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南陵驻足而立,不足肖天南,梅兰竹菊四剑女三丈远,脸色淡然,静静而立,仿如肖天南,梅兰竹菊四剑女前面并无此人。
风南陵垂着眉眼,视线落在明月弯刀上,左手提刀,刀被他提了起来,于胸前一尺远横放,右手抚摸着刀身,风南陵的眸光变得柔和,喃喃道:“明月啊明月,知你不愿,令你蒙羞,今日之后再无刀客风南陵。”
风南陵眉眼含情,喃喃轻语,真情流露,仿佛在向情人诉说情话,他的周围逐渐亮了起来。
风南陵的身躯仿佛大了些,他的气势发生了变化,他周围的光越来越亮,亮得让人眼睛难受,光裹住了他的身躯,他的身影慢慢与亮光合为一体,那身躯更是若有若无,让人觉得亮光中并无他,眼前只有一团光亮。
月华无影,李润杰不再笑,只见光影不见人,刀身无影。
“你们下去吧,”声音来自那一团光,“他的剑更快。”
这话就如人出拳毫无章法,东一拳西一拳的。
众人皆懂。
南纤陌,端木杰,南宫清雪……等等人把眸光放在了月倾城的身上。
“我来吧。”月倾城还未开口,李润杰抢先一步走了出去。
“李家小子,替人出头,丢了小命可怨不得谁?”移形换影,声音未落,人已出现在李润杰的面前。
来人一身灰袍老旧,两只衣袖略长,不见其手,高高的个头,头发乱糟糟的,遮出了半边脸,仍可见瘦瘦的脸颊,黝黑的皮肤,他的眼窝陷得很深,拼命的往里面缩,一只眼睛被乱发遮挡,那露出来的眼睛,眼神阴森灰暗,甚是慎人。鼻梁高挺,这五官甚是不搭,丑陋的紧,如若夜间被人见到,只怕是以为撞见了鬼,胆小的估计七魂会吓得只剩下三魂。
秦老头叭嗒叭嗒了两口烟,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鬼见愁尤其胜,当年被吹笛人百里海清追杀,躲进了昆仑山,这只丑鬼二十多年都没跑出来吓过人,今日竟来到了春城。
南纤陌瞪大了眼,江湖年轻一代并无多少人知晓这个鬼见愁尤其胜,他可是认得尤其胜的,“阎王点名,断梦江湖,鬼见也发愁”。
惹上了这个尤其胜,那可是阎王招魂,断尽江湖路,阎王让你三更死,绝对活不过五更时,鬼见了都得发愁。
李润杰不识此人,从他一身气机便可断定来人不好惹,可他也不是被吓大了,男儿当自强,这站了出来,自是不可退缩。
张无病之前说不用风南陵出刀对付李润杰的话,原来是在这等着。
韩湘子用的是剑,剑身刻有龙形纹图,故名龙泉。月倾城用的也是剑,剑柄三寸有三,剑长三尺三寸有三,剑身弯如勾弦月,剑出光影如新月清辉,则名新月。
李润杰同样用的是剑,他的剑背在背上,此时他的剑已被他拔了出来。
他的剑比新月剑要短上许多,二尺一寸,剑身稍阔,剑脊略薄,刺削并重,剑名无影。
磔磔怪笑。
“好,好。”鬼见愁怪笑之后,连道两声好,“不愧是李长运的儿子。”话音一落,长袖舞起,狂风大作,鬼风阴阴,鬼见愁怪笑连连似狼嚎鬼叫,明媚的天阴沉了下来。
许多人连连后退,李润洁纹丝不动,他的衣袍都未动,他的剑却护在了胸前。
不知何时?南宫清雪站在了风南陵的对面。
月倾城等人皆愕然,很是惊讶的为南纤陌和端木杰,最为惊讶的又属南纤陌,不是李润杰的出现,他打算出手的,月倾城那一剑早就折服了他,令他没想的是不仅李润杰先他而出,连冷若冰霜的冰雪仙子南宫清雪也出手了。
南纤陌自嘲的笑了笑。
此时,沧州三虎站了出来。
梅清荷见此情景,她站了出来,月倾城也站了出来,她先梅清荷开了口,嗤笑道:“有多少人?尽管出来,月某接着就是。”
她想试剑江湖。
这三只虎,她准备用来拭剑。
事与愿违,这次倒是让南纤陌如了愿,他站在了沧州三虎的前面。
月倾城一干人等全部傻眼了,不仅月倾城她们一行人傻眼了,张无病等人也傻眼了,不,应是惊呆了,或是吓傻了。
惊喜连连。
月倾城笑了,惊喜有时令人回不过脑门来,那种措不及防的心情,那种意外之喜激涌,可以甜润整个心房,让人血液加速,心跳加快,不一时,通体舒态,脸红心儿悦。
那可真真是个爽!
