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周仁堂。
青源那双丹凤眼紧盯着杜小甫的脸,缓缓言道:“小甫,问问你的心,接下来该怎么做。”
杜小甫被青源的认真搞得有些傻愣,青源姐这是什么意思?问心?
“小甫,你还想见到周姑娘吗?”
杜小甫还在发愣了,青源的话语再次传到他的耳中。
青源这句话,杜小甫并未犹豫,回答的很干脆。
不仅干脆,反而追问了一句青源。
“当然,为什么不见?”
“为什么不见,那就要问你自己了。”青源笑道:“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若你什么不做,难道你还想人家周姑娘倒追你不成?”
这话杜小甫倒是听明白了,随即他的脸红了起来,只是微红,却仍让杜小甫感觉脸有些灼热感。
杜小甫的窘态落在青源的眼里,青源嗤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像个女孩子扭扭捏捏的?你看你,喜欢就喜欢,喜欢就大胆去追,去表达。这还没去呢,怎的就脸红起来了?”
青源手扶额头,嚷嚷道:“完了,完了,我的天呀!你这个样子,周姑娘会喜欢吗?”
杜小甫被青源说得面红耳赤的,说他像个女孩子扭扭捏捏的,杜小甫可有些不服气了。
他握紧双拳,瞪着眼,急声道:“青源姐,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周姑娘,把事情说清楚。”
杜小甫拔腿就走,青源有些好笑。
“等等。”
杜小甫驻足转身望向青源,一脸的不解。
杜小甫未语,等着青源说话。
“怎么出去游历江湖五年,还是这样毛里毛躁的,沉不出气呢?”青源笑道:“看来,还是个小孩子心性嘛。”
杜小甫这一时又有一些脸红,他沉默不语。
青源瞥了杜小甫一眼,嘴角勾起,哼哼道:“别不服气,说你两句,就犟上了,这叫沉得住气吗?”
“好了,好了。”青源低头一笑:“姐姐也不是来取笑你的,姐姐问你几句话你认真回答就是。”
杜小甫连忙点头,言道:“源姐姐请讲,小甫一定如实回答。”
“好。”青源点头道:“那周姑娘,你可是真喜欢?回答是或不是即可。但必须想清楚再回答。”
杜小甫本想立时回答的,青源一句想清楚再回答,让他自问了起来。
想想回到酆都城与周姑娘相处的时光,那可是这辈子最开心的时日。当误认为周姑娘是个男孩子,为此焦心焦虑,为此烦恼不堪,当得知周姑娘是个女孩子,那种欣喜若狂,那种心花怒放,那种开心都是发自心底,不由自己控制的心情,一切的一切,足可以证明杜小甫是真的喜欢周姑娘。
杜小甫并未想多时,就大声回答是。
青源对此并未说什么,她接着问道:“若是从现在起,以后的日子里再也见不到周姑娘,你会怎样?”
周仁和月倾城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于青源的问话,他俩似也很感兴趣,他们俩并不知青源会问杜小甫什么话,可当青源问出话时,他们俩觉得挺有意思。
三双眼晴望着杜小甫,杜小甫知道有三双眼睛望着他,这个问题其实他早有答案。他会发疯。杜小甫并未立时回答青源,他在想这个问题,因为之前他并未想这个问题。自从他知道周百通乃周姑娘的假名字后,他想到的是要跟这个叫作“周百通”的姑娘在一起,他要告诉她,他喜欢她。
这个问题没想过。
余生不相见。
他会疯的,他一定会发疯。
许一时,杜小甫抬眼望向青源,眼神很是坚定,语气却很平缓,一字一句道:“余生的日子,我不能没有她。”
青源没有再问杜小甫什么话,她静静的看着杜小甫,青源不知她在看什么,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
青源呆滞好久,抬起手来挥了挥。
“去吧,记住你所说的话。”
杜小甫不明所以,青源到底何意?杜小甫未再说什么话。
但青源所说的话,他记住了。
他向青源抱拳弯下了腰,随即向周仁和月倾城各行了一礼。
拂一拂衣袍,杜小甫走出了周仁堂内堂,走到了周仁堂的外堂。
梁思君见杜小甫脚步匆匆,她唤了一声:“杜公子,你这是要去哪?等会儿该换药了。”
杜小甫头也没回,举起了右手挥了挥,潇洒的走出了周仁堂。
“梁兄弟,祝我好运吧!”
什么嘛?怎还喊人家梁兄弟呀!这杜公子也真是的。
祝他好运?杜公子要去干啥?难道是去见周小姐,看他那神情,应是错不了。
梁思君笑了,她从内心祝福杜小甫和周艳艳。
杜小甫走出了周仁堂,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吆喝声不断,吵闹不堪。
一切似乎与杜小甫无关,蓝天白云,清风拂面,他欢快的朝醉仙居跑去。
“少爷,等等我。”
半两斤在周仁堂门外打瞌睡,头一摇,猛的惊醒过来,见杜小甫出门就跑,他起身追了上去。
“少爷,你跑慢点。”
还没开始跑呢,半两斤喘起了粗气。
半两斤弯下了身子,双手撑在膝盖头上,自言自语道:“我这时何苦来着,明知道少爷不理我,我还喊个球呀。”
周仁堂内堂。
青源坐在了月倾城的旁边,月倾城为她斟了一杯茶水,只有七分满。
青源望着月倾城嫣然一笑,她端起了杯盏,未推至唇边,端在峰峦之间。
“相公,小甫他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他竟然说余生不能没有艳艳,我本来还有话要问他的,可听了小甫这句话,我却问不出口了。”
周仁看向月倾城,他随即把手伸向桌子上的茶杯,周仁垂下了眸子,他的眸光里有一丝不解。
怎会?相公?明明是位姑娘啊。
周仁轻啜茶水,耳朵却偏向了月倾城那边。
月倾城为青源斟水的时候,顺便为自己斟了一杯,此时,她端起了茶水,已推至唇边。
轻啜一口茶水。月倾城微微一笑:“你觉得他是个孩子,这却是他的肺腑之言。你当不得真,他却真的可以以命行之。”
月倾城这句话言来,周仁眯起了眼睛,周仁的茶杯还端在手里,一时竟忘了放下来。
青源亦之,这茶水还在峰峦之间,未曾移动过。她眉目轻转,细细品味着月倾城那句话。
“相公,看来你比我更懂那孩子的心。”
“非也,并非我懂他的心。”月倾城指着青源手中的茶杯,轻轻一笑:“喝茶。”
青源望向手中的茶水,何意?
“我比你更愿意相信他,相信他已经长大了。”
原来是此意。
青源深啜一口茶水,展颜一笑:“谢谢相公。”
月倾城白了青源一眼,转而看向周仁,笑道:“周掌柜的,月某失礼了。”
周仁正偷偷笑着呢,随而老脸升起了一丝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