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问世,官府并未来找麻烦,月倾城知晓这是玉十一所为,毕竟他是当今储君的身份摆在那里。
客人皆已离去,不管怎么看,今时今地剑阁立世,所来祝贺之人皆是与剑阁结了一个善缘。
这是月倾城乐于见到的。
夜幕降临,剑阁灯火通明。
翠星楼内,灯火煌煌,燕窝飘香,一男一女坐于雅阁间。
玉石台上放了一壶茶,两只茶杯,以及一碗踏雪燕窝和两只青瓷小碗,月倾城为玉十一盛了碗燕窝,然后又为她自己添了一碗燕窝。
两人此时无话,慢慢享用燕窝。
这晚食过后,欧阳婷婷就进了厢房,老秦头亦是。
春来去了南亭,南亭不为亭,南亭在明月湖之南,在观月楼和冷水阁之间,方圆千丈之地,此处为剑阁弟子习剑弄武之地。
昨时晚上,老秦头传了春来微波凌步的口诀,春来可是好学之人,得空他得加紧习练,这微波凌步若是习成,踏于水中如履平地,空中行走亦是可能,这种步法,春来岂有不想早日习成之理,他恨不得马上就可飞天走地。
春来心里在想,若是习练至大成,到那时,他可真是小公子的剑童了。
梅清荷和南宫清雪此时也未歇着,这数百家送来贺礼自是得登记如册,这事落在了她俩的手上。
九位剑女忙了一整天,此时阁主未眠,她们也哪能休憩。
膳房虽有下人忙着,夜莺和白鹭却得在膳房主事。
秋月和冬梅却候在翠星楼。
这堆积如山的礼物,登记入册后还得入库,入库之前,梅兰竹菊四剑女得清点,南宫清雪执笔,梅清荷打上标签,由夏荷领着下人们送于礼房。
月倾城一阁之主,这些事当然轮不到她头上,乐得清闲,今晚月色犹美,她与玉十一在翠星楼雅阁观景赏月。
月倾城和玉十一这燕窝已用完,月倾城唤来秋月和冬梅撤了瓷碗,月倾城斟上茶水,两人就饮茶观月起来。
玉十一与月倾城两人独坐,他的脸色不再显得冷冽,眉宇间褪去了白日的锋利,颇有几分陌上如玉的风采。
玉十一哪里是在赏月,此月非彼月,他的眸光落在月倾城的身上有一时了。
月倾城被玉十一瞧出几分耳热,她杏眼泛红白了一眼玉十一,娇嗔道:“有那么好看吗?”
月倾城为掩羞态,她端起了茶盏,珠丹红唇轻轻撅起,吐气如兰,轻轻吹着茶水。
月倾城这一眼,玉十一有一瞬间的恍惚。
玉十一贵为太子,这天下女子他见过不少,平心而论,他的剑女也是美女中的极品,梅清荷、南宫清雪、青鸾、花眉、司徒沐兰、司徒沐晴皆是相貌姿容超绝,美如天仙。
单以相貌姿容而论,她们与月倾城是各有各的美,不分上下,而在才情上而论,南宫清雪和梅清荷与月倾城也是不遑多让。
若论武艺,月倾城说不定稍逊青鸾、花眉和司徒沐兰及司徒沐晴。
而玉十一却从心底里喜欢上了月倾城,他也不知因何,情爱一事,他说不清,这喜欢人的事估计谁也论不明白,那是一种无来由的打从心底牵挂上了这个人。
刚才月倾城那一眼,妩媚天然,玉十一又如何不失神恍惚?
英雄难过美人关,玉十一虽不是英雄,可月倾城确实是国色天香的美人,正值风华正茂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媚态天成的心上人,还真有些把持不住。
玉十一脱口而出:“好看。”
“傻样。”月倾城面色再添嫣红,嘴不对口,心里莫名的欢喜,她放下茶盏,刚刚她只是为掩羞态,轻啜了一口茶水,并未再添茶水,“你说这赤焰圣殿今日让两位圣女携如此贵重之礼来贺,到底是何意?”
