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铁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磨铁读书 >  桃华 >   第167章 无隙

殷茹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携手出门,自然而和谐。他们肩并着肩,中间甚至没有留出一点空隙。

刚才沈数进来之后,除了向定北侯夫人和太夫人行礼问候之外,目光就只落在了桃华身上。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表哥,就再也没机会说出第二句话来,沈数甚至没怎么看她。

果然是表哥自己挑中的人啊……殷茹有些怅然地想,到了此时此刻,她也不能再用“蒋氏欺骗了表哥,早晚有一天表哥会明白”来自我安慰了。

桃华并不知道殷茹的心理已经起了这样的变化,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沈数身上:“怎么今日就回来了?”他是在督州城外练军,离燕州城还有一段路程呢。

沈数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走得快些就赶回来了呗。”路程是一定的,就看你怎么走了,半夜出发,紧着赶路这个时候也就到了,若是今日天亮再出发,大约就得在半路上过夜了。

桃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脸都吹皴了……”这肯定是随便拿水洗了脸又没擦干净,硬生生被风吹的。军营里头的日子到底是过得苦,初一十五又是男人,不会这么细心。再加上西北的风硬,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可不就把脸弄成这样了。

蝉衣跟在后头。军中不可有妇人,沈数进了军营,她就不能跟着去伺候,只能留在定北侯府里了。今日听说沈数回来,她立刻就出了院子来迎接。西北是个什么样子她心里最清楚,沈数在营里被风吹皴了脸也不是头一回了,因此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拿了一瓶子润脸的脂膏笼在袖子里。

若按着从前,这会儿她该和蝶衣把沈数迎进屋里,打温水来洗了脸——不可用热水——再将润肤的脂膏在掌心里捂得温热了,才细细涂上。蝶衣免不了再要将初一和十五埋怨一番,嫌他们伺候得不周到,而沈数会笑着替两个侍卫辩解一番,说营里并没有那么讲究云云。总之,屋子里全是他们的声音,洋溢着轻快与温馨。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蝶衣学护理学得忘乎所以,今日才一回府,就跟着那顾太医跑去善堂给几个得风寒的孩子们看病去了。而沈数身边陪着的是桃华,周围簇拥着的也是蒋家陪嫁来的丫鬟们,竟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蝉衣的手在袖子里攥住了那盛着脂膏的小瓶子,冰凉的瓶子硌得手心生疼她也不觉得,只亦步亦趋跟着前头的人。

然而那些人似乎根本就没把她看在眼睛里似的,有人打来热水,有人拿来擦脸的脂膏,忙碌而有条不紊,并没有因为缺少她而出现什么混乱。

“水不要太热。”她听见郡王妃在这么说,一面将手探进水中试了试,就如她从前所做的那般,“澡豆少用,稍稍洗一洗就好,不要用力搓。”

蝉衣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等着沈数按惯例答一句:“哪有那么娇贵。”也如他从前无数次地那样回答她一般。

然而她听见的却不是这句话。沈数笑嘻嘻地站着,并没动手洗脸的意思:“你替我洗。”

薄荷和桔梗儿一起低下头,桔梗儿到底年纪小,没绷住嗤地笑了一声,随即被郑嬷嬷狠瞪一眼,扯着她出去了。

薄荷沉稳些,还端得住表情,木着脸将水盆放下,也往后退。退到门边还顺手扯了蝉衣一把:“姐姐,我们去厨下看看吧。”

厨下有什么好看的。沈数这个院子有自己的小厨房,然而今日是定北侯府家筵,大厨房那边早就备好了饭菜,只等着一会儿定北侯父子回来就能开筵,根本用不着小厨房再做什么了。

薄荷却拉着她不放,硬把她也拽了出来,掩上门才皮笑肉不笑地道:“姐姐,里头有王妃呢,不用我们多事了。”从前她也觉得蝶衣没规矩,唯恐会顶撞了桃华,倒是这个蝉衣看起来安分些。谁知在京城往安郡王府送妆铺房的时候会被景氏看出了端倪来,从此她就紧盯着蝉衣。结果不盯不知道,一盯吓一跳,果然蝶衣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简单性情,倒是这个蝉衣怎么看怎么可疑。

