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要不惜一切地追求你，他说你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和偶像，他早就偷偷喜欢上你了，只是一直不敢追求你，觉得配不上你。呃，你觉得他怎么样？”
蒋雪艳还是冷冷地反问：“你觉得呢？你认为，我们合适吗？”
田晓东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回答不好，又会挨骂。他想了一下，才谨慎地说：“我觉得，你们还是比较合适的。你们年龄相仿，经济条件相当，只是你的职位比他稍微高一些，长相也要好一些。但你结过婚，他是未婚，所以你们应该是互补的。”
“你以为，婚姻就是条件交换？爱情就是儿戏对吧？”蒋雪艳打断他说，声音依然不高，却在田晓东听来，具有震耳发瞆的震慑作用，“怪不得你说话像放屁，今天作了承诺，明天就忘到九霄云外。男人怎么都这样啊？这不是在害人吗？”
田晓东无语，也不敢再说。他只顾开车，不再吱声。从蒋雪艳的态度上看，她似乎作好了今天晚上以身换项目的准备。
这让田晓东的心情有些复杂，可谓是悲喜交加。
蒋雪艳想得开，能为这个大项目的成功落地献出自已宝贝的贞操，对东山政府和百姓来说，她就立下了汗马功劳，也算是一个帼国女杰，这是喜。
可他心爱的女人，他承认，其实他心里还是很爱她，没有真正放下她。所以见她要真的有献身其它男人的准备，心里还是很酸很痛，非常难过和不安，就是悲。所以今天，他如何面对这件事，临场怎么对待她，他还没有想好。
“我在电话里，已经跟吕县长说过了。”快要到县城的时候，田晓东又说了一句。
“谁要你多嘴啊？”蒋雪艳跟他已经到了心心相印的程度。
他只说了半句话，蒋雪艳就能知道他下半句话是什么。他只说“说过了”，蒋雪艳就知道他说过了什么。
“这个功劳是你的，我不能贪天之功为已功，因为今天市县两级的主要领导都在，我不说清楚，就不对了。”
“我让你去当局长，马上升为正科。至于我升不升，你不要管我。”
听上去，他们是在互相谦让。其实，这是他们爱不得的矛盾心情的一种表现。
到了县政府，他们直奔吕爱民办公室。
“来来，蒋镇长，田镇长，先坐一会。”吕爱民今天格外客气，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接待他们，“两个大功臣啊，东山人民会记住你们的功德的。”
他这样热情，倒弄得蒋雪艳和田晓东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在客舍区里会下，吕爱民走过来陪坐：“王市长他们也马上到。今天市里来六个领导，各职能部门的领导都来，可见市里对这个项目有多么重视。所以我们的压力很大，幸亏昨天我们采取措施，把吉传帮传唤到公安局，否则，今天就会有意外事情发生。”
“哦，怎么回事？”蒋雪艳和田晓东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吕爱民看着田晓东说：“好在你。”他一看蒋雪艳也在，想起田晓东的保密要求，赶紧刹车，改口说，“昨天我在开常委会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才知道造纸厂私自恢复了全面生产。怕影响到今天的接待和签约工作，我们决定，让造纸厂停产两天，什么时候开工，等待明天晚上县政府的决定。我们马上让查县长打电话给吉传帮，吉传帮在手机里，态度非常嚣张。我们就让龚局长和查县长带了警察，去造纸厂查看情况，处理事情。”
田晓东和蒋雪艳边听边点头，对吕爱民的为人和工作作风表示点赞。
“他们到造纸厂一看，造纸厂果真不顾县政府的决定，私自恢复产生，排放照旧，顶风作案。”吕爱民生气地说。
“而且查县长和龚局长带着人赶到那里，吉传帮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正在跟四个高管秘商，安排继续生产，并派人到二期工地做出复工的样子，干扰东平集团的考察和签约活动。”
“吉传帮这么嚣张！”田晓东有些愤慨地说，“这样的人，完全可以拘捕他，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吕爱民沉吟着说：“问题在于，他去了一次省城，找到省里某个领导，他以扶植民营企业的大旗作虎皮，替自已遮丑狡辩。这个领导就打电话给王市长，王市长又打电话给我。要求我们扶植支持民营企业，不要将有些小问题的民营企业，一棍子打死。”
