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无,天朦朦胧胧,泛起了鱼土白。
火光一闪,老秦头打着了火石,他点着了老烟,叭嗒上一口,青烟升起,老秦头再吐烟雾,他看向了悍烟老者。
悍烟老者,虬髯客,还有骑骡壮汉三人本是围坐在一起说笑打发寒冷着的夜,此时张槐宝等人同强盗斗了起来,这三人龟缩在一旁,伸长了脖子,皆是神情紧张的看向打斗的双方。
老秦头笑了,他叭嗒老烟叭嗒的更是起劲。
马车上的人虽说害怕,可双方打起来了,这谁胜谁负可关乎到他们的命,就算再怕,那也是掀起帘子看向打斗的双方。
有的马车夫脸色不停转换,握着马缰绳的手有些发抖,那样子似想驾马离去,可又不知前方凶险为何?不知这边谁胜谁负?很是犹豫不决。
蓝向华带头杀了过来,他一刀立劈华山劈向张槐宝,张槐宝不动如山,待得蓝向华近得赶前一丈远,张槐宝银枪一挑,刺向蓝汉华。
刀枪相碰之声在初晨显得犹响,不仅震得人耳膜子不舒服,震得车队人的心都是慌慌的,这心儿绞得紧,却不知疼痛。
打斗很快,双方的头儿已交手了十几招,谁也讨不了谁的便宜,可谓是旗鼓相当。
这边七人迎向二十多人的土匪,土匪虽多,与这春山七俊比起来,显然武艺要差些,这春山七俊虽有两人挂彩,却无一人倒下,反观土匪,只是斗了一时,就已倒下了五个人,死没死透就未尝可知,反正躺在地上,再也不会爬起来打斗了。
“这些人,你可熟悉?”
空灵灵见月倾城问她,她自豪的说道:“十六兄,我别的本事没有,可这天下事不说全知,那,那……”
“嘿嘿。”空灵灵见月倾城望着她笑,那笑让她不再胡吹乱吹,嘿嘿的笑了一下,言道:“蓝向虎是青虎帮二当家的,这个刚才张槐宝可是说过了,至于他有多厉害,我们瞧着就可知分晓。说起青虎帮,在此地,那也是名声响亮,可那是臭名昭着,让人又恨又怕。青虎帮有八位当家的,八百多号人,青虎帮虽自称为门派,实乃占山为王,靠打劫为生,如假包换的强盗。”
冬梅问道:“强盗这么多人,怎会只来这么一些人?”
空灵灵睨了一眼冬梅,笑道:“我怎知道?这事你得问蓝二当家的。”
你不是说天下事几乎全知吗?
这话冬梅没有问出口,她看向了打斗的双方,强盗倒下了一半的人,这边春山七俊有四个挂了彩,可身上多半沾上的是敌人的血,无伤大碍。
张槐宝和蓝向华还是你一刀我一抢的斗个不分高低,蓝向华此时一刀挡开张槐宝刺来的枪,他的刀随之转为刺,刀作剑用,推刀为进,一招直掏黄龙,明晃晃的刀尖刺向张槐宝的胸前。
张槐宝用的是长枪,蓝向华用的是短刀,这两人的武器是一长一短,所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按道理张槐宝长枪与蓝向华短刀搏杀应是有利许多,这武艺相差不多的话,张槐宝使用长枪应是占尽便宜。
可此时,观两人相斗,显是蓝向华占了上风,逼得张槐宝连连后退。
这长短武器相斗,实际上又没有哪个强哪个弱之说,长有长的好处,短有短的忧势,长枪对短刀,这相隔远些,确为使枪者有利,可若近身搏斗,长枪舞不开,则短刀更易挥洒,那自是用刀更胜一筹。
先前,张槐宝一直长枪刺,挑,横扫,可谓是枪花朵朵,蓝向华确实显得捉襟见肘,应付着有些吃力。
蓝向华虽有些手忙脚乱,可也不见败相,斗了近百招,他故显体力不支,刀劈向张槐宝,卖了一个破绽给他,让张槐宝以为有机可趁。