蝉衣勉强冲她笑了笑:“妹妹说的是。不过王妃也是风尘仆仆在外头忙碌了好些日子,回来若还这样辛苦——传出去外头不说我们懈怠,倒要说王妃不矜贵,不像王妃的排场了。”

薄荷肚里冷笑,嘴上却道:“看姐姐说的。定北侯府治家最严,哪个敢随便往外传主子的事。再说王妃矜贵不矜贵,也不是看这些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多了,若说这样就算矜贵,姐姐倒问问西北的百姓们服不服。”

蝉衣傻了才会去问西北的百姓。这会儿桃华在西北百姓心目之中就是那活菩萨,谁说她一句不好,那些有孩子要种痘的人家必定群起而攻之。君不见前些日子隔离区死去的那些病人家眷们还会在外头哭一哭,现在却连动静都没有了。

憋了一口气,蝉衣也只能笑道:“在西北自然没有人谈论的,就怕传到京城里去,被宫里人说些什么。我们是偷懒了,却带累了王妃的名声。”

她抬出宫里的人来,薄荷倒也没话可说。太后和皇后都是无风也要兴起三尺浪来的,这个担忧不能说是无的放矢。然而她又敏锐地觉得蝉衣根本不是真心为了桃华才说这话,不免又憋了口气,冷笑道:“连侯府的门都传不出去,如何又能传去京城?除非是有人见不得王妃好,有意在外头胡说些什么。只是这样人若是查出来,想来侯爷和夫人也不会容她的!”

薄荷说罢,转身就走了。蝉衣抬眼一扫,桔梗儿也没了影,只剩一个郑嬷嬷在稍远处的廊下立着预备屋里叫人,见她看过来就冲她貌似十分友善地一笑:“蝉衣姑娘可是还有什么事?”

蝉衣对这个郑嬷嬷素来警惕,闻言也只能道:“并没什么事了,只是怕王爷有什么吩咐。”

郑嬷嬷笑眯眯地道:“一会儿就要开席用饭了,想来王爷纵有什么事也不急在这时候,蝉衣姑娘先回屋歇着吧,这些日子王妃在外头,院子里的事杂七杂八的都要你来担着,也实在是累了。”

这是睁眼说瞎话呢。桃华在外头,院子里的事的确是与从前一样由蝉衣打理。然而沈数又不在,整个定北侯府都在忙着种痘和警戒北蛮,哪有多少事让蝉衣忙的?其实她这些日子闲得都难受,只好不停地给沈数做针线,连明年夏季挂的新帐子都快绣好了。

屋子里头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夹杂着几句男子的低语,听不清楚,但那笑语之中洋溢的欢悦之意却不容错认。蝉衣只觉得心头仿佛被刺绣用的银针狠狠扎了一下,渗出来的只是小小一点血珠,疼痛却深入肌骨。

薄荷从另一边端了两碟点心绕回来,正好看见蝉衣低着头离开,不禁撇了撇嘴:“这是做给谁看呢。”王爷在屋里,可看不着她这样子。

郑嬷嬷仍旧端正地站在廊下,冲薄荷微微皱眉:“这些话不是咱们该说的,她毕竟是伺候过王爷的。”蒋家来的几个丫鬟把蝉衣当成洪水猛兽似的防着,这说应该也应该,说不应该也不应该。

说应该,她们都是王妃的人,自然要为王妃着想。日后王爷要纳侧妃或收侍妾大概都是免不了的事,但现在新婚燕尔的,绝不能容人来随意觊觎,至少也得等王妃生下嫡子再说。

说不应该,是因为现在毕竟她们也是郡王府的人,王爷也是主子,若对王爷身边的人太不客气,岂不是叫人看着王爷和王妃是两派的?再者这蝉衣打小就伺候王爷,纵然王爷没将她放在心上,这情份也是少不了的,若是她们做得太过,万一王爷不悦,迁怒于王妃可怎么办?

