道。
说完,谢玉堂也不耽误,带着玄甲军脱离大部队加速赶往徽州城。
“少将军,现在不是应该派出轻骑吗?”闫向荣问道:“轻骑的速度更快,更适合支援。”
“轻骑虽然速度快,可你们也知道,在防御力上轻骑肯定不如重甲。”路朝歌解释道:“此战我军占据绝对劣势,所以第一仗就要把敌军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要是能直接把他们的精锐引出来更好,若是不能就只能在等时机了。”
“您真觉得他们把精锐都藏起来了?”杨兴旺问道。
“你见过谁家军队穿着粗布衣拎着木头棍子就跟人拼命的?”路朝歌道:“要说他们没把军队藏起来打死我都不信,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国家,虽然我也看不上南疆的那些蛮夷小国,可我真没办法相信他们的军队不配发甲胄。”
“其实你也可以相信一下的。”闫向荣想了想道:“我虽然没有在南疆从军的经历,但是我知道南疆的那些小国很穷很穷,穷就算了那里的人还特别的懒,因为那里物产丰富,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劳作,而且他们的冶炼技术……一言难尽,他们好像只有王室的禁军才有全套的甲胄和战刀。”
那个地方物产丰富这事路朝歌是知道的,但是其他的情况路朝歌了解的真的不算多,你要让他说大楚北方的情况,他倒着背都能给你背出来,可是南疆的那些蛮夷他从来都没有研究过。
“这么大一仗他们肯定会把禁军派来。”路朝歌还是不相信南疆的那帮子蛮夷连甲胄都没有。
“我问你,南疆的那帮蛮夷的军队之中,有没有披甲的?”夏文宇对那名刚刚来传令的传令兵问道。
“有。”那名传令兵想了想回答道。
“你看看,我就说他们不可能这么打一仗,不派精锐过来吧!”路朝歌说道:“这一仗要是打好了弄不好就能占领半个大楚,那些狗屁的王室禁军留在王都干什么。”
“您别急,我再问问。”夏文宇看着路朝歌说道:“没准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呢!”
“你问你问。”路朝歌道。
“他们披全身甲的人有多少?”夏文宇又问道。
“大概两三万吧!绝对不超过三万。”传令兵想了想,道:“看制式应该是从战死的南疆边军身上扒下来的。披半身甲的倒是有不少,二十几万是有的。”
传令兵的话音落下,路朝歌也彻底傻眼了,这可是国战国战啊!就派一帮临时征调的青壮就来了?是他们太拿大楚的战兵当儿戏,还是觉得大楚已经衰落到可以任由他们欺负的境地了?
“披半身甲的在他们那边算是什么水准?”路朝歌想了想想问道。
“差不多就相当于各道的驻军吧!”传令兵想了想,道:“不过这次他们也不是举全国之兵过来的,要是刨去那些临时征调的青壮不算的话,其实一个国家也就出兵一万多人的样子。”
路朝歌又看向闫向荣,道:“你知道南疆的情况,你在凉州为什么不说?害得我这一路上提心吊胆的。”
“少将军,你可冤枉我了。”闫向荣道:“我没在南疆这边当过兵,所有的消息也都是听说的,这种听说的消息怎么可能当做军事情报向你汇报。”
“有没有可能是刘子钰故意坑你?”董成德低声道:“就是想让你多带点人到南方来,要是能在这边多死点人对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不能,我虽然看不上他,他也想着法的弄死我,但是这件事上他应该不会骗我。”路朝歌想了想,道:“这种军国大事可不是开玩笑的,毕竟国土沦丧他刘子钰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他还指望着我帮他收复失地呢!这个时候肯定是将这边的一切情报都告诉我。”
“那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隐瞒了这里的情况?”董成德道:“难不成是那些官僚?”
其实路朝歌现在也不确定到底是谁向刘子钰隐瞒的军情,谢灵韵在他出发前没跟他交代南疆蛮夷的事,她估计也想不到有人敢隐瞒军情,而刘子钰得到的军情又是错的,给路朝歌当然也是错的,其实也不能说错,百万大军确实有,但是都是临时征调的青壮罢了。
现在在路朝歌的心里,将这么重要的军情隐瞒下来的只有两股势力,一股就是南疆的这些世家大族的官僚们,至于原因也很好理解,为了从刘子钰那里骗取更多的军资和银子,就算最后这个消息被刘子钰知道了,刘子钰迫于世家大族的压力,虽然也会进第一时间就会收拾他们,但是他们只要退出去一个两个替死鬼这件事估计也就过去了,刘子钰虽贵为一国之君,可是他对这些世家大族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现在的大楚已经够乱了,刘子钰这个时候在和世家大族开战,那就只能让大楚更加混乱。
而路朝歌怀疑的第二股势力,那就是‘天地院’,要说有能力又敢将情报隐瞒下来的,‘天地院’绝对是不二人选,这些人为了除掉自己可以说是煞费苦心,而且路朝歌这次来南疆,他也怀疑这里面有‘天地院’的‘功劳’,朝廷之内被‘天地院’渗透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而‘天地院’想把他路朝歌留在南疆,在凉州的时候不好对付,但是出了凉州势力范围的路朝歌就要好对付的多了。
毕竟凉州遍地都是锦衣卫,而在南疆这里锦衣卫有却不多,‘天地院’可以很好的避开锦衣卫的监视,而后对路朝歌下手。
“大楚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行了,这一仗一个月之内结束,我路朝歌也算是领兵次数不少了,可……可……”
路朝歌‘可’了半天也没可出半个字来,他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在他的认知当中‘兵者,国之大事’,而南疆的那些小国怎么就把这么大的事当儿戏了呢?
“少将军,我也拜读了您写的那本兵书,不得不说那上面的每一句话都值得深思回味。”闫向荣开口道:“可是有的时候很多事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就比如南疆的那些小国,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想过要占领大楚的南方,他们就是想劫掠一番然后就退去了。”
“我要是让他们从大楚境内退出去,我这辈子都活不安生。”路朝歌冷冷的说道:“我不仅让他们退不出去,我还要带人打过去,他们不是拿兵事不当回事吗?那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兵者,国之大事’。”
最开始的路朝歌也不过就是想着把敌军打退,然后也算是给南疆五道的百姓一个交代,可是现在路朝歌改变主意了,他不仅要给南疆百姓一个交代,还要给南疆的那些小国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猛虎终究是猛虎,不是他们这些小蚂蚱可以随意惹怒的,一旦惹怒了他们,那你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