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带着人连续后撤了三天,这三天时间内刘子腾除了斥候之外愣是一个人都没派出来,这可把路朝歌给急坏了,在这么撤下去都快到怀远城了,难不成真把刘子腾和他手下的人都带到怀远城去?
路朝歌倒是有这个想法,他刘子腾敢吗?怀远城大营十几万人等着,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直接攻打怀远城,所以路朝歌决定不退了,主动出去勾搭勾搭刘子腾。
“不退了,刘子腾那个废物点心。”路朝歌好似撒气一般将一颗石子踢飞了出去,道:“我都退了四天了,他居然都不敢派人来追我。”
“换成是谁都不会追过来吧!”谢玉堂笑着说道:“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最好还是稳扎稳打才对吧!先占领几个小地方作为后勤基地,然后再慢慢扩大胜利成果。”
“这是保守的打法。”路朝歌道:“这个时候应该激进,凉州大军都集中在怀远城,这个时候不趁着怀远城大军未到,多打下一些底盘,等大军杀到他连个稳固的城池都没有,那不等于直接将所有人都暴露在了凉州大军之下了?”
“不是你说的要稳扎稳打吗?”谢玉堂有些疑惑的说道:“你当初可是就这么教我的,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刘子腾脑瓜子不转弯,你脑子是不是也不转弯?”路朝歌一巴掌拍在了谢玉堂的脑袋上,道:“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在后勤物资充足,有足够的稳固的后方以及极大的活动空间的时候,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那刘子腾现在就符合这三条啊!”谢玉堂回道:“有充足的后勤保障,有稳定的大后方,还有极大的活动空间。”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有稳定的后方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有充足的后勤保障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再说他的活动空间,除了穆棱县他有个屁的活动空间。”
听到路朝歌又开始给谢玉堂上课,他手下的那些将军们也围了过来,路朝歌亲自授课的课堂可不是天天都有的,能有这么一次学习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咱们先说说稳定的大后方这个事。他的后方在北方,他的后方稳固吗?我想并不稳固吧!那么多将军对他还有意见呢!没准谁趁他不在家就搞他一下也说不定。”路朝歌说道:“再说他的后勤补给,他带来的物资确实不少,这要是三五万人的物资我肯定说一声多,可这是十五万人的物资,他带了的最多也就是十几二十天的物资,从北方运过来倒是可行,那我问你们,北方诸道的物资能让他在凉州撑多久?最后咱们再说说活动空间,现在除了穆棱县他是一城一镇都没打,这就把他的活动空间锁死在了穆棱县,大军赶到了直接开怼就行,反正他的人都集中在穆棱县之内,盯着这个地方打肯定错不了。”
路朝歌说了一大堆,看着围了一圈的将军们,路朝歌又说道:“所有的战略战术的制定,是要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改变的,不能抓住一条就死咬着不放,你们都是将军,带兵打仗脑子活分点,难不成我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我教给你们的东西就那么多,你们就不能按照我教的东西让后推陈出新?战略战术是死板的,但是那其中的千变万化才是战略战术的精髓所在,懂没懂?”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古开霁问道。
古开霁不问还好,他这么一问路朝歌那股子活‘腾’一下就冒出来了,合着自己这么半天白说了是吧!合着自己在这这帮人连脑子都不想动了是吧!
“都给我站好了。”路朝歌猛的站了起来,厉声喝道:“都给我站在那想,想到办法了找我说说,想不到就一直在这站着给我想,一个两个脑子都忘家里了是吧!”
也不怪路朝歌发火,这些人都是他路朝歌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玄甲军是他直辖的部队,这些将军校尉的,路朝歌都是寄予厚望的,可现在这一个个着实是让人生气,尤其是谢玉堂,路朝歌对他可是充满了期待,是想把他培养成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统帅型将军的,就现在这表现确实是让路朝歌失望了。
路朝歌的对面站了一溜将军,这些人一个个耷拉个脑袋,路朝歌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这帮将军,手里那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树枝随意的在地上抽打着。
“你们也跟着想。”路朝歌用树枝指着不远处看热闹的一帮人,道:“谁想出来了就过来找我,都想不出来就给我在这杵着,反正我没披重甲,我也不累。”
路朝歌现在是想明白了,这次若是这帮人想不出个对策,回去就全给撸了,凉州军的预备军官有的是,不差他们这些人,就这表现留在军中也是浪费军粮,倒不如给真有能力的人让位置。
“少将军……”谢玉堂试探性的举起了手。
“有屁就放。”路朝歌道:“你要是放不出个好屁来,我现在就抽死你。”
谢玉堂在路朝歌手里可以说是一步登天,死里逃生从西域回来之后,就直接被路朝歌任命为玄甲军的将军,路朝歌对他期望之高远超其他人。
“要不我带人去勾搭勾搭刘子腾?”谢玉堂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是看出来了,路朝歌这次是真生气了,平时的路朝歌嘻嘻哈哈的,跟他们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样都行,从来没发过脾气,可今天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路朝歌生气之中还带了一些失望在里面。
“接着说。”路朝歌毫无表情的说道。
“我去把刘子腾的人勾搭出来,先用小股部队沿途袭扰,不断加大队伍的规模,直到他的大队人马脱离大营,我们在半路上埋伏一支人马,给追兵造成一定的杀伤,但是不能将追出来的队伍完全剿灭,要给他们留下大部分人,这样才能让他们继续追击,毕竟他们现在对我们的情况了解的并不多。”谢玉堂道:“这样他们的后勤补给线就会不断拉长,最后造成补给困难,让他不得不退回大营,如此反复两次他就差不多要崩溃了。”
“然后呢?”路朝歌又问道:“后面的事你就不管了?”