月倾城提起白日赤焰圣殿来贺之事,玉十一才回过神来,他如点了墨似的眸子微敛,端起茶杯,“向剑阁示好呗。”
玉十一如月倾城一样轻轻地吹起了茶水,而他却深啜了一口,这茶盏之水已去一大半。
“示好?我看未必。”月倾城挽起袖子,露出粉白如莲藕的手腕,白晳如玉的手指握住了注春的手柄,轻轻提起注春,摸了摸温度,发现正好后,她往玉十一的茶杯里添起了茶水,呼噜噜的声音传入耳中宛如符乐,极是悦耳。
“那一日,我瞧着司徒沐兰身上的杀意不似作假,那可是真的想取你的性命。此时来示好,又有何用?”
月倾城有些愤愤不平。
玉十一双颊上那小酒窝又露了出来,盛满了喜悦,他那如点了墨似的眸子再添新墨,眸光犹亮,如黑夜中的亮星在向月倾城闪耀着。
闻月倾城之语气,玉十一心里犹如饮了密糖般甜。
玉十一那火辣辣的眼神,月倾城自是注意到了,耳根子的热度再添几分,这回她没有再说话,而是再端起了茶杯。
月倾城嘴上没说话,心里却仍是道出了那一句:傻样。
玉十一眼神为她灼热,月倾城这心里其实是欢喜的紧。
“剑阁刚问世,不宜树敌拉仇恨,若赤焰圣殿真心示好,为何无用?”玉十一收回了眸光,他知道瞧久了,眼前这姑娘说变就变脸,此时刚好。“江湖本如此,昨时刀剑相见,明日亦可把酒言欢。昨时畅饮欢谈,明日说不定就反目成仇。”
月倾城再白玉十一一眼,“瞧你说的,真心,这真心一说,谁又瞧得出来?”
玉十一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这个好说,可以拭目以待吗?”
玉十一掀眸看向夜色,微思言道:“赤焰圣殿今日能上门送上礼物来祝贺,这说明她们确实有结交剑阁之意,若是无意,何必多此一举?再者而言,那有给敌人送上礼物,再来相斗相杀之礼?”
月倾城想想也是,微微点头,“话是这个话,示好必有所求,剑阁又有何赤焰圣殿所求呢?还有她们为何追杀于你?现在又放弃了呢?这行事不合理呀。”
“有何不合理?无非就是利益所然。”玉十一回道:“杀我是为求利,放弃杀我是认为代价太大,于利不合。剑阁刚问世,于江湖来说,名声不显,和赤焰圣殿相论,确实是不啻天渊,无法相提并论。也许,赤焰圣殿对剑阁无所求,赤焰圣殿并不想结交剑阁,可也不想与剑阁为敌,才前来示好。”
“好,就算你说得对。”月倾城饮了一口茶,她看向玉十一,问道:“赤焰圣殿若是认为杀你代价太大,他们之前就不会对你动手了。你认为赤焰圣殿所行一切是毫无头脑的吗?他们对你应该是做了不少功课的,他们不惧剑十一,说不定就是冲着玉十一而来。”
玉十一的嘴角勾了起来,双颊小酒窝再现,“就怕他们只是冲着剑十一而来,那就太没意思了。”
“你,你这么这样呢?”月倾城担心玉十一,玉十一却显得无事人一般,这让月倾城有些恼火,“你不是说他们放弃了杀你,今日是来剑阁示好的吗?”
玉十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暂时皆是猜测,不然他们何以如此行事?”
玉十一怕月倾城忧心,于是说道:“别想太多,若是来示好,于我们来讲自然是好,如若不是,那只能接着,又能怎样?再者,我不会坐以待毙,别说杀剑十一他们办不到,还想杀当今储君,他们无异于痴人说梦话。我只是在放饵,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一切我自有安排。”
月倾城听玉十一如此一说,心情略好一些,她也相信在大禺国这片土地上,要想杀当今储君并非易事,可完全放下心来又怎么可能?
月倾城本想问问玉十一有什么安排,可于皇室间的争斗,她还真不想知道,再者,玉十一不讲,她又何须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