这宠爱的事儿,郑嬷嬷在宫里看得多了。今日宠冠六宫,明日就弃如敝屣,也不过是上位者一翻手掌的事儿。当然,郡王妃是个有本事的,然而女子在宅门之中,仍旧依靠的是丈夫的爱重。蒋家老爷没纳妾,就是长房那边两位老爷也差不多,因此蒋家陪嫁过来的这些丫头们想得也少,大约根本就没想到郡王爷的身份是不同的。可是她们不想,她却得替王妃想到,万事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哪。

薄荷被郑嬷嬷说得吐了吐舌头,但听到屋里的笑语之声,又高兴起来:“王爷这样急急地赶回来,定然是为了王妃。”

郑嬷嬷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所谓小别胜新婚,王爷和王妃既是新婚又是小别,自然思念得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会儿夫妻二人情浓就是好事:“小声些,别惊扰了里头。我看这点心也不必急着送进去了。”

薄荷做了个捂嘴的动作,两人又往后退了退,轻手轻脚地进耳房里去了。点心嘛,自然会有人吃的。

屋子里头,沈数还不知道到嘴边的点心又飞走了。不过他也不在乎,因为他现在正枕在桃华腿上躺着,浑身轻松,仿佛躺在云端上似的,哪还管什么点心呢。

“好了。”桃华给他脸上细细地抹上药膏,轻轻摸了摸,“回头我给你准备点东西,就是去营里也不要这样粗疏,洗完脸抹一下就好,平日里又费不了多少时间。”西北的风实在太硬了,天气又冷,沈数的脸还有一点冻到,总这样不注意,或许会引起皮肤溃烂的。

沈数对她描述的可怕后果夸张地吐了一下舌头:“好险。从前都不知道,若真烂了脸可怎么办?”

桃华笑着在他耳朵上轻轻揪了一下:“不知轻重!烂了脸就没法见人了。”沈数耳廓上也有一点冻伤,瞧着通红发紫的实在可怜。

沈数拉住她的手,小声道:“烂了脸王妃就不要我了吧?”

桃华本想说当然不要,话到嘴边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我自然会治好你的。”

沈数眯着眼睛笑起来,神色里带点狡猾,惹得桃华又掐了他一下:“说起来,你几时有空?之前说要给你针灸,这若是做起来就不能停,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可不成。”

说起正事,沈数也正色起来:“要看北蛮那边究竟怎样。”打不打仗的,真不是他说了算,要看那群蛮子打什么主意。

桃华沉吟了一下:“过了年我同你一起去督州城可好?正好我也想训练一批护理人员,在军营里演习几次,打起仗来的时候才能顶得上用场。”

沈数第一次犹豫起来:“这——军中明令不得有妇人……”

桃华轻嗤了一声:“这是西北。听说以前北蛮攻城的时候,各家妇人多有来送汤送水帮着照顾伤兵的,甚至还有人上城墙帮着守城,可是真的?”所谓军中不得有妇人,是怕军士们分心,误了训练和打仗,可是战地救护队自来都是女子居多,总得把这观念渐渐扭转过来才是。

“这倒是真的……”西北的妇人多泼辣能干,一旦打起仗来送粮送水都是小事,战事紧急之时,当真有直接冲上城墙与敌人短兵相接的。话说定北侯府以前就有一位侯夫人,其武艺不下于其夫,不单能守城,还能冲锋陷阵呢。

“何况这是去演习,又不是日后天天住在军营里。”桃华撇撇嘴,“不光是妇人,我还想用伤兵。”每年打仗都会有不少人虽然活了下来却断胳膊断腿,不能再当兵,却又不知能做什么,只得靠些小小杂事勉强糊口而已。定北侯府对这样的人也是尽量接济,无奈僧多粥少,也不是个个都能照应过来。

“伤兵也能学?”沈数翻身坐了起来,有些激动。

“当然也得看他们能不能学会。”桃华点头道,“不过这事儿,只要肯用心学,我还很少看见学不会的。”又不是让他们学如何医治病人,只是学护理罢了。前世医院里那些护工有些也是连书都没念过,照样护理得不错。

“那可太好了!”沈数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桃华,若是能让那些伤兵学会护理,你可是大功一件!”