“我们还可以袭击他的补给线,若是在大胆一点我们可以直接偷袭他的粮草大营。”谢玉堂说道:“逼着他和我们决战。”
“那就执行吧!”路朝歌扔下手中的树枝,道:“这场仗不会持续太久,刘子腾本来就是送人头的,打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把刘子腾搞死了。”
“是。”一众将军、校尉齐声道。
待一众将军散去,路朝歌叫来了谢玉堂,道:“这是最后一次。”
“是,少将军。”谢玉堂道。
他当然知道路朝歌说的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这是路朝歌给他最后的证明自己的机会,这次这一仗打的好坏直接决定了他未来的官运,是一辈子窝在玄甲军还是以后有机会更进一步,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我带人去找刘子腾,你来安排后续的事宜。”路朝歌道:“相比于你,刘子腾应该更恨我,再者说和后续事情相比,把刘子腾勾出来简直太简单了。”
路朝歌已经把舞台搭建好,谢玉堂要如何表现自己证明自己,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了。
路朝歌从玄甲军中挑选了三百重骑,让这些人换上了皮甲,他带的这些人一路上逃跑的时间会比较多,披着重甲反而不利于逃跑。
后撤了四天的时间,可是路朝歌带着人走的速度都很慢,就是为了让刘子腾追上来,可是这几天的时间,刘子腾居然一直缩在大营里不出来。
路朝歌带着人直扑刘子腾大营,他可不想把这场仗拖的时间太久,虽然这场仗拖得时间越久,对凉州这一方越有利,可是要知道这可是在凉州地界,开春之后凉州的百姓还要春耕,错过了春耕的时间,粮食的产量很难保证,这个时代粮食的产量本来就不算高,若是在大规模减产,那老百姓的日子可能就不那么好过了。
撤退的时候用了四天时间的路朝歌,路朝歌一天半夜带着人就走完了,若不是考虑到要休息一下准备撤离,当天夜里路朝歌就跑大营外面骂人了。
休息了半夜,第二天天刚亮起,刘子腾的大营内刚传来袅袅炊烟,路朝歌带着人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几百人刚刚出现,刘子腾的大营内就传来了阵阵急促的号角声。
“反应还挺快。”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会准备好随时逃跑,咱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打仗的。”
“是。”众人应声道。
随着号角声响起,原本打开的辕门缓缓关闭,四周的角楼上的弓弩手蓄势待发,大量战兵从营帐内跑了出来,现在看来这些战兵的整体素质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因为一阵号角之声就乱起来。
路朝歌打马向前,自己心里也默默算计着弓弩的射程,避免自己走进弓弩的射程范围之内,他不怕死但是他惜命啊!尤其是死在这种地方,连自己都能恶心到。
“叫刘子腾滚出来见我。”路朝歌坐在大黑马上,轻抚着大黑马的鬃毛,喊道:“他的救命恩人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见见面?先帝就是这么教他规矩的吗?”
一名传令兵火速跑往中军帐,道:“启禀王爷,营外来人指名道姓要见您,说是您的救命恩人。”
“孤得救命恩人?”刘子腾疑惑道:“孤活了这么大也没让谁救过命……”
话说道一半的刘子腾停住了,要说救命恩人倒还真有一个,就是那个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路朝歌啊!不管怎么说,当初把他从长安城带出来的就是路朝歌,说是救命恩人其实也差不多。
“路朝歌不好好在怀远城待着,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什么?”刘子腾冷哼道:“难不成知道本王要来这里?”
说着,他还扫视了一下站在那里的众位将军。
“您是见还是不见呢?”晏元恺低声说道:“王爷,若是不见怕是要弱了大军声威,还是见一面比较好。”
“给孤披甲。”刘子腾点了点头,道:“孤倒是要看看他要耍什么把戏。”
刘子腾的几名亲卫开始给刘子腾披甲,刘子腾的盔甲那都是定制的,比那些制式的将军甲不知道好看了多少,而且防御性也要比制式的将军将强上不是一星半点。
路朝歌的将军甲就是制式的,要不也不会每次出征回去周静姝都收起来一套,若是定制的将军甲,那一定要好好保养,毕竟定制的将军甲制作工艺更加复杂时间需要的更久。
“路朝歌是自己来的吗?”晏元恺问道。
“他带了骑兵三百。”传令兵道。
“不应该啊!他的亲兵就有五千之数,怎么就带了三百人。”晏元恺故作沉思,道:“其他四千多人去哪里了?”
“等会孤去问问他就知道了。”刘子腾冷哼道:“带三百人就敢来孤的大营,他真以为孤的大军是西域那些不成器的家伙吗?”
刘子腾的话让一众将军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去问问就知道了,你以为你是谁,人家能把自己的军事秘密那么轻易的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