果然,张槐宝见机就提枪刺向蓝向华,蓝向华见长枪刺来,他身子一侧,改刀劈为挑,刀斜挑而上,挡开了张槐宝的长枪,蓝向华一鼓作气,脚步向前,逼近张槐宝,改挑刀为刺刀,那真可谓是步步逼杀,这才逼得张槐宝连连后退,败相渐出。
张槐宝只是露出败相,可并非败下阵来,此时的他就算退下与蓝向华的打斗,那也是不易。
张槐宝在这黄土高原有一名号———银枪小霸王,这名可不是虚的,那可是一人一枪挑落过马匪八人,那帮马匪在黄土高原可并非无名,个个身怀绝技,凶狠手辣之辈,曾在黄土高原一带横行一时,居无定所,来去如风,神出鬼没,官府拿他们也是没法。
这一帮马匪打劫打到了张槐宝的身上,张槐宝本想破财消灾,损失些银子就算了,实乃张槐宝心中有事,急于离去,未曾想,劫匪还要他脱掉衣袍,交出银枪。
张槐宝怎肯,被劫匪一激,心中一怒,提枪便与劫匪斗了起来,这一战打了半日,张槐宝身中十三刀,又被剑刺中左右小腿,可好在,他的银枪扎死了八名匪徒。
这一战,张槐宝养伤百日,这一战黄土高原就多了一个银枪小霸王张槐宝。
张槐宝与蓝向华此时的打斗,他退至土堆边,已是退无可退,躲无可躲,张槐宝心中一横,咬牙抬臂,身子往右侧,蓝向华这一刀刺中了张槐宝的手掌,于此时,张槐宝右手按住长枪手柄上一按扭,只见长抢缩短,竟然只有二尺左右长,比蓝向华的刀还短。
张槐宝的长枪变短枪,这是蓝向华没想到的,张槐宝的银枪刺向了蓝向华的胸前,蓝向华正得意自己已得手,心想,这个张槐宝并非大哥说的那样是个狠角色,纯属浪得虚名。得意之时,胸口一疼,低头看去,那银枪枪尖已没入胸间。
蓝向华嘴里溢血,“你…”说不出话来,他眼睛一厉,刀身用力往前,刀尖穿过张槐宝的手刺中了张槐宝的右胸上五寸,张槐宝同样手掌鲜血淋漓,左胸中刀,口中溢出血,可谓是两败俱伤。
张槐宝靠在了土堆上,笑容狰狞,蓝向华轻敌送命,眼神狠厉,人不倒,眼不闭。
蓝向华带来的人还剩下七八个,见势不妙,有人大声喊:“风紧,扯呼。”
黄土高坡上风声是紧,刮得呼呼的响,此时天已大亮。
这些人想跑,张槐宝晕倒时咬牙大喝一声:“一个不能留。”
来时容易,想走自是有点难,来时二十多个打七个,此时一对一,李二,赵虎等人拿下这七人自是没费多少时间。
切瓜砍菜解决掉剩下的土匪,李二和赵五等人向张槐宝飞掠过去。
李二抽出蓝向华插在张槐宝身上的刀,把蓝向华推向一边。
“快,快,”李二红着眼朝赵五吼道:“快点,快拿出止血散给宝哥止血。”
赵五哪还用得着李二喊他,他手指连点,点了张槐宝的穴道,随而掏出药丸,捏开张槐宝的嘴巴,给他喂了一粒药丸,接着又把止血散拿了出来,洒在张槐宝的手掌上,然后朝李二,言道:“快给宝哥包扎。”
然后,赵五插出别在腰里的小刀,用小刀划破张槐宝胸前的衣服,再把止血散洒在刀伤处。
李二看向赵五,问道:“五弟,宝哥的手废了吗?”
赵五神色凝重,微思应道:“不好说。”
“都怪这帮狗娘娘的,迟早有一天掏了他们的老窝。”李二狠狠的踢了一脚蓝向华的尸身,那尸身向旷野飞去,砰的一声响,砸起黄土随风而飘。
赵五看向愤怒的赵二,嘴巴蠕动,却无声,他抱起了张槐宝的身子走下了土坡。
江湖上刀剑相对,刀血上讨日子,赵五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像蓝向华一样,他并无怨气。
江湖本如此,江湖走多了,江湖自是多悲凉,这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