桃华轻轻地哼了一声,故意把头扭过去:“怎么,连种痘之术都不如这个算是大功吗?”

“不是不是。”沈数连忙拉着她的手,“那个不仅是大功,而是大德了,你是为天下百姓造福。但是伤兵……”

桃华笑着转过身来:“我知道,跟你开玩笑呢。”无论是种痘还是战地护理队,都不是她的独创,所以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听人这么夸奖她。

“我知道你会了解……”沈数低声说,把桃华的手贴在了脸上。真是很奇怪,一个生长江南的女子,十余年来被父亲宠爱娇养,不要说从未见过刀兵,怕是连打仗的故事都没听过几个,却奇迹般地能够真正理解他。这是上天的安排吧,或者是早逝的母亲在天上为他祈祷,保佑他娶到了这样一个妻子。

屋子里有一会儿悄然无声,铜暖薰里的热气柔软地流动着,窗台上放了一盆水仙,绽开两个洁白的花苞,氤氲出带着微甜的香气,令人陶然欲醉。

“顾太医前几日收到了刘之敬的信。”桃华跟沈数并肩倚在床头上,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十根手指动来动去,交缠纠结。

“顾太医是个厚道人。”沈数意有所指地笑笑,两根手指夹住桃华的手指,顺便在她掌心挠了挠。

桃华嗤地就笑了出来。医生的手本来就灵活敏感些,而且她怕痒,沈数带着茧子的手指这么一挠就让她直把手往回收:“叫他回京城去吧,烦死人了。”

“那可是你未来妹夫。”沈数带几分厌恶地皱皱眉,“要不要给他留条路?”

“一个逃兵有什么资格!”桃华冷笑,“之前他做过的事不必给他抹了,至于后头的种痘事宜,他既然什么都没干,当然也就分不到什么功劳。还有那个李太医也是一样!有功劳我还不如留给西北的郎中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沈数吁了口气,“只是你妹妹——怎么就许了这么个人家。”

“她自己看中的,不必多说了。”桃华淡淡地道,“好歹也是个翰林,又会钻营,将来也少不了她一碗饭吃。”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刘之敬当初突然跑来自请前往西北,很有可能是曹氏或者蒋燕华给他透了消息。不,曹氏没这个脑子,只可能是蒋燕华。

“说起来,他们倒也合适。”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将来蒋燕华嫁过去,夫妻俩一起钻营就是了。

沈数哈哈大笑起来,侧过身把桃华搂进怀里,小声道:“这话说得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进了我家门,正说明咱们就是一家人。”志同道合,心意相通,夫妻如此,夫复何求。

既然桃华说嫌刘之敬烦了,那沈数的动作当然很快。刘之敬送给顾丛的信还没有得到回音,就有两名定北侯府的侍卫前来,以“护送”为名,将他装上马车送回了京城。至于李太医,则是无人理睬,仍旧让他住在驿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赶在除夕那日,刘之敬回到了刘家。

历史总是有些奇妙的相似。去年他也是在年关之时风尘仆仆地从蓝田和洛南回来,甚至连辆马车都没有,被冷风吹得脸和耳朵都通红。可是那时候他满怀着信心和希望,半点都不觉得疲劳寒冷。

但是这一次,明明他坐在四围周密的马车之中,风吹不着雨打不着,一路上两名侍卫对他也十分有礼,甚至还安排了一个小厮来服侍他,比上回不知要舒服多少倍,可是他的心却一直是沉甸甸的,只觉得后背都要直不起来了。

“儿呀——”刘太太得到消息兴奋地跑出来,却见儿子是被人扶下马车的,还在腋下支了一根拐杖,顿时吓住了,“你这腿,这是怎么了?”

