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河,某大院,某会议室。
“各位领导,这半夜三更的,怎么也不休息,还在工作啊?”秦阳看着面前的一个个领导:“熬夜对身体不好啊。”
现场的人还真不少,有熟悉的方领导,也有几个不认识的领导。
“秦厂长,叫你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有件事需要通知你一下,只要你点个头,就能回去睡觉了。”在场的王领导开口说道。
“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好了?”秦阳心中嘀咕,一般人叫他秦工,秦总,很少叫他秦厂长的,主要是因为这么叫,和他老爸分不开,在这里,按说应该叫他秦总最合适啊。
“就是有关9123厂的事情,听说你在那里帮他们捣鼓数控机床,你也应该知道,他们厂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危机,随时都会爆发,到时候,两千多职工没有着落,银行的几百万贷款也会打水漂。”王领导说道。
“嗯,我知道。”
“所以,咱们刚刚开了个紧急会议,经过一番研究,觉得只有你们960厂能救他们了,就像是当初挽救955厂一样。”
秦阳顿时就反应过来了:“我们960厂是三线军工厂,爹不疼娘不爱,我们一把汗一把泪,走到今天可不容易,当初我们遇到危机的时候,也没见咱们五机*哪个领导给我们争取过利益,现在,我们发达了,就要来给我们塞包袱了?如果你们想要让我们花钱补9123厂捅出来的窟窿,没门!”
这些领导位高权重,平时都是高高在上的,还没有见过秦阳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上来就拒绝的,只有方领导知道秦阳的脾气,他决定保持沉默,反正上次他已经帮过9123厂一次了。
“我们的炮弹被他们仿制,我也没说什么,我帮他们编写程序,能给他们省几十万,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我们又不是9123厂的奶妈,不能无休止地帮他们。”秦阳看着对面脸色难看的王领导,继续滔滔不绝:“我们厂能赚钱,也能花钱,我们账上的钱已经花了个精光,各位领导是找错人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秦阳可不怕得罪领导,当初他怼天怼地怼空气,谁都不怕,自从当了方北公司的总经理,别人对他客气了,他也就没发飙,但是现在,有人想要来压他,他可不怕!
这个口子可不能开,否则以后无穷无尽,每一个被960厂挤垮的工厂都要求960厂来奶他们,960厂也得给吸干了!
这样的事情,在八九十年代,可是发生过不止一起的,比如某一个市里有个龙头企业,也有一大堆的破烂企业,领导为了政绩,舍不得让破烂企业倒闭,非得扔给龙头企业,最后,龙头企业也被拖垮了。
960厂逐渐发展壮大,也会伴随着很多企业会破产倒闭,他没有必要给其他企业当奶妈,否则的话,迟早也得给拖垮。
“秦厂长,你可别忘记了,你们960厂还是咱们的下属企业,所有的军工企业,都得服从我们的管理!”看着不给面子的秦阳,王领导严肃地开口了。
“什么下属企业,上级给我们拨过一分钱吗?”秦阳说道:“不管是我们厂的整体搬迁,还是我们厂的设备采购、生产线建设,上级给我们拨过一分钱吗?我们是靠自己的努力发展起来的,我们是靠赶上了这个好时代!我们绝对不会为救一个即将倒闭的厂子,把我们给拖垮。对了,您刚刚那句话,是认真的吗?这位领导,我今天在这里给您一句准确的答复,我们就算是彻底放弃军品,转入民品,我们960厂依旧能发展得很好,我们的狮牌气枪,现在还是国内外畅销品牌!”
秦阳是有把握的,他们要是放弃军品生产,那部队得少很多先进的装备,他们要是被逼得真成了农具厂,那部队领导还不得站在他们大院的门口,骂他们个狗血喷头。
方领导叹了一口气:“老王,既然秦总态度坚决,就不用为难他们了。”
王领导又不是这里的一把手,方领导才是,所以,秦阳硬刚了这个王领导也无所谓,他也不记得后来的历史上有这样一号人物,应该就是个默默无闻之辈。
方领导内心也是有愧的,上次让秦阳帮忙,就已经说是最后一次了,但是这次,耐不住9123厂领导过来哭诉,系统内一开会,他又心软了,其实他也知道,这样的决定对960厂是不公平的,市场经济下,总是有一些企业被淘汰的。
9123厂,就当做第一个好了。
王领导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秦总,9123厂欠了几百万,咱们很头疼啊。”方领导说到:“让你们接收了9123厂,也是为了弥补国家的损失,现在,想要挽回损失,你能给提供一些办法吗?”
“他们刚刚从南京机床厂采购了一台机床,还欠了人家很多钱,他们的那台机床,我们可以接手,债务由我们来承担。”秦阳说道:
“他们厂还有一些设备,原材料,这些我们可以用废铁价的两倍来购买,弄回来之后,能用的用,不能用的回炉,这样也能给国家减少一些损失。”
“废铁价的两倍?这是不是有些少了?”
“给别人,那就是废铁价。”秦阳说道:“这样能还一些债务。不过,我们现在也没有钱,我们购买的费用,也得先赊账,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咱们年底前肯定能还清。”
这才是秦阳的真正目的:把9123厂的机器设备弄过来,正好让己方的工厂扩大规模,毕竟,弹药什么的,根本就生产不过来啊!
不过,在场的都是老油条啊。
“秦厂长,你们故意整垮了9123厂,然后接收他们的生产设备,你们的手段还真够阴险的啊!”
“我刚刚说的那些,不过是看在方领导的面子上,出手帮助国家降低损失,可惜啊,还是会有人污蔑,当面都敢说,背后就更会说了。” 秦阳摇头:“以我们960厂的实力,还用得着惦记那些几十年前的破烂机器吗?那台新的机床我们可以接手,其他的就算了。各位,大晚上的,你们不困,我也困了,我走了!”
秦阳转身,敢泼老子脏水?老子不陪你玩,领导怎么了?领导也得和老子客客气气的!越是小领导,越喜欢耍领导的派头,老子才不尿你呢。