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强和苏雅馨他们开始勘察现场,我却让交警给我看监控,他拿出一台平板告诉我,这是刚才交管所传过来的。
我看着上面的画面,情况果然跟这位交警之前描述的一样,黑车在8点45分之前还好好的,但在45分后,就开始在西海南路中左摇右摆了,那情景就如同司机忽然失去了理智,然后导致车辆失控!
我问:“那黑车司机呢?”
“被送去医院了,当时他急刹车后车子撞到了路边的水泥墙,脑袋受到震荡,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你们可以去医院瞧瞧。”
我颔首,来到了高明强的身边,当时他正在拿着多波段光源在路上检查车胎痕,一会儿后就分析道:“刹车痕迹很明显,当时黑车的确是在这个位置急刹了,而且撞上了这堵水泥墙,之前它在墙壁距离5米的距离发生了偏移,导致路上有擦蹭的轮胎印,附近有死者的血迹情况,从喷溅方向和一些衣物面料残留物分析,他们当时是从正面被撞飞的,结合案件线的位置,他们当时在马路上经过,没有走斑马线……”
“看来只是意外,还是由黑车司机引起的,可是那几个轿车的司机又是怎么回事?当时他们即便不方便回避也可以直接停车吧?”苏雅馨疑惑道。
“这个得亲自去医院问问才行,如果只是意外还好,最怕跟上次那山魈的案子有关系……”
判断案件性质对于法医来说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要知道这种判断一旦发生偏差,随时会导致整个案件发生改变,甚至会让受害者永远含冤,无法清洗。
“其他的调查我们会展开,陈敢、苏雅馨你们还是去殡仪馆吧,尸体马上要被带走了!”
何笙吩咐了一句,几个抬尸员过来把尸体装进裹尸袋,其实就只有路上的两个男人,从外貌看来他们就是一对父子,因为彼此都有一个特别有象征性的扁平鼻子,这在遗传学中叫做显性遗传基因。
他们都穿得比较破烂,身上发出一阵酸臭味儿,看起来是流浪汉。
交警部门跟重案组的人分析过,当时两者走在路上的行为很正常,但他们不知道为何明明看到黑车过来都没有一点要躲避的意思,就仿佛是故意想找死一般。
我和交警队长来回观察了一下视频,让杜玉婷使用弗托索谱技术进行清晰处理,发现两者当时的眼神看起来挺空洞的,高明强就怀疑说:“他们两不会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故意出现在马路上的吧?”
“如果是醉酒或者精神病什么的还好,最担心的是,背后有人操控……”我嘀咕道。
“要是这样,那就是谋杀了,不过黑车司机看起来就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这车祸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能感觉到一股诡异到窒息的气氛。”
高明强这样描述不是没有道理的,表面看起来是车祸,我们法医或许根本不用介入,交警部门自然会处理,但如若并非如此那么解剖就必须要进行了。
是否要进行尸检,可不是觉得有一些疑点就可以进行的,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证明是谋杀,不然如果解剖了尸体后最后发现这还是自杀或者是意外,那会让法医部门很尴尬的,甚至需要负上一定的责任。
我们在有所动作之前,何笙等人先去医院对司机们进行询问,我和苏雅馨吃着饭等待结果,经过大概3个小时后,何笙才打电话给我说:“阿敢,我们询问过了,好几个司机都说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脑袋很痛,看到眼前的黑车都以为是大海,他们的身体很热想冲过去洗澡,另外黑车司机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那么奇怪?要是一个人啃了药什么的,那还可以解释,可是这些人不是过路的吗?他们不可能一起也啃药了吧?”我疑惑道。
“医生们化验过,他们身上没有致幻剂的残留物。”
“呃……怎么会?”
“不管怎么样,你们先进行尸检吧,这个案子大概真不是车祸那么简单了,应该是有人故意想对付那两个流浪汉。”
“可是这种人应该不会跟什么人有仇吧,怎么会有人盯上他们的?”
“你不会是不想解剖吧?”
“没有……”
何笙:“先解剖,看看结果,完事了把报告放到我的办公室!”
我回答:“是。”
我们把尸体带回到解剖室后,先从外观分析,老年男死者的年龄大概在50岁左右,而年轻的是25岁左右,两者穿的都是灰蓝色的,看起来是捡回来的环卫工人衣服,四肢都有泥巴,指甲缝里还有一些微量颗粒,但没有血迹,我们把死者的指甲都剪除后放在器皿中拿去化验,随即又脱掉死者身上的衣服,剃掉死者的头发。
我们根据“先易后难”的方式先对年轻男尸体进行解剖,即便当时看到是他们路过马路时被撞的,但因为这个车祸很离奇,我们还是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
家属方面,因为死者们的亲人联系不上,所以就没法通知了。
年轻死者的腹部和胸膛都能见到一些被车撞击过的瘀痕,另外四肢和鼻子都有擦蹭伤,这是因为尸体撞飞后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摩擦产生的。
一般在车祸都是常见迹象,死者的衣服之前在脱掉的似乎就发现有不少烧焦痕迹,这是尸体在翻滚的时候,衣服跟地面摩擦产生高温造成的,剩余的一些衣物残片有一部分还在现场遗落了。
死者的脸部、胸腹、会阴和四肢前侧的部位都有磨损痕迹,皮下组织和肌肉都存在高温烧焦的迹象。
特别是年轻死者的脸庞,当时死者的脸庞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力,此刻满脸的血污尤其可怖,这脸庞已经看不到鼻子了,眼珠子也被挤压了出来,一条神经还连接着,导致它们耷拉到了后脑勺,嘴唇黑得瘆人,白森森的牙齿展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