一名侍卫答道:“刘翰林在西北被惊马撞倒,摔断了腿。”

这侍卫语气平淡,刘之敬却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现在他可以确信,惊马的事儿安郡王一定知道了,他一切的算计和小心思都被摊开在那夫妻二人面前,就如被扒光了衣裳一般,再无可遮掩。

“惊马——”刘太太骇得两眼圆睁。京城里头偶尔也有马匹被惊在闹市上横冲直撞的,或者是哪家无法无天的子弟随意驰骋,撞死撞伤人的事她见过,彼时只觉得可怜,现在落到自己儿子身上却觉得简直可怕。

“母亲,进屋再说吧。这两位是定北侯府的侍卫,须要招待——”刘之敬简直不能去看母亲脸上夸张的表情,只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隙能让他钻进去。

“多谢刘翰林。”两名侍卫一起略躬了躬身,“不必劳动了,刘翰林好生歇息,我等还要去兵部递折子,告辞。”

刘太太还没反应过来,两名侍卫连着那小厮一起退出去,跳上马车走了,把刘之敬一个人扔在院子里,拄着拐杖站着。

“这,这怎能如此——”刘太太急忙上前去搀扶儿子,“定北侯府怎是这般行事,丝毫不知礼仪!你可是安郡王的连襟,又是去西北帮着他们治疫,不念功劳也要念苦劳呢……”

“母亲不要说了。”刘之敬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屋里去关上门,“快把大门关上吧,我能自己走。”这段时间养伤的待遇倒是好的,他的腿已经好了大半了。

刘太太急急去关了大门,兴奋地转回来:“我听说郡王妃在西北弄出什么种痘来,如今已经报到宫里,皇上都说若是西北成了,将来各地都要种这个痘,是极大的功劳呢!幸好你这回去了,定然也能分一份功劳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刘之敬一阵烦躁,脱口而出:“我有什么功劳,才进西北就摔坏了腿,之后都在外头养伤呢。”

“啊?”刘太太呆滞片刻才反应过来,“这,这也不怪你啊,都是西北那马不好!不管怎么说,你也跟着跑了一趟呢,郡王妃就是看在她妹妹的份上,也要给你说句好话的吧?”

“别再说了!”要不是蒋燕华,他虽然没功劳,至少还不会断腿呢。刘之敬多日来郁积的烦躁终于发泄出来,一拳砸在炕桌上,将茶杯都掀得跳了起来,“当初——真不该定这门亲事!”