田晓东说：“那是这个领导不了解造纸厂的情况，跟他情况说清楚，可能就不会再帮他们说话了。”
吕爱民说：“是啊，我也想，等今明两天跟东平集团签好约，我跟王市长专门去一次省里，向省领导作个汇报，对造纸厂的事作个了断。我也知道，这样拖下去，不仅解决不了造纸厂的污染问题，还可能会影响到汽车项目的落地。”
田晓东喜形于色地说：“对，应该这样。否则，汽车项目的落地，真的还有不确定因素。”
吕爱民脸上泛着希望的亮光：“所以今明两天是关键，能把这个约顺利签下来，我们才能有理由去省里说。否则我去怎么说？要是领导说，为了支持民营企业，就让他们边生产，边整改吧，还不回到老路上去啊？”
田晓东下意识地朝蒋雪艳看了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
吕爱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对田晓东说：“你给张总打个电话，问他们到了哪里？我们到高速路口去迎接他们。”
为了显示蒋雪艳的关键公关作用，把她的功劳还给她，田晓东对她说：“蒋镇长，还是你给赵总打吧。”
蒋雪艳一愣，俏脸涨红了。在吕爱民面前，她还有些害羞，就垂下头说：“你打，不是一样的？”
吕爱民笑着对她说：“蒋镇长，这次能把这个项目挽救回来，多亏了你啊！田镇长跟我说了，我才知道，是你起了关键作用。不说，我们还真的不知道。你是我们东山县的帼国英雄啊。”
蒋雪艳的头垂得更低了。
田晓东就拿出手机给张晚秋打电话：“张总你好，你们到了哪里了？”
张晚秋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甜美，那么悦耳动听：“我们快要到，东山出口处了。”
“好好，我们到高速公路出口处来接你们。”田晓东挂了电话，就站起来说，“吕县长，你就不要去接了，我跟蒋镇长去接就行。等会市里领导来了，你要安排他们。”
吕爱民说：“也行，那我们就在会议室等你们吧。”
他跟蒋雪艳急匆匆走出去，开着车子到高速路口去接贵宾。一会儿，吕爱民又派查兴杰开着车子一起来迎接。
国家元首到国外访问，进入该国后，该国会有战斗机升空迎接护航。这么大的投资商来考察签约，只出动两辆轿车迎接护驾，也是应该的。
在高速公路出口处，接到东平集团的奔驰商务车后，大家出来打了个招呼，查兴杰就开着车子在前面带路，东平集团的商务车开在中间，田晓东的车子殿后。
开进县政府大院，大门口彩旗招展，横幅高悬。中心路的两边也是插满了彩旗，办公大楼内外都竖有欢迎贵宾的牌子。把气氛搞得十分热烈，比上次要热烈得多。
三辆车在停车位上停好，赵南兴和张晚秋等东平集团六名高管，从商务车里走出来，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吕爱民和胡隆伟等市县领导，连忙热情地迎上去，跟贵宾们一一握手，然后把他们迎进大堂，再乘电梯上六层的县政府会议室。
会议室里也进行了布置，右侧顿了一排主席台一样的签约台。长长的会议桌的右侧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会议室的四周站满了记者，长枪短炮地对着会议室和签约台，准备进行现场采访录像。
让东平集团的六名贵宾在左侧会议桌边坐定后，市长王为佳和县长吕爱民等主要领导入席，右侧坐满了市县镇三级领导，总共十四个人。好在这张会议桌很长，否则根本挤不下这么多人。
这时已是十一点钟了。洽谈会由东山县县长吕爱民支持。他等大家坐定，采访设备都已打开，对准了采访目标，就开始说开场白。然后由王为佳市长致欢迎辞，接着由张晚秋总裁代表东平集团致答谢辞，然后才开始就新能源汽车项目落地方面的事宜，以及战略合作协议的条款进行磋商。
蒋雪艳坐到会议桌的右侧倒数第二位，末位是田晓东。她刚才在外面与赵南兴握手的时候，赵南兴就悄声对她说：“蒋镇长，又见到你了，好想你啊。”
蒋雪艳吓了一跳，赶紧从他手里抽出手，讪笑着说：“赵总，谢谢，谢谢。”
她只能这样说。怕旁边的领导发现他们，她吓得连忙闪开。但一坐进会议室，赵南兴就把目光紧紧盯着她，让她惶惶地有些坐立不安，也不敢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