老秦头倒是笑了,他躺在了竹制竹藤椅上,侧身而卧,那烟杆里的烟叶被点着了,他猛的吸了一口,这躺着抽烟甚为不妥,老秦头被呛得又咳了起来。
秦三虽离老秦斗有十丈远,仍听到了老秦头的咳嗽声,那股烟味刺鼻难闻,见老秦头咳得有点凶,他走向了老秦头。
“二伯,没事吧?”秦三扶起了老秦头,老秦头重又坐了起来。秦三拿出了手帕递给老秦头,问道:“伯呀,这烟味刺鼻难闻,它有那么好抽吗?我看你还是少抽点,我看着,伤身得紧。”老秦头那有空搭理秦三,他擦着眼泪,抹着濞涕。
远远的,马车夫老李头坐在马车上,见双方剑拔弩张的,他闭上了眼睛,许是看累了,他想休息一时,可他的心并未真的休息。
这只丑鬼不好好藏起来,跑到春城来兴风作浪到底为什么?不管怎样,这次就成全他,让他做一只真正的鬼。
风南陵身上的光退了下来,再一次显得很是不显眼,他掀了一下眸,视线重又落回明月湾刀上,“南宫姑娘,风某何时得罪过你?”
南宫清雪冷笑:“还需要理由吗?”
对,何须理由,这就是江湖。
风南陵今日极是不想出刀,可这就是江湖,不须理由,江湖只讲出刀。
“得罪了。”
风南陵出刀了,他的刀不快,光影似月华落了人间,不,那光影美如月华光,而那束光是落在南宫清雪的周身。
风南陵的刀并未见红,南宫清雪的剑护出了周身,冰雪仙子似一朵冷傲的白梅,洁白的芙蓉,圣洁的白兰,清雪剑如白霜清寒,舞动中,似雪花飘落,晶莹剔透,剑花朵朵,如她的人一样白如兰花,冷霜如白梅,又似芙蓉花飘舞。
刀客的刀光如月光华,冰雪仙子的清雪剑剑光更胜白月光,冰雪仙子一身白裙,清颜冷如霜,她似在白雪中绽放的傲梅,傲娇于寒冬白雪间。
风南陵刚刚只出了一刀,黯然销魂,亳不拖沉带水,招式不繁,他的刀是以挑的方式划出,再斜劈下来,黯然销魂一招二式仿佛挥毫写了个人字。
化繁为简,刀客的刀不讲究花式,走的就是-颗心。
刀可怒可恨可霸道亦可柔可温可多情。
刀客之心亦是刀心。
刀客的刀有了刀心,才为刀客。
黯然销魂消魂者,唯别而已矣!
张无病等富家公子仿佛受了风南陵这一招黯然销魂的影响,神情极是低落,甚至是有人落泪却不自知。
这一刀不仅光影美如月华,还可扰人心志。
南宫清雪同样只出一剑,一剑九式,花开富贵雪漫天。
方才这番交手,就在一瞬间,可谓是方寸之间见大马金刀,不见如何气势骇人,只有月华下飘舞的白雪,白光影影,花开富贵雪漫天。
月倾城暗道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