磨铁读书推荐阅读:萌妻不乖:大叔撩上瘾蛇蛊苟道修仙:我能够看见进度条陆总的影帝老婆被迫分家,带崽住破屋的我逆袭了诡秘死亡全职法师之移动灾难无限狼人杀:平民请刀人好烦啊!信不信我拿铃铛砸死你?无限:我在神明游戏中当神棍茅山阴阳道士纠缠不休陆总别虐了,夫人已经死了我非池中物饿殍:与你之行思嫁六零海岛,大力女混的风生水起快穿好孕美人给大佬生继承人总裁绝嗣?孕吐后她一胎多宝了五行灵根,穿越者的逆袭疯批傅总?白天清冷高贵,晚上为她沉醉桃仙主九零长姐觉醒后,全家火葬场奥特:开局成为基里艾洛德人霸爱私宠:霍少的可爱小女佣古穿今:绣娘致富在八零穿越七零首长大人娇宠小娇妻我?穿书了?还穿成恶毒反派?黄金屋:点书成真诸天:从时光之城小兵砍成战王在fate写日记,两仪式娇羞了谢府双姝宝可梦:住在阿罗拉真不错幻境之秘境之旅被雷劈后,太上皇成了我孽徒重生军婚之宠爱三千:开局仨崽新科状元郎家的小福妻她有冥帝撑腰,没事不要找她作妖穿越了,成为了全家的宠儿从迪迦开始的无限之旅寻金夜行者空洞骑士:圣巢捕风捉凶让你演恶毒女配不是窝囊废嫁良缘快穿结束,回到原世界只想摆烂!绝世凶徒海贼:全新旅程嫁狐猎户家的夫郎从天降
磨铁读书搜藏榜:重生军婚之宠爱三千:开局仨崽新科状元郎家的小福妻她有冥帝撑腰,没事不要找她作妖穿越了,成为了全家的宠儿从迪迦开始的无限之旅寻金夜行者空洞骑士:圣巢捕风捉凶让你演恶毒女配不是窝囊废嫁良缘快穿结束,回到原世界只想摆烂!绝世凶徒海贼:全新旅程嫁狐猎户家的夫郎从天降快穿:疯批宿主他装得楚楚可怜她是,怦然惊欢诡途觅仙美强惨的首富老公是恋爱脑弃女归来她惊艳了世界jojo:DIO兄妹的不妙冒险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君渡浮虚变身从古代开始灵气复苏萌妻不乖:大叔撩上瘾翘然有你精灵宝可梦之黑暗世界的小智漂亮宝妈靠十八般武艺教全网做人纨绔公主她躺赢了百日成仙嘿哈,快穿一霸横扫天下上什么班?回家种田!铠甲:我左手黑暗帝皇,右手修罗霸住不放,金丝雀每天都在拒绝我是警察,别再给我阴间技能了人在宝可梦,开局碰瓷霸主级耿鬼名门贵医宝可梦:开局一只上将巨钳蟹!我和离当晚,九皇叔激动得一夜未眠秦大小姐的爱哭包我一真千金,会亿点点玄学过分吗不死拳皇斗罗:自爆穿越,千仞雪爱上我末世重生之丧尸攻略小师妹生来反骨,女主掉坑她埋土霍格沃茨:格林德沃家的叛逆小獾我的宝可梦颜值都很高穿越逆袭通灵少女穿进六零:大锅饭的那几年战爷:你的抢婚小娇妻是马甲大佬
磨铁读书最新小说:盗墓:从抽卡西装暴徒到燕双鹰德云社:缘起穿越泰坦陨落,我成了顶尖铁驭!桃源仙侣传奇全能站姐拿稳救赎剧本意乱情迷先天灵根之觉醒无上限僵尸猎人传奇重生后养了五个神级崽崽快穿:定向爱恋有没有诡管啊,她在副本开食堂了三小姐的惊世逆袭大卖家修仙从小白开始倒霉蛋假嫡女被烂系统坑惨了荒年开局,我靠没用系统誉满天下重生福妻小神医邪恶鸣人,回头是岸啊重生2002:从追求校花同桌开始异世界吹牛,他们真信啊!直播算命,苏观主她又停更了快穿之我真不是渣男啊穿越农门,全家团聚闯灾年谁说男朋友不能往死里打赶海:人鱼助我承包整片大海重生1988之我要变强呕吼!缘荒港综:靓坤听劝,逼迫陈浩南拍片杀完人后进入无限流大厅综影视:清梨原神:无敌!从绑架琳妮特开始四合院:你们干嘛总是送上门被虐科研消失四年,姐姐为我立碑综影视从小欢喜开始的诸天旅行七零军婚:娶媳妇就要快狠准大音希声之明月几时有托雷基娅奥特曼穿越兽世:绝色兽夫好凶猛穿书七零:冷面军少的娇妻甜又媚这,骑士,,,正常吗?道外不正经的出马仙高山长河我把你当弟弟,你竟想娶我?重生木叶,觉醒闪闪果实狐妖:拜师容容,开局无双剑匣四合院:开局先斩贾东旭淮如归我惹上恶魔掌权人,高傲玫瑰被折腰快穿之兢兢业业当炮灰综漫从鬼